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孽戀之三

案發現場,春陽市第八中學舊教學樓的階梯教室裏。

該中學高三二班數學老師兼班主任秋長天,未著寸縷躺在舞台的正中央,十個手指全被切斷,散落在地上,白得發光的身體躺在一大灘已經幹了的血跡當中。

在他的身邊,一把帶血的大剪刀閃著寒光。

這把剪刀似曾相識,好像和兩個月之前白曉夢家花壇裏那把剪刀是同一種。

法醫王麗開始描述:“死者,男性,角膜中度渾濁,可透視瞳孔,腹部出現屍綠,屍僵開始緩解,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15到24小時之間。死因,初步判斷頸部動脈破損而致的流血過多。十個手指從手掌處切斷,傷痕切麵不規則,判斷凶器類似於剪刀之類。

發現死者的是門衛室的保安老鄭,老鄭上晚班,下午6點接班,接班之後例行公事,校園的每個角落都要巡視一遍。

當走到這間階梯教室的時候,發現大門半掩著。

老鄭說:“這舊教學樓很久沒用,有些個調皮的學生課間就喜歡跑到這裏來瞎鬧騰,所以我每天都要來仔細查看一回的。我本來以為是哪個調皮的學生將門給搞開的,我在將門拉上的時候,才看到舞台中間好像躺著一個人,上前一看,才發現真的有一個人,秋老師嘛,學校裏的老教師了,我認得的。”

蕭默:“這個教室沒有鎖嗎?”

老鄭:“起先是有鎖的,但經不住這幫半大小子們瞎禍害,換了好幾次鎖之後,索性不換了,反正這鎖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再說了裏麵除了一些椅子之外,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那些連體的椅子又搬不走,一般都是從外麵將門栓給拉上就好了。”

蕭默:“昨天晚上,是你在值班嗎?”

根據王麗的推斷,這秋長天死亡時間大概也就是在昨天晚上。

老鄭點點頭:“是我,但昨天晚上下晚自習之後,我例行檢查這裏都好好的,上白班那些年青的小子們總是大意得很,從不進去查看,隻有我每天都會開門進去轉一圈的。”

“那,昨天晚上你有聽到什麽動靜嗎?”

老鄭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個,這個嘛,這大冬天的,雖然說春陽市不冷,但還是有一些寒意的,我喜歡喝兩杯去去寒,半瓶二鍋頭喝下去就有點發暈,在保安室裏眯了一覺。一覺睡醒之後,聽到舊教學樓後頭的貓頭鷹在瞎叫換。我本來是不想管的,但那東西叫起來瘮人的慌,我披了衣出來驅趕了一回,那玩意站在那顆大榕樹的上麵,高得很,我拿它沒得辦法,就算了。誰曾想到呢,這貓頭鷹叫起來本身就不吉利,隻怕那個時候秋老師已經遇害了。”

“那晚上,有沒有可疑的人出入校園?”

老鄭吱吱唔唔:“蕭警官,反正在我醒的時候是沒有看到什麽人大晚上的出入。至於我睡著的時候就不曉得了。這個中學這麽大,初中部加高中部一共幾十個班,好幾棟樓。再加上舊教學樓後頭有一個後門,那個門吧,住在宿舍樓的大部分老師都有鑰匙,因為走後門回宿舍樓比從前門繞一大圈要方便得多。但後來教育部門來視察的時候,不曉得是哪個老師反映了那個安全問題,校長就讓大家把鑰匙交出來,再也不允許走後門了。”

“前後門都有監控嗎?”

“後門原來是有的,但自打新教學樓投入使用以來,舊教學樓後門那個監控和沒有沒得啥子區別。前段時間壞了,我向領導上報了好幾回,都沒得人管。我猜啊凶手有可能是從那個地方進出的。”

嗯,他倒猜上了。

老鄭臨了又嘀咕了兩句:“這秋老師帶的是畢業班,可真是一個好老師,最近,每天晚上加班都到11點多才走。全校師生都走完了,他才走。也是夠辛苦的,不曉得是哪個殺千刀的這麽不長眼,專挑好人下手。”

蕭默又將他給叫住了:“你是說,秋老師最近都是最後一個出校門的?”

“是啊,不過昨天晚上,我倒是真沒有注意到他是啥時候走的,有可能他就一直沒有出去。”

“好吧,謝謝您的配合。”

“警官,甭客氣,秋老師是好人,有啥你們盡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海一般在案發現場都是不動聲色的,此時的他站在舞台的不遠處若有所思地看著忙碌的同仁們。

他就是這種氣場,蕭默其實在心底想發笑的,這娃,到底是怎樣用意念斷案的,關鍵吧,他還真的有兩把刷子。

齊南這個八卦男不曉得從哪裏鑽出來,跑到蕭默的身邊。

“哥,看到沒,那裏。”

蕭默隨著他手指的方向,舞台下方第一排椅子的中間,一個女人梨花帶了雨癱坐在椅子上,身邊好幾個老師模樣的女人在那邊勸解她。

“瞅見沒,那個年青的女人就是秋長天家屬,秋長天都50好幾了,他那個媳婦是不是太過於年青了一些,長得雖然嬌小吧,但也是夠水靈的。這還真是老牛吃嫩草啊,聽說,這個女人是秋長天的女學生,因為模樣生得標致,就被秋長天給搞到了手。不惜拋棄糟糠妻子和一雙兒女,一定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這個女人還給秋長天生了一個女兒,現在都在上小學了。唉,現在的女人啊,就時興給自己找一個爹,現在好了,這個爹沒了,她能不傷心嗎?”

蕭默無語:“你這麽大的工夫,從哪裏得來的這些個八卦?”

齊南得意:“這還不容易?女人堆裏是非多,我隻需要在那幾個女人中間搭幾句話,一手消息唾手可得。我看啊,這秋長天的死多半和其小媳婦有關,會不會秋長天一把年紀,滿足不了家裏的小媳婦,小媳婦紅杏出了牆,給自己遭了來殺身之禍。”

蕭默鄙夷地瞅了齊南一眼:“你娃,腦瓜子裏都裝了一些什麽東西,思想能不這麽有毒,凡事沒有經過調查不要胡謅。你是想讓仝局叫你寫心得體會嗎?”

“那不至於啊,但我覺得從這個方向調查下去是鐵定沒錯的。這一個敬業的數學老師,平時沒有得罪什麽人,誰會對他下狠手呢?死了還不給人家穿衣服,這作案手法也夠缺德的。”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腦子又開了一竅:“哥,你看啊,不穿衣服,預示著什麽?說跟情殺無關,閻王爺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