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九被困聖崗堡

……

“砰砰……”

兩聲巨響,飛盾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直接將拓跋玉海正前方兩名騎兵重創掀落馬背。

“喝~”

隨即一聲沉喝,拓跋玉海身形一斜,揮動從馬鞍上取下的弧刀,策騎與一敵騎錯身瞬間,一擊砍斷對麵騎兵的馬腿……

“籲~”

“砰~”

戰馬淒厲的嘶鳴聲響起,馬背上的騎兵登時失去平衡力,隨同坐騎一道,齊齊向前被甩飛出去。

“衝過去~”

久戰不利,拓跋玉海一聲令下,帶著周圍的親衛直接向前突圍……

在後方目睹五千騎兵居然沒能攔住拓跋玉海的親衛軍,慕容寶和慕容衝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再壓一千人上去,務必不能讓拓跋玉海突圍,否則,我們都得死!”慕容衝猙獰的說道。

慕容寶聞言,向慕容慎使了一個眼色,慕容慎心領神會,立刻領著自己所部一千五百騎向拓跋玉海突圍的右翼方向迂回包抄了過去。

“可惡,這些人好像是慕容部的人?莫非?”

渾身浴血的速闊台和木黎看著遠處又包抄過來的騎兵部隊,臉上神情變得極其難看,熟知草原各部落狀況的二人,敏銳感覺到這群裝備簡陋的騎兵部隊應該就是慕容部的人馬,心中頓時產生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

“噗呲~”

拓跋玉海連斬數人,在將橫阻在自己眼前最後一名騎兵的咽喉切斷後,終於和速闊台跟木黎二人匯合在了一起。

一見到拓跋玉海,速闊台脫口而出:“王,他們好像是慕容部的人……”

“閉嘴,戰場上不要分心!”拓跋玉海及時阻止了速闊台的疑慮,“一切等突圍之後再做計較,戰鬥還未結束!”

“遵命!”

速闊台應了一聲,旋即三人帶著親衛軍再次向著右側方向呈一字陣奮力突殺出去。

不得不說,慕容部的騎兵雖然在人數上占據了絕對優勢,但和輔政王的親衛軍相比,無論裝備還是士氣,以及戰鬥經驗,都差了不止一個等級,在如此密集的圍攻之下,依然打出了一比五的驚人殺傷比例。

一百零三名親衛鐵騎,換走了五百三十二名敵騎的性命,全部死在了為自己效忠的王所突圍的道途上……

不過,死亡的危機依然沒有解除,慕容部的騎兵很快就調整了戰術部署,以半圓形態,逐漸向拓跋玉海一行人展開了圍殲的態勢。

“敢死之士!”

眼看局勢岌岌可危,速闊台扯著幹痛的嗓子大吼一聲。

“吼~”

下一刻,三十名重甲騎兵,立刻大聲咆哮應聲,眼眸中透著無比冰冷和堅毅。

速闊台大聲對他們下令道:“你們是戰神的利劍,曾經在王的膝下宣誓願意為王付出生命,現在,王已到了需要你們盡忠的時候,你們準備好了麽?”

“願為王獻出性命和靈魂!”

三十名重甲騎兵齊齊丟掉手中的護盾,大聲應道。

可以為拓跋玉海身死,這是他們的榮耀,每個人臉上沒有半點麵對死亡的恐懼,有的隻是決然的烈焰。

“好!目標正右翼,讓敵人體會一下你們的怒火,讓我們見識下你們對王的忠誠,戰神之名,將指引你們渡過黃泉,讓你們的靈魂重回大地之母的懷抱,去吧,王的勇士,去盡你們最後的使命吧~”

“嗷嗷嗷~~”

速闊台的話,讓這三十名重甲騎兵狂熱無比的咆哮起來,爾後直接衝在親衛軍最前方,呈一字陣列,用生命誓要為自己心目中敬仰的戰神殺出一條血路。

“咯噠噠~~”

“呼嚕嚕~~”

重甲騎兵每騎間隔一個馬身的距離,手持兩柄精鐵打製的半月弧刀,急踩馬鐙,獰笑著撲入滾滾而來的敵騎。

“呀~”

“噗呲~噗呲~”

“啊~~”

“砰~~”

“呃~~”

三十名騎兵迎頭撞入前方騎浪,揮動的雙刀每揮舞一下,必然帶起一股血箭飛梭,生死盡在這一瞬之間。

一名雙刀重騎,疾馳向前,左右與他錯身的騎兵全數在他手中刀鋒銳利的攻勢下,紛紛被掀落馬背成為一具具孤魂野鬼,而他身上的鐵甲則完好的阻擋了敵人數次揮砍,閃冒出點點火星飛濺。

“噗呲~”

然而,就在他連續斬殺六七名敵騎之後,一支破甲尖槍直接從他胸膛透體而過。

“呃~”

“噗呲~”

感受體內生命力飛速流逝的騎兵,吐出一口鮮血,爾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雙刀狠狠插入錯身而過的那名槍騎兵左胸,爾後一起跌落馬背被滾滾鐵騎淹沒。

“噗噗噗噗噗……”

另一名親衛騎兵張開雙臂,將從身邊錯身的騎兵全數卷入腥風血雨之中,即使他的手腕因為阻力而脫臼,卻依然死死咬著牙關,盡可能多殺一名敵人。

敵人少一個,王的突圍機率就越大一分……

這是這名蒙洛親衛腦海中現存的唯一意識,哪怕是死也要看到自己的王能突出重圍……

“噗呲~”

最終,一聲金屬破開軀體的輕響回**,這名重甲騎兵的咽喉噴出一道血柱,他的使命也就此結束……

一名又一名的親衛在衝鋒的道路上倒下,三十名死士以自己的血和性命,完成了對戰神的承諾。

“呀~”

當最後一名斷了一臂的親衛,大喝一聲,揮動另一條手臂將刀狠狠刺入敵人脖頸後,他的眼前豁然開朗,竟是殺透了敵人當然包圍圈。

“王……走……”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捂著被切斷的手臂,回身對拓跋玉海大吼一聲。

拓跋玉海沒有說話,隻是無聲的凝視了他一眼,在與其錯身之際,似乎用力點了下頭,就帶著剩餘的親衛,直接向前方空曠的地段疾馳而去。

看著自己仰慕的戰神逐漸消失在眼簾,那名親衛欣慰的笑了,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不過……

“我要再殺兩個……”

親衛策騎回身,望著身後追趕而來的騎兵,用顫抖的獨臂握緊刀把,爾後猛踩著馬鐙,瘋狂的撲了過去,瞬間被騎海淹沒無蹤。

“可惡,不能讓他脫逃,趕緊追擊!”

六千五百騎都沒能攔下拓跋玉海的這支數百人騎兵隊伍,讓慕容衝是嗔目欲裂,他一聲令下,立刻發動了追擊。

“不用追擊了……”慕容寶忽然說道,“他所跑的方向是聖崗堡,他們的馬力經過如此激烈的廝殺衝擊,也已到了極限,是跑不遠的,我們隻要包圍住聖崗堡,他們便插翅也難逃。”

慕容衝聞言,這才放下心來,聖崗堡的地形他還是清楚的,堡壘背靠峭壁,根本無法攀爬,隻要正麵將他們圍住,等於是甕中之鱉,十死無生。

“傳令全軍,圍困聖崗堡,等步兵一到,立刻展開攻勢!”

慕容寶下達新的部署後,慕容超和慕容紹以及慕容慎的軍隊立刻收容起來,開始緩緩向聖崗堡逼近。

……

“關上堡壘大門,找尋一切東西堵上,快……”

“取下弓箭,刀劍,收集所有碎屍搬上城頭,每個人都找好自己的位置準備禦敵……”

拓跋玉海的人馬進入聖崗堡後,速闊台和木黎立刻開始布置防禦工事,而拓跋玉海則是站到這殘破不堪的堡壘城牆上,望著堡外黑壓壓一片大軍慢慢逼近,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變化。

“王,城門堵上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木黎和速闊台部署好堡內防禦工事後,走上城頭開始問拓跋玉海接下來的部署。

拓跋玉海沒有直接回答二人的話,而是轉頭看著這座殘破的堡壘,緩緩說道:“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

“聖崗堡啊……”木黎答道,“王為什麽這麽問?”

拓跋玉海說道:“這座堡壘存在已有八十多年了,最後一次修葺還是在二十多年前有呼延部的叛軍在這裏所修,

本王足足花費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才將它打下,隻是沒想到,二十多年後,本王居然也會落到這般境地……”

速闊台忙道:“王,你千萬不要這麽悲觀,那些敵人人數眾多,我們是別無選擇才到這裏暫避,等援軍一到,定能安然脫身……”

拓跋玉海沒有回話,回頭望向城外,短短一瞬間,隻見外麵的人海已將自己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們還有多少人馬?”拓跋玉海忽然問道。

速闊台說道:“死了一百四十二名勇士,算上我和木黎以及王您三人,還有三百六十一人……”

“三百六十一人,對陣堡外至少一萬人……”拓跋玉海苦笑一聲,“你們覺得我們能撐多久?撐的到援軍抵達麽?”

木黎聞言,惱怒的歎了一聲,說道:“王,外麵襲擊我們的是慕容部無疑,真沒想到慕容部的人居然如此大膽!敢對王您下殺手!”

拓跋玉海說道:“如果本王沒猜錯,他們都是慕容霸、慕容德的兒子們,慕容寶定是怨我沒把女兒嫁給她才鋌而走險,倒也是性情中人……”

“王,到了這種時候,幹嘛還要給那群狼崽子說好話?”速闊台憤恨地說道。

拓跋玉海搖搖頭:“不,本王沒有說他好話,至少有一點本王可以肯定自己做對了,那就是沒把阿雪嫁給慕容寶,以他這種個性,毫無顧及大局之人,根本不配做我女婿!”

速闊台說道:“王,閑話省下吧,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拓跋玉海淡淡地說道:“本王能依托這座堡壘堅守十日,十日之後,若援軍還未抵達,你們就投降吧……”

“宇文部的繡紅幡和尉遲部的正紅幡就在附近,聖崗堡如此大的動靜,他們就算是聾子瞎子,也該知曉了,怕是明天我們就能解圍了……”速闊台笑著說道,“十天,綽綽有餘了……”

“真的夠麽?”拓跋玉海卻不像速闊台如此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