第20章 哈桑
不過在正式擁戴鮑德溫進軍聖城前，高文還是要帶領個班子北上梅利泰內，去“督查”下當地的運河工程，即科馬赫斯河和薩努斯河間的開鑿連通。
班子的副手毫無疑問地是小翻車魚了。
正在榻上休息的安娜，親昵撒嬌地牽住丈夫的手，“你先前所想的我完全同意，這次去主要兩項事情，一件是將新月武裝團的奴工們身份給解放出來，加速運河的更正和竣工進度；二是督導保羅派共和國的‘小城鎮’建設。兩份文書我都讓奧森家姑娘把我的印章戳好。二三個月後就得回來哦，去邊境地帶要小心點，聽說最近有一些恐怖的‘山中教派’混入進來，揚言要刺殺我國的一些要人，連達尼什蒙德的酋長都要殺。”
安娜所言的“山中教派”實則便是源於波斯高原的阿薩辛派。
這個教派在這時候尚屬於新生的什葉派別，距離成立也不過十年多點的時間，但它的名氣卻是很大的，因為大搞“古代恐怖主義”。其教派領袖即宗主大師哈桑.本.薩巴赫本是伊斯瑪儀教派的一名宗教講師，但沒人知曉他的確切歲數，隻知道他出生於波斯沙漠裏的庫姆城，年輕時曾前往開羅、突尼斯遊學，後來又在巴格達和黎凡特巡遊過，在其過程裏到處散播比正統新月教還要激進的思想，不是被阿訇們驅逐就是被軍隊通緝，後來哈桑索性回到故鄉，花了三千第納爾在哈紮爾海（裏海）南岸的要道峻嶺上買下了一座城堡，命名為“鷲堡”並成為自己秘密活動的據點。
相傳哈桑在買鷲堡時，原主人曾嫌他給的錢少，但哈桑回答說“你隻需要給我一張牛皮所占據的地方就行”。貪財的主人答應了，然後哈桑將牛皮用刀割成一條條牛皮條，圈出個極大的地方，蓋起了雄偉的鷲堡。
但稍微有點常識的都知道，哈桑的故事不過是赤裸裸抄襲古代迦太基女王狄多的傳說。再考慮哈桑曾經遊曆過突尼斯一帶，並且也秉承了其教一向擅長的“山寨本領”，便將狄多傳說加諸己身，在信徒麵前神化自己——反正信仰阿薩辛的大多是波斯荒原、沙漠裏蒙昧不化的山民，在他們眼中沒有任何先知或其他伊瑪目的存在，哈桑即是唯一的真理，唯一的智慧，唯一的神。
而後精通建築學、醫藥學、宗教學、機械學和心（xi）理（nao）學（shu）的宗主大師哈桑，深居在鷲堡的密室裏（據說十年來就露過一次麵），用迷幻藥物“哈希什樹脂”（這種藥物現在保羅派也能製造，原先聖妹還用它在高文麵前大展神威來著）控製信徒男女，派他們繞著鷲堡阿拉穆特周圍到處擴展小的秘密據點，不但劫殺過往商隊和平民，還到處搞刺殺活動，凡是派出去刺殺的，都被稱為“阿薩辛烈士”。
這群阿薩辛們隻要是得到宗主大師的命令，什麽人都能刺殺，憑借狂熱和精湛的技術，將恐怖播撒於鷲堡周圍的所有地方：遜尼派的領袖他們殺，教義上有爭執的異端他們殺，受雇的目標任務他們殺，連一不注意違背了教法的平民（比如宰完牲口沒有清洗好地上血跡）他們也殺。
這種阿薩辛信徒真的是萬分可怕的存在，雖然僅成立了十年時間，但波斯、美索不達米亞、安納托利亞、亞美尼亞、希爾凡等地無不傳播著他們那可怖的傳說，“山中老人哈桑”更是能止小兒夜啼的頭號梟雄。
據說現在高文在“被刺殺目標”裏排到了前列，特別是在他於塞巴斯蒂安高原上大敗穆罕穆德聖戰軍後，呆在陰森鷲堡裏的哈桑就對高文發出了“死刑通告”。
這也是安娜擔心之所在。
誰想到高文卻滿不在乎地哈哈笑起來，他心裏明白：全是唬人的。哈桑和阿薩辛不過就是個占山為王的恐怖分子而已，說是流賊都抬舉了，他們根本沒有現代化的設備，光憑這個年代那可憐的聯絡和策劃手段，擁有精強衛隊的堂堂塔爾蘇斯和塞琉西亞大主保人才不會把他們放在心上。
“安心安娜，將來我若是占據大亞美尼亞和希爾凡後，直接就能將這群山中的野猴子統統鏟除。我沒有任何理由懼怕陰溝老鼠。”
“那好吧，也不要忘記保護好小翻車魚。”安娜心情也平複下來。
一會兒後，當阿格妮絲走入寢宮，而高文已出去了。
榻上的安娜招手，叫阿格妮絲附在她身側，“別老想著向陪睡官報仇......要說出賣你，我可是主謀。”
“我隻是痛恨自己被這麽低賤的阿迪蓋女奴給出賣了。”阿格妮絲執拗地扭過頭去。
“她那算什麽出賣，本就是我計劃裏的一個工具而已——行了，就算報複也別太過分，培養個能說能寫還懂禮儀的陪睡官成本可不低。你要是玩壞了，可就是塔爾蘇斯宮廷的損失，大蠻子也不會輕饒你。所以你還是替我看緊高文，馬上來年塞浦路斯、耶路撒冷、安條克、馬拉什可能都會有大戰事爆發，不能叫他去趟北方，回來連腳跟都浮起來了。還有，別讓他的血脈流到別的姑娘特別是那個什麽雌狐（奶牛安娜已無可奈何）的腹中去，再帶匣子薄羊腸去。”
於是小翻車魚領受了凱撒的秘密指令。
待到出塔爾蘇斯城後，騎在馬背上走在前麵的高文，才看到小翻車魚動用了足足一隊篷車，也不知道裏麵究竟裝了什麽......
消息傳到梅利泰內城堡時，陪睡官溫若明娜喪魂失魄地站起來，手裏的紙筆全都不經意落在了地上上，帶著聲響躍動著。
該死，誰想到“普拉尼老爺”還是來了。當得知阿格妮絲返國後，她就嚇得要死，但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啊！區區一個阿迪蓋的少女奴隸，離開這宮廷不但是素來理想的破滅，也沒法子靠自己活下去啊。
“我該怎麽辦？取悅大主保人獲得庇護......大主保人倒是個公正和善的主人，可我取悅他——取悅他的話，不等普拉尼老爺來報複我，凱撒定會把我切成碎片的......”溫若明娜抱住腦袋，苦苦思索，“為今之計，就是請求大主保人盡快把我給嫁出去，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