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太子沒說的是,他整整學了三個月才學會,為此還耽誤了功課。幸虧他從小天資聰慧,才險險過關,可這事卻被成安帝知道了,父皇當著幾個兄弟的麵訓斥了他,說他不堪為儲,玩物喪誌。

那個時候他還不懂為何同樣是兒子,卻會有區別待遇,為何二哥可以,四弟可以,偏偏輪到他卻不行,後來母後對他說,因為他是太子。

他是大周的太子,以後是要繼承大統的,所以別人可以他不可以。

他把這話聽進去了,事事做在人前,從不允許出疏漏,後來才發現這句話其實也不對。

想到這裏,太子的眸色不禁暗了暗。

盤兒下意識靠過去,問:“殿下您怎麽了?”

太子去看她,想著兩人本來挺高興的。

“沒什麽,你既想學,我就教你。”

兩人開開心心學起玩骰子,福祿這會兒也不暗道蘇奉儀膽大了,見太子難得高興,就把屋裏侍候的人都攆了出去。

盤兒手勁兒不對,太子教她如何使力用巧勁兒,她麵上連連點頭,可親手去試總是不行,急得小臉通紅,太子隻能將她拉進懷裏手把手教她。

“你要這樣,不能不用力,但力要收著用……”

盤兒側臉看他。

燈光下,從她這個角度去看,他下頜的弧度近乎完美。方正卻又不會顯得太過,精致但又不**柔,頸子修長有力,喉結凸起,十分具有男性陽剛之氣。

她不禁在上頭蹭了蹭,又親了一口,太子的動作瞬時頓住了。

盤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心肺之間都是他的味道。

這種味道讓人恍惚而沉醉,想深深的埋在裏麵,緊緊地包圍住她。

盤兒突然覺得上天讓她重活,定是來補償她的,讓她重遇年輕時候的他,來補足她好不容易漸入佳境卻麵臨時光殘忍隻剩自己一人的悲劇。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他在皇帝裏頭已經算是長壽的了,可她依舊活得比他久,而他們之間錯過了太多太多年。

這一刻,盤兒什麽也不願去想,什麽太子妃胡良娣東宮,就讓時間在這一刻停頓。

“你想要了?”兩人靠得很近,所以這話幾乎是貼著耳朵說的,尤其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格外有一種不同尋常的親近和親昵,讓人耳朵發麻。

呃?

盤兒晃了晃不清醒的腦子,覺得他的思路有點詭異,轉念再想她突然親了他,他以為她迫不及待想與他敦倫,這麽說也沒錯。

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臉頰依舊埋在他頸處,小聲道:“殿下身上好香啊,這種味道妾身好喜歡。”

太子渾身緊繃,麵上卻佯做正經:“這是手串的味道。”

他盤了盤手裏的佛珠,拿給盤兒看。

他的手十分修長,骨節如玉,是一雙極為漂亮的手。

盤兒卻置若罔聞,手甚至伸了上去,環住他的頸子。她像一個沉迷於花香之間的少女,低低地嗅著,呼吸噴灑之間,太子就覺得頸上熱辣辣的,毛孔似乎在一瞬間大開,變得敏感至極。

佛珠掉落在炕桌上,發出一陣暗啞的響動。福祿聽到動靜,伸了個頭進來,又在下一瞬忙縮了回去。

“去榻上……”

“殿下你捏疼我了……”

兩人完全是雞同鴨講,不過還是去榻上了,至於怎麽去的,事後兩人都不知道。

這次盤兒一改上次的被動,變得主動起來。

太子被她壓在榻上,她騎在他的腰腹上,手指在他喉結上盤旋。

太子壓在嗓子裏的‘放肆’,來回轉了幾個圈,都沒說出來,也是喘得太厲害。何曾有人這般在他麵前放肆過?

顛龍倒鳳?太子沒見識過,自認也不會有人敢在他身上這般施為,可偏偏竟然有個大膽的人破例了。

而他竟沒有想要喝止的打算,也是顧不上來,眼見盤兒將他的衣襟撩開了。

是的,撩開。

因為現在太子的注意力,都在那根纖白的手指上,就看著那根手指在他身上劃來劃去,又眼見它鑽進衣襟,在裏頭肆意放火。

“你……”

“殿下……”

——

因著盤兒的刻意撩撥反被壓,動靜一直鬧到三更才停下。

外麵的福祿終於吐出一口氣,望了望一臉疲色加窘色的晴姑姑和白術,疲憊地揮了揮手,讓她們都去歇著。

今夜眼見他是歇不成了,那就繼續守著吧。

晴姑姑想了想,步到近前來,低聲道:“奴婢讓人把耳房收拾出來了,公公還是去歇一會兒,您日裏跟著殿下百般忙碌,夜裏不歇可不成,這邊由奴婢看著就事,怕耽誤了差事您說個時候,到時候奴婢讓人叫您。”

福祿瞅了晴姑姑一眼,才發現這蘇奉儀身邊還有個還挺會辦事的人。

想了想,他點點頭,也是之前剛挨了板子,本就是強撐著,如果不歇一會兒,明日他恐怕支撐不住。

小德子也一直沒去回去呢,就在回廊下蹲著打瞌睡,晴姑姑讓白術去把他叫醒了,由他侍候福祿去歇息。

小德子雖被叫醒了,卻一點不快都沒有,這可是太子爺身邊的大太監,往日裏巴結都巴結不到,如今讓他侍候,自是各種奉承體貼不提。

而晴姑姑雖麵帶疲色,但還是露出一抹笑意,她知道今晚過後,不管怎樣,這東宮後院裏都有姑娘的一席之地了。

至於東廂那邊,也有人沒睡呢。

趙曦月流了一晚上的眼淚,趙嬤嬤也是連連扇自己老臉,說都是她胡亂出主意,不該讓趙曦月那麽快跳出去,就算想出頭,也該繼續奉承著太子妃,不然也不會便宜對麵的。

這東西廂本就是兩對麵,離得也近,那邊聲響稍微大點,這邊就能模糊著聽見。

玉萍玉霞來回進出幾趟,嘴裏罵盤兒是個騷蹄子,竟然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也不知羞。這話她們敢說,純兒香兒和小六子他們卻不敢說。也沒人提醒她們,也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明擺著聽不進去反而落埋怨不是。

反正這東廂事事都不順,下麵的奴才辦事也什麽勁兒。

一直到眼瞅著福祿都去歇下了,這邊也才都去歇了。

——

次日起來,兩人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備水沐浴。

等都沐浴後出來了,盤兒服侍太子更衣。

大抵是經曆了昨晚,兩人都有點不自在,尤其盤兒,頭垂得都快到胸口了。

一到晚上就大膽,天一亮就慫了的小姑娘。太子垂目看了看她,臨走前捏了捏她的手。

就因為這一下,盤兒臨去繼德堂之前都挺高興的。等到了繼德堂,看見站在門外似乎站了很久的趙曦月,盤兒嘴角的笑也不禁收了起來。

其他人陸陸續續都來了,富春走了出來,叫眾人進去。又說太子妃今兒身子有些不爽,讓她們喝了茶就回去。

胡良娣照舊是沒來,她不在,太子妃也不在,向來話多的徐良媛都安靜多了。徐良媛的目光在盤兒身上轉了又轉,笑了笑。

等所有人都走後,盤兒暗暗歎了一口,也起身走了出去。

臨出門時,打簾子的宮女看了她一眼。

盤兒垂眸走出繼德堂,剛走出去沒多遠,身邊的香蒲輕輕撞了她一下。

竟有人在前麵等著她,正是劉承徽和馬承徽兩人。

對於這兩個人,盤兒前世沒有什麽印象,隻知道太子登基後大封後宮,兩人隻得了貴人的位份,再之後就不知道了。

不過這兩人關係倒是極好,從來同進同出,當了貴人後也住在同一個宮裏。

“劉承徽、馬承徽。”眼見到了近前,兩人絲毫沒有想走的意思,反而看著她,盤兒屈膝行了個福禮。

劉承徽似乎感覺受了盤兒的禮,有些難以適應,想躲又沒躲開,有點慌張。

“蘇奉儀,我等你不是其他事,就是想說說昨天那事,我是真的不在意。”說完後,她就拉著馬承徽匆匆走了。

盤兒愣在當場。

就隻是為了說這一句話?

她不禁皺起眉。不為其他,而是一個不像能幹出這種‘多餘’事的人,恰恰反而多餘幹了這件事。

她怎麽都覺得很怪。不過盤兒也沒多想,隻當是劉承徽處事太謹慎,也太膽小,她不過是個新人,不過兩晚上的臨幸,竟能讓她怕到如此。

可盤兒卻知道太子從沒有連著兩晚臨幸一個人的慣例,至少這世是沒有的,而且這兩晚不該是她侍寢,偏偏太子卻來了她的院子。

所以太子妃今兒身子不爽,也是因為這?

盤兒感覺心有點累。

香蒲道:“主子,她這是看您得寵示弱呢。”

盤兒看向她,忍不住笑了笑:“什麽得寵不得寵,盡胡說。”

香蒲可愛地皺了皺鼻子:“奴婢隻知道不招人妒是庸才。”

“你還懂這話?”

“奴婢也是聽人說的。”

盤兒頓時心情好多了。是啊,不招人妒是庸才,如果現在她都受不住,還談什麽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