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子和聖者

這位聖者名叫雅蘇,本隻是個下級修士,在阿克蘇姆帝國高等的執事和司缽包括大主教,都是亞曆山大裏亞城科普特教會派遣來的,本地土著隻能在中下層混。

雅蘇不甘心自己的命運,於是當狄利勒德王子關到他所在的平頂山修道院後,他就開始策劃營救脫逃計劃,雅蘇的能量很大,最後他不但幫助王子逃出,還順帶救出十七名貴族。因為阿克蘇姆的“平頂山修道院”都是鑿入到巨大山崖間的,要達到“通曉天與地”的效果,其實是建築技術不過關,建築架構無法膠連所致,所以修士們平日裏都要靠懸在絕壁上的軟梯上下——而雅蘇就是在黑夜裏,帶著王子和貴族們爬下千尺長的軟梯才脫身的,而在半空裏的一瞬間,軟梯忽然斷裂,據說是因魔鬼的破壞,而轉瞬間兩位長著翅膀的天使飛來,又將軟梯恢複如初。

這下子,狄利勒德王子和雅蘇修士都出名,他們逃到拉斯塔和紹阿間的阿姆哈拉地區,得到當地閃族部落的支持,重新立國,定都在海克。

然而現在阿姆哈拉王國,卻夾在篡位皇帝馬拉拉和法拉沙女王的勢力間,被來回夾攻,處境也是十分危險的。所以趙昭此次前來,讓狄利勒德王子喜出望外,他渴望得到新羅馬帝國的幫助,所以開口就對趙昭感動地說,“昔日君士坦丁大帝都認可我們是羅馬帝國的公民,現在希望高文皇帝陛下也能兌現如此承諾。”

趙昭也十分豪爽和坦率地提出了皇帝和阿姆哈拉王國間的外交規劃(當然部分方案是趙昭自己臨時補充的)——高文皇帝願意幫助狄利勒德王子複國,恢複昔日阿克蘇姆帝國的疆域和權力,對西和南抗擊法拉沙女王,對北則要光複擊滅篡位的馬拉拉,而對東也許諾要驅逐蓬特角的諸多新月小國。

“你們可以用什麽幫助王子複國?”聖者雅蘇好奇地詢問說,“若是你們力不能及隻能說空話,我們寧願尋找西方的卡密爾祭司王的幫助。”

“卡密爾祭司王!?”趙昭和隨行的人員都喜出望外。

雅蘇口中的卡密爾祭司王,可不就是“祭司王約翰”?最起碼能裝扮為約翰王。

後來雅蘇說出原委,趙昭才明白:卡密爾祭司王,正是西方的努比亞王國,這也是個古老的基督王國,對外主要和埃及交往,而被隔絕尼羅河河穀裏,他們的國王兼任祭司,自稱為“卡密爾”,王國名字叫馬庫裏亞,因為牧養戰馬製造強弓,故而軍事力量是真的很強大,曾經一度入侵過法蒂瑪,兵鋒甚至到達富斯塔特,現在他們的力量已快延伸到紅海岸,也很期望和其他富強的大帝國建立外交關係,“得到這個世界的承認”。

趙昭是很聰明的,眼珠轉了轉,就急忙對狄利勒德王子說了兩條:

一條,這個馬庫裏亞王國和亞曆山大裏亞城科普特教會關係非常密切,國家內是不是擁有很多的主教(其實趙昭也是綜合已知的事實冒險推測的)?那麽你們和那位卡密爾祭司王聯手的話,肯定要再次招致亞曆山大裏亞教會的幹涉,而教會會站在你這邊嗎?要知道丹尼爾大主教是支持篡位的馬拉拉的;

二條,現在那位祭司王的據點既然已經快抵達貝賈地區,而那裏又盛產黃金,若是你乞求它的援助,那麽貝賈和提格雷地區可就永遠要不回來,卡密爾祭司王定會趁機宣布永遠占有這些地區的。

聽完趙昭這席話,狄利勒德王子和聖者雅蘇都覺得頗有道理。

之前隨著阿克蘇姆帝國的南遷,國家和埃及科普特教會的聯係遂變得日益單薄,但科普特教會向來管轄著埃及、昔蘭尼加、努比亞、阿克蘇姆等廣大地區,又不肯授予阿克蘇姆帝國皇帝主教敘任權,一向采取的是直接委派製;而另外方麵,阿克蘇姆皇帝又認為我國內信仰虔誠、教堂眾多,外加疆域廣大,本地主教應該在科普特教會裏占據相當的席位,可科普特教會因為害怕這樣會選出個阿克蘇姆土著大牧首來,便斷然拒絕了皇帝的要求。

如此早在百年前,阿克蘇姆其實就和亞曆山大裏亞的科普特教會鬧得很不愉快,最後派來的大主教都是終身製,並且一切唯亞曆山大裏亞馬首是瞻。所以當丹尼爾發覺狄利勒德王子的家族被打得慘敗,喪失了扶持價值後,便立即和馬拉拉勾結起來篡位。

現在要真的請求馬庫裏亞的祭司王幫助,怕是真的引狼入室得不償失。

因為這時候不管是狄利勒德王子還是聖者雅蘇,都渴望實現本國宗教的獨立。

趙昭抓住機遇,便乘勢而進,他在王子麵前引薦了四名精通教義、律法和文字修辭的自新會僧侶,表示願意把他們留下來,為帝國製造水車、改良育種,革新技術;隨後他又推舉了八名侍衛,也願意留下來幫助王子改組訓練軍隊,抵抗來自南北的危機。

前者還好,關於後者王子和聖者都有些不太相信,“法拉沙的女王叫古迪特,意思是‘烈火’,她的戰車和弓箭手是不可一世的,其中弓箭手全由努比亞傭兵組成,號稱‘九弓軍團’;而篡位的馬拉拉,他的軍隊全是驍勇善戰的阿高人,也不可小覷。”

趙昭在心中暗笑,這阿克蘇姆王子整天呆在鬣狗窩裏,根本就是沒見過真正的獅子,看來今日必須要讓他們見識見識,“尊敬的陛下,這八名侍衛就使用我們自己的武器,你們派出三十名戰士來盡情攻擊他們好了。”

這八名侍衛早有準備,他們走向庭院從帶來的馱馬掛袋當中,取出精良的環片甲、鏡麵甲或最新的板甲衣,如雪如霜,穿在自己的身上,而後四人手持封刃的長矛在後,二人持鋸齒盾和彎刀、最後二人一手持鳶一手持普通的諾曼長劍在前,迅速占據了王宮台階的入口處,組成個守禦的陣型。

台階上,坐在禦座上的王子,傘蓋下的聖者看到八名羅馬侍衛武士精練勇武的模樣,內心已經暗暗點頭讚許了。

庭院外傳來陣腳步聲和號鬥聲,一名鎧甲上披著古怪公雞羽毛的禁衛軍官,引著大約三十名阿姆哈拉士兵湧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