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夜也怔然了幾息,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

也怪不得這麽多異常都想吃他的肉,畢竟連這個虛肚鬼王都覺得他的血肉香味濃鬱。

“你想要什麽?”虛肚鬼王往巨大的王座上一躺,順手從王座旁拿起了個碩大罐子,伸手掏著什麽東西。

薑夜看到他掏的是黃橙橙的香油,抓了一大把往自己嘴裏送去。

直到吃的滿嘴流油。

虛肚鬼王看向薑夜問道:“來到我麵前的人很少,不過也不是沒有,有的人想要變得更強,有的人想要活的更久,又或是榮華富貴,你想要什麽?”

薑夜搖了搖頭。

“什麽都不要?”虛肚鬼王倒是來了興趣,這麽多年,來到他麵前的人還真沒有什麽都不要的人。

“以前也有人來到了這裏?”薑夜環視了一圈。

這四十九盞巨大的青銅燈燃燒的就是那種直接從人腦海中提取出來的東西,也怪不得會有這樣的香氣。

“當然有,能夠賄賂了門房走到我這裏的人也不少。”

“我平生其他的不好,唯有好賄賂,所以就算手下們收取了賄賂我也不會不開心,反而會因為他們能夠搜刮到賄賂而開心,隻不過你很不同。”

“你竟然完整的走到了我的麵前。”

“靈魂裏麵也沒有種植的豆子,身上的血肉也沒有殘缺,你賄賂的是哪一個廢物,怎麽這麽輕易便讓你進了門?”虛肚鬼王坐直了身軀,麵容上已經浮現了怒色。

顯然是對那個沒有收取到賄賂的手下有了意見。

薑夜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奇葩,竟然不要手下人公正廉明,隻有搜刮到賄賂才會開心。

不過這些都和薑夜沒有什麽關係,他不是來管虛肚鬼王要些什麽東西的,而是來宰了虛肚鬼王,如今已經過去了五分鍾,留給薑夜的時間不算太多了。

到時候比賽結束,以異調局的性子說不定會對虛肚鬼王開刀。

薑夜也了解異調局,雖然異調局沒有意識到薑夜其實是對手,薑夜卻一直將異調局當作是他的對手,對於對手,薑夜了解的自然多一些。

比如上一次的浦江斬龍,臨安區戰外神分身。

既然調動了這麽多的人力物力,肯定不僅僅是為了要將這個比賽辦下去,必然要和虛肚鬼王分個高下。

當然,大概率是虛肚鬼王被異調局打的暴斃。

畢竟和國家機器抗衡,別說是鬼王,就是外神都沒討到好。

所以薑夜才想在這個空閑的時間來一趟,等比賽結束的話可能就真的隻能喝湯了。

“呼呼。”

四十九盞青銅燈上的火焰芯子傾倒向坐在王座上的虛肚鬼王。

虛肚鬼王現在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碩大的疙瘩龍頭轉動了過來,一雙赤紅色的看向薑夜:“你是來殺我的。”

聲音四平八穩,根本就聽不出來任何的驚慌,甚至就連激動都沒有,就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無聊到極點的小事情。

顯然對於虛肚鬼王而言,被刺殺和被賄賂是兩種不一樣的東西。

甚至刺殺都沒有賄賂能帶動他的興致。

既然薑夜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態度,虛肚鬼王重瞳的赤色眼睛中也不見了原先的平淡:“可惜,要是來賄賂我的該有多好啊。”

“你真的好香啊!”

薑夜轉動手腕,脊柱屠刀的刀芒反射到虛肚鬼王的眼睛上。

光芒隻是一閃而過,一人一鬼卻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意思。

薑夜的雙腿微微彎曲。

“轟!”

迸發而出,腳下的木質地板轟然爆裂,就連後半隻腳的台階都炸處了一個大坑。

而這個時候薑夜也已經衝到了虛肚鬼王的麵前,高高的躍起,手中的脊柱屠刀直奔虛肚鬼王臃腫的脖頸,龍頭蛇頸的虛肚鬼王甚至都沒有起身,比門還大的手已經橫掃了過來。

“嘭。”

薑夜的刀還沒有出手,對方的蒲扇大手已經近在眼前,狠狠的抽在薑夜的身上,瞬間把薑夜打出了大殿。

倒飛出去的身軀砸在地麵上,以他的肉身強度自然沒有受傷,不過眼前的大理石大殿地麵卻已經犁出了一條長長的深溝。

薑夜從深溝中跳出來,臉上的麵具已經碎裂了一半,身上倒是沒有受傷。

剛才的一番試探,虛肚鬼王的力量甚至比他的力量還要稍微弱一些,不過他的戰鬥方法太不對了。

人家常說力從地起,如果不是實力相差的太懸殊的話,盡量不要騰空,騰空就會讓自己沒有借力的地方,就隻能像是活靶子似的讓人打。

但是薑夜沒有那麽多的顧及,隻要被他騰空砍中就是賺的。

所以薑夜自然而然的就習慣了騰空作戰。

“轟隆。”

爆裂聲響起,高大的大門瞬間被衝垮,臃腫碩大的身形狂奔出來,他的手中拿著一柄和棍子似的長槍,隻是一個跳躍的瞬間,虛肚鬼王就已經出現了薑夜的麵前。

這東西盤坐在王座上的時候像是皮球,沒想到站起來後身形竟然和原先皮球狀遠遠不同,身上臃腫的脂肪也全都變成了壯碩的肌肉,站在薑夜的麵前,宛如一顆枝繁葉茂的強壯古樹。

“呀啊。”

“嘭。”

長槍砸在地上,四周的地麵都跟著震顫了起來。

“地龍翻身了?”

“好像不太像。”

“是舊宮傳來的聲音。”

城內的人感受著腳下嗡嗡的震動,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後大片大片的向舊宮的方向跪倒了下去。

那些在坊市中收割果子的判官也全都看向了舊宮的方向,剛才那種聲響怎麽那麽像戰鬥。

但是緊接著他們又有些不信,又有誰值得王上使用全力戰鬥呢。

“出大事兒了,那邊好像有了麻煩?”

“什麽?那邊有了什麽麻煩,是我們的人提前動手了嗎?”

“看起來不像,好像是虛肚鬼王和什麽東西打起來了?”

“不會吧,虛肚鬼王閑的想要活動活動吧,哪有人能單挑的過虛肚鬼王啊。”

盯著舊宮的光學望遠鏡也沒有捕捉到薑夜的身影,畢竟薑夜本身就不引人注目,而且他的體型還比較小,所以一時間也沒有被察覺到。

不過現在不被察覺到,一會兒戰鬥場麵鋪開了,肯定會被查到,所以薑夜也隻能速戰速決。

薑夜站在虛肚鬼王的長槍上。

眼前這東西都不能叫長槍,整體就是一個圓滾的柱子,薑夜在上麵隨意的奔跑都綽綽有餘,更何況隻是站在上麵了。

“已經太久沒有人敢說要殺我了。”虛肚鬼王重瞳的眼睛露出憤怒的神色,在他看來需要賄賂他的小蟲子竟然還沒有死,甚至還揚言要殺了他,這已經令許久沒有動怒的他感覺到了憤怒。

“死。”

長槍轉動,宛如銅柱似的裹挾著如刀的勁風。

呼嘯的陰風死咧開了薑夜身軀上的勁裝,還想要割裂開薑夜皮膚的時候卻發現薑夜的皮膚紋絲不動,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薑夜的臉上露出笑容,虛肚鬼王越是憤怒對他就越有利。

身形快速的在銅柱的長槍上奔襲,薑夜再一次接近了虛肚鬼王的脖子。

薑夜再一次騰空躍起,雙手把持著脊柱屠刀。

“噗呲。”

殘缺了兩個缺口的脊柱屠刀依舊鋒利,大半個刀身都已經紮了進去。

虛肚鬼王發出厲吼聲,身上血管迅速的充盈,雙眼完全變成了赤紅色,緊接著他的身軀也全都變成了赤紅色。

“啊,吼。”

鮮血從傷口中噴湧而出,脊柱屠刀瘋狂的吸取著虛肚鬼王的鮮血,而薑夜的麵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潤了起來,剛才的皮外傷也都全部恢複。

鮮血揮灑在薑夜的無臉麵具上,看起來很顯得詭異。

虛肚鬼王疼痛的大吼起來,麵容也因為疼痛而扭曲,大手一把拍飛了正在向他脖子上捅刀子的薑夜。

隨後,虛肚鬼王伸手,瞪大雙眼,抿嘴牟足了勁的將掛在他脖子上的脊柱屠刀拔出了出來,一把插在地上,舉起手中的長槍。

“嘭。”

一槍拍了下來,脊柱屠刀的蒼白脊柱瞬間碎裂,整個刀身都出現了密布的龜裂紋,就連脊柱上延伸出來的血肉也都被砸碎了一大片。

似乎還不解氣,又狠狠的砸了兩棍,脊椎屠刀的刀身已經完全碎裂,那些延伸出來的血肉觸須還在地上向著薑夜的方向蠕動著。

顫抖,蠕動,最後在爬出了幾步後倒在地上。

薑夜落在宮殿的房頂上,砸塌了房頂的同時掉落下了下來,感受到手指縫中似乎有什麽,原來是脊柱屠原先捆綁在薑夜手臂上的血肉觸須。

伴隨著刀身的粉碎,這些因為吸收的血肉太多而衍生出來的觸須也迎來了死亡。

直到他神色陰鬱的從廢墟中走出來。

“哈哈哈。”虛肚鬼王哈哈大笑著,就像是消滅了什麽強大的敵人。

“沒有武器,你拿什麽殺我。”虛肚鬼王瞪起扭曲的眼睛,舉起手中好似銅柱般的長槍,長槍指著薑夜。

盡管在上次的戰鬥中就已經發現脊柱屠刀出現了崩口,但是就這麽直接碎了依然出乎薑夜的意料。

而且還是被眼前這個大個雜碎給打碎了。

薑夜一言不發,神色平淡,最後看了一眼手中已經枯萎的血肉觸須,隨手將血肉觸須拍了下去:“跟不上我必然會被淘汰。”

活動了一周肩膀,無臉的白色麵具已經變成了小醜的模樣,露出了薑夜猩紅中帶著瘋狂的雙眼。

臉上露出笑容:“沒有兵器,我就生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