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深夜來電之四

疑路尋蹤正文卷第4章深夜來電之四女孩胃口不小,酒量卻不行,幾瓶酒下去就醉意朦朧,整個人跟個軟麵條似的往桌子底下溜。

車子在大街上轉了數圈之後,女孩終於說出了她家住在哪裏。

女孩的家收拾得很齊整,偏女性化。

牆上掛著女孩和母親的合影,女孩跟媽媽很像,左臉上都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特別好看。

有一張黑白照片,一個和女孩翻版的年青女人和一個男人。

男人,齊肩的頭發,藝術家的氣質濃鬱,下巴處留著一小撮胡子,更顯得有味道一些。

其實不用猜的,這一對年青的男女一定是白雨菲父母年青的時候。

她沒說錯,她父親確實有一些少年老成的樣子,和自己還是有幾分相像。

確切地應該說是神似而形不似。

令他驚喜的是,在沙發後麵的背景牆上,有好幾幅畫。

中間那一幅正是他的得意之作《竹排上的姑娘》。

另外幾幅畫風不錯,但手法略顯稚嫩了一些,湊近了一看,畫作的作者名叫雨風。

雨風他沒有聽說過,後來,他在書房發現了未畫完的一幅畫,才明白那位叫雨風的作者,其實就是此刻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的女孩——白雨菲。

這些畫作之中,他最喜歡那一幅叫作窗外的作品。

女孩的背影,靜靜地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世界。

這一定是女孩的自畫像,從高中時期起,正當青春激揚的時候,她卻因病不得不離開校園,離開同學們,回到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來。

在骨子裏,她還是向往外麵多彩的世界的。

這一個晚上,他沒能抽身離開。

女孩這一個晚上睡得並不太安穩。在睡夢中張牙舞爪,有時候甚至突然之間坐起來,定定地看著他半天,就在他以為她醒了的時候,她卻又躺了下去。

說來也奇怪,每次他要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女孩總是會急切地叫住了他。

“大叔,別走,我害怕。”

起初他以為女孩是真的在跟他講話,甚至還應了她一聲。

“好好好,我不走,我一直在這裏。”

後來,他發現女孩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是無意識的。

他在內心嘲笑自己,今夜之前,他都是呆在屬於自己的那個地方,睡覺之前,在二樓的露台上吹吹來自大自然的風,然後喝杯助眠的牛奶,聽一聽懷舊的曲子。

而現在,他居然和一個陌生女孩共處一室,而女孩似乎對自己也十分依戀。

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一老一少,與周遭的一切完全不搭啊!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他注意到了那個防盜門,女孩在電話裏說的那一扇門。

這一扇門,其實還真有點特別,顏色有些突兀,深褐色?不,淺黑色?

細看,又好像兩種顏色的組合。

這樣深的顏色做門確實有些詭異,怪不得女孩總是害怕。

在這樣的一個夜裏,他一個久經事故的大男人也覺得瘮人得慌。

門上的貓眼,周圍有被膠貼過的痕跡。

好奇心使得他從貓眼往外看去,瞬間給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貓眼那頭真的好像有一個眼珠子在瞅著裏麵。

女孩看到的難道不是幻覺?那雙眼睛是真實存在著的?

腦子一陣眩暈,從衣服兜裏掏出一顆巧克力糖吃下去,緩了半天神,感覺好多了。

糖尿病,好多年了,這種病得上了就會一直陰魂不散地纏著你,今天出來得急,針還沒打。

緩過勁來之後,他又從貓眼往外看去,那隻眼珠子不見了,樓道裏昏暗的燈光之下,靜得可以,什麽都沒有。

難道是剛才看花眼啦?

下一刻,他覺得是這樣的,在沒吃那個巧克力之前,他是有些暈的,看花眼了也正常。

正當他覺得自己嚇自己很可笑的時候,樓道裏響起了聲音,一種有節奏的敲擊聲。

再從貓眼裏看出去,冷汗又一次襲上了後背。

門外真的站著一個黑衣人。

揉了揉眼睛,再看,是個人沒錯。

大半夜的,門外頭站個黑衣人,對於一個白雨菲來說,當然害怕。

但他說到底是一個大男人,雖然不再年青,好歹也曾經年青過,也曾經天不怕地不怕過。

念隨心動,隨手操起玄關鞋櫃上的一根棒球棍。

這裏為何有一個棒球棍,沒有時間給他思考,轉動著門把手,門被拉開。

外頭那個黑衣人聽到動靜立馬轉過身來,一張年青的臉上表情錯愕。

“你是誰?大晚上的站在門外幹什麽?”

右手捏緊了棒球棍,如果那個人反抗,立馬掄圓了朝著他頭上敲去,不說開個瓢啥的,至少打暈還是有把握的。

黑衣人嘴角打了哆嗦。

“大叔,別衝動啊!衝動是魔鬼。”

“哼,魔鬼,我看你才是魔鬼,大半夜地跑到別人家門口有何居心?”

“大叔,我誤會了,我值夜班,晚上上來簽名的。”

“簽名?”

“是的,每天晚上例行巡邏。這不是頂樓嗎?簽個名,打個卡,才不會被扣工資。”

“簽名,需要跑到別人家門口嗎?”

年青人頗有些無奈:“大叔,你瞅清楚了,不是你家門口。是你家對麵的牆上,這個表就掛在牆麵上,你說我不在這兒,怎麽能夠簽上名。”

白雨菲家對門的牆麵拐過去,的確掛著一個登記本。

“那剛才那個敲擊聲是?”

“這個破水筆,簽到一半不出水了,我隻好在牆上敲一敲,你還別說,這一頓敲吧,還真出水了。不然,我還得跑一趟。”

“你們保安都穿著黑西服上班嗎?”

“大叔,你是頭天來的嗎?這不是我們的製服嗎?我也不想穿這個,板正板正的,搞得人渾身上下不得勁兒,大熱的天,都給捂出痱子來了。關鍵吧,這一蹲下去,就害怕屁股鉤子裂開走光了。但這是工作不是?還得穿著。”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是這裏的保安?”

年青人,揚了揚手中的電警棍:“大叔,這個算不?”

“總有工作證吧!”

“唉呀我去,大叔,大半夜的,你查戶口啊!”

年青人一麵抱怨著,但一麵還十分配合地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工作證來。

“大叔,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我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