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四對決

……

“啊~”

“砰~”

一聲慘叫,楚軍老兵被漢軍的剪刀腳狠狠掀翻在地。

不等楚軍老兵起身,那漢軍士兵一個虎撲用膝蓋將他死死頂在他胸膛,並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把換首刀,橫壓向他的咽喉。

“老子早就盯你很久了,準備領死吧……”

漢軍士兵獰笑一聲,把換首刀鋒用力壓向楚軍老兵的咽喉。

那老兵胸口被壓住,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神情,但求生的欲望讓他爆發潛能,雙手用力抓著換首刀,不讓他繼續逼近,哪怕雙手鮮血淋漓也不肯鬆手。

“挺能耐的啊……”漢軍士兵見楚軍老兵還在負隅頑抗,頓時冷笑一聲,不由加重了力道。

“啊~”在刀鋒即將觸碰到自己肌膚時,楚軍老兵忍不住用盡全身力氣呻吟一聲。

這一吼,那幾個原本已經嚇傻的楚軍士兵頓時回過神來,齊齊起身向那漢軍士兵撲來。

“去你媽的~”

“噗呲~”

感受身後傳來威脅氣息,漢軍士兵喝罵一聲,用力一按換首刀,在刀鋒劃破楚軍老兵咽喉之際,用力一抽,一股滾燙的血箭登時噴發而出。

隨即,他一個翻身避開左側砍來的一刀,旋即吐出一口口水,躺在地上一腳踹翻另一個楚軍士兵,在他落地之際,手中換首刀對準了他的胸膛。

“呲~”

一股血流順著刀身淌落到漢軍士兵的手掌上,那楚軍士兵在胸膛被捅入刀鋒瞬間,雙眼充滿震驚之色,但不多久他眼中的生機就如潮水般褪去……

但是,漢軍士兵的危機並沒有解除,又有十幾名楚軍士兵嚎叫著向自己撲來。

“別裝了,幹活了!”

關鍵時刻,漢軍士兵大吼一聲,下一刻……

“嗦嘎~”

“呦西~”

“八嘎~”

隱在屍體中的幾十名編入漢軍的瀛洲武士,立刻混著各種國罵加入到戰鬥之中。

楚軍士兵怎麽也料不到這支官軍居然會有這麽多人裝死等著自己上鉤,本能的想要逃跑,但看著那些瀛洲人身手這般矯健,心知若轉身逃跑必會被害,索性也就鼓起勇氣與這些瀛洲人廝殺在一起。

一陣金玉交錯的刺響在戰場上回**,瀛洲人雖然身材矮小,但他們大多是武士或武士的奴仆身份出身,這單兵作戰能力確實讓人讚歎不已,尤其在裝備了精良的鐵甲後,用來衝鋒陷陣,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炮灰。

十幾名楚軍士兵很快就被瀛洲人砍翻在地,一場小規模的衝突戰以漢軍全麵取勝而告一段落。

而在瀛洲人與楚軍士兵廝殺的功夫,有兩名漢軍士兵則沒有加入戰圈,而是神情冷漠的拿出一本皮冊,用炭筆奮筆疾書,記錄著戰場上的一切。

他們是記錄官,一般情況下不會參與戰鬥,但會記下戰鬥結果,用於上報所屬隊伍的戰功。

基本每一甲戰鬥士兵都有兩個記錄官,這是統計司派來的人,嚴格來說不完全屬於軍中管轄。

“劉將軍,敵人全滅,下一步該怎麽做,請您示下……”

二十多名瀛洲人在結束戰鬥後,渾身帶血,單膝著地恭敬地跪在那漢軍士兵麵前。

這漢軍士兵不是別人,正是劉虎。

劉虎起身望了眼那幾具屍體,冷笑一聲對那些瀛洲人說道:“差不多該回去了,今天楚軍應該不敢再出城了,好讓大家都能快速打掃下戰場。”

說著他抬眼望了眼被煙幕遮住的蔚藍天空,有些不耐的抹了把頭上汗水。

初夏的天氣是越來越熱,尤其是在臨近南方的荊楚之地,讓多是北兵到底漢軍有些不大適應如此燥熱的環境。

而且,地上的屍體必須趕緊收拾幹淨,否則一旦發生瘟疫,這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劉虎帶著幾十名瀛洲人剛準備向自己大營回轉,可是剛走到半途,就迎麵見到另一隊人朝自己這邊走來。

等劉虎握緊換首刀看清來人後,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嘲諷,然後和一名下屬打了個招呼,踱步走了過去。

“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冀州軍校的高材生,王宗嗣,王大將軍麽?怎麽了?這次埋伏幹翻多少人啊?該不會一個都沒吧?”

劉虎的語氣充滿了輕蔑,似乎生來就跟王宗嗣是八字不合。

王宗嗣沒有理會劉虎的冷嘲熱諷,隻是疲憊的招呼身後三十幾名隨行下屬:“火速回營,別讓呂、張兩位軍長等久了……”

話畢,王宗嗣帶著下屬繼續向本陣大營走去。

“切……”

見王宗嗣不理自己,劉虎輕哼一聲,也帶著那幾十名瀛洲人緩緩跟在王宗嗣身後。

然而,就在此時……

“颼~”

“叮~”

一支冷箭從左側忽然疾貫而出,直撲劉虎眼簾,好在邊上一名瀛洲人反應迅速,一把推開劉虎,擋下了那支冷箭。

值得慶幸的是,這支冷箭剛好射中這名瀛洲人的肩甲,隻聞一聲金屬碰撞的輕響,便被彈開了。

“敵襲~”

劉虎大喝一聲,周圍的漢軍士兵立刻進入戰備姿態,就連王宗嗣所部也立馬結陣組成防禦陣型。

“颼颼颼~~”

不多時,在硝煙彌漫的視線死角,忽然有數十支羽箭發出破空嘶嘯,向兩路漢軍如流星趕月般襲來。

“趴下~”

劉虎和王宗嗣幾乎是同時出聲,讓自己的下屬注意隱蔽。

“啊~”

一聲慘叫,一名反應慢了一拍的瀛洲浪人的臉頰被一支冷箭鑽入,疼的他忍不住淒喊一聲,然後仰麵倒地。

“媽的,他們也喜歡玩陰的?”

感受羽箭從頭頂呼嘯而過的劉虎再次喝罵一聲,眼睛裏流露著殘忍的凶光。

另一邊的王宗嗣揮落幾支射來的羽箭,對劉虎他們喊道:“準備肉搏吧,敵人很快就要衝過來了。”

劉虎聞言,回頭問了句:“你怎麽知道的?”

王宗嗣道:“這些羽箭對我軍造成不了太大威脅,而且敵人既然敢在這裏埋伏,定是有所準備,現在趕緊找個合適的地形結陣,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們至少有好幾百人。”

“操!”

劉虎沉罵一聲,氣的是渾身發抖,自己是來狩獵的,隻是才這麽一會兒功夫就主客相易,實在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冷箭還在耳邊穿梭,劉虎思量再三,便接受了王宗嗣的建議,二者合兵一處,慢慢向左後方一處地勢較為平坦的地段挪去。

“殺死這群官兵~”

“殺啊~”

當兩支小部隊五十多人剛找到集結之地時,那些冷箭也就停止了射擊,緊接著一陣震天廝殺怒吼響起。

劉虎縮在一輛廢棄的車廂後,瞄了對麵撲來的楚軍一眼,隨即懊惱的說道:“可惜沒帶連弩,不然幾梭子下去,夠這幾百人喝一壺的……”

王宗嗣用窺鏡望了對麵幾眼道:“對麵至少兩三百人,不過他們戰力遠不如我等,有機會能殺出去的……”

劉虎冷哼道:“這還用你說?這幾百人正好拿來湊軍功,說好了,別跟我搶……”

王宗嗣沒有回話,隻是麵色凝重的盯著對麵的楚軍,然後立刻吩咐刀盾手列與前陣,做好了隨時肉搏的準備。

“聽著,待會兒我的部隊拖住那些楚軍,你帶著那些瀛洲人從我們身上踏過去,利用自己甲胄優勢盡量多殺一些,具體……”

見敵軍還有些距離,王宗嗣立馬向劉虎提出了自己的作戰計劃。

聽完王宗嗣的話,劉虎當即把頭盔係好,和那些瀛洲人說道:“你們待會兒都隨我一起,再殺一陣,軍功一並記下!”

“喏~”

幾十名瀛洲人大聲領命,對他們來說,對軍功的渴求早已遠超對死亡的恐懼。

畢竟瀛洲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火山地震加海嘯這些自然天災先不說,光成天沒完沒了的廝殺還看不到希望才是真難熬。

相比之下,幫著劉策打江山至少還有十足的好處,一旦軍功到手就能換錢換地換戶籍,何樂不為。

而且,這些瀛洲人嗅覺十分靈敏,知道劉策就快要登基了,這按中原說法那可是“從龍之功”。

相比瀛洲是個村長就敢自稱諸侯大名來說,完全是天壤之別,給這麽個主公賣命,當真前途無量,哪怕當炮灰都心甘情願。

“盾陣~”

“哈~”

眼看敵軍已至百步之內,王宗嗣一聲厲喝,讓前列刀盾手擺開陣勢防禦。

“沒我軍令,不準擅動,違令者,斬!”

這一刻,劉虎感覺王宗嗣展現出一名優秀將領的氣魄和風度,讓他腦海裏產生一絲錯覺,覺得以後他可能會帶大軍馳騁沙場,戰無不勝。

“裝模作樣,切……”

片刻失神,劉虎揮去腦海裏的可笑想法,冷笑一聲後,神情也嚴肅起來,命令那些瀛洲人列到刀盾手後陣,隨時準備對敵人發起進攻。

楚軍士兵越來越近,眨眼間,已距離不足五十步,那野獸般的嘶吼聲已經清晰的回**在耳畔。

“穩住……”

王宗嗣一隻大手搭在前陣一名刀盾手肩膀上,一雙冷眼死死盯著前方呼嘯而來的楚軍。

事實上,現在這種時候,王宗嗣最擔心的是楚軍中忽然有人攢射箭雨,倒不是怕那些羽箭對自己方能造成多少傷害,就怕羽箭會擾亂自己軍陣,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不過,顯然他的擔心是多餘了,楚軍臨近三十步,依然沒有遠程射擊的跡象,由此可見楚軍物資和軍械十分匱乏,根本和漢軍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衝鋒之勢,殺~”

“喝~”

五步距離,當楚軍士兵的表情清晰出現在眼簾時,王宗嗣果斷下令主動出擊。

二十名刀盾手齊喝一聲,挺盾一個直衝,瞬間如波裂浪將正前方的楚軍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