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遠東劇變火器的威力

……

“呼~呼~呼~”

連續三天,打退幾十次敵軍攻勢後,侯百東扶在牆邊不停喘著粗氣,望著莊牆之外,瘋狂撲來的步淵軍士兵無邊無際,再回望一眼仍在莊堡牆麵上僅存不多,苦苦支撐的守軍將士,抹了把臉上的血汗,大吼一聲再次強打精神開始布置最後的戰術。

隻聽侯百東問道:“兄弟們,現在就隻剩我們這百十號人了,這一次對麵那群烏合之眾怕是鐵了心要將我們守衛的這座莊堡拿下,你們還能抬起手中的刀麽……”

“能~~”

上百將士齊吼一聲,從莊牆掩體後扶著牆站了起來,一起朝莊外望去……

隻見邊堡之外寬敞的官道之上,入眼所見盡是屍橫遍野,沿著滿是血跡斑斑的牆體下,屍體已經堆到差不多有牆麵大半高了。

見麾下將士沒有半分懼色,侯百東說道:“按計劃去準備吧,我們就算死也不能將這座漢陵軍民辛苦建造起來的堡壘拱手讓給這群畜生!”

“遵命~~”

……

羅望坡……

“這個楊帆,見我們占據羅望坡,怎麽不來奪取啊,真是奇了怪了?”

王匡見羅望坡下楊帆的三千多軍隊隻是原地駐紮,與自己呈對峙狀態時,足足一天一夜,都沒有半點攻坡的跡象,不由一時猜不透他想幹什麽……

而站在他一邊的薑澤,聞聽王匡的牢騷後,沉思片刻說道:“羅望坡易守難攻,這楊帆自然不會輕易攻取折損麾下人馬,

而且,他的目的是想拖延我大軍進入了漢陵城,看樣子我們都被這位劉策麾下給耍了……”

王匡聞言,立馬說道:“那屬下這就去安排大軍下坡與他決戰……”

“愚蠢!”薑澤聞言,大罵了他一聲,“我問你,你這剩餘五千的府兵有信心擊破他們麽?這道山坡就一百多號人鎮守,你都損失了上千人,如今下方足足三千漢陵士兵,你有多少把握取勝?”

王匡聞言,麵帶一絲尷尬,萬分慚愧的對薑澤說道:“總督大人所言甚是,卑職確實沒有把握取勝……”

“哼……”薑澤冷哼一聲,繼續向坡下眺望,然後緩緩說道:“不過,也不能就這麽任由他們這麽繼續拖延下去,早一刻攻入漢陵城,本督這心才會安生……”

說到這裏,他轉身對身邊跟隨自己的鄔思道說道:“叫薑魁把火神營壓上去吧,務必要一擊將這支軍隊擊潰……”

鄔思道聞言,點了點頭,立刻向後軍火神營走去。

“哢噌~哢噌~”

不一會兒,一陣金屬摩擦晃動的聲響傳入眾人耳內,王匡回頭望去,頓時雙眼瞪的滾圓,嘴裏不時發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烈日之下,一片寒光閃爍,火神營的真容終於出現在眾人眼簾……

隻見火神營將士各個身披沉重的精甲,從頭到尾全被鐵葉所覆蓋,僅從視覺上判斷,這一身鐵甲分量絕對超過了四十斤。

為首幾排走來的火神營士兵手持一麵長盾,後幾列則是肩架一根打有鐵刺的三眼銃管,長約一米五左右,腰間掛著一個皮袋子,專門安放火藥線絨等物件……

望著足足四千幾乎都是武裝到牙齒的火神營將士在薑魁帶領下向楊帆守軍徐徐而去,王匡隻覺得自己呼吸都變得困難。

僅這一身幾千套精鐵打製的重甲,王匡怕是都無力負擔的起,更別說他們手中那一根根目前還不知道有何作用的“鐵疙瘩”。

“就讓你們見識下薑家的底蘊吧,能死在火神營之下,你們也算是幸運的了……”

薑澤望著薑家重金打造的王牌精銳,眼裏充滿了無邊的自信。

……

“楊營,羅望坡上有動靜,看樣子敵人是耐不住性子了……”

“吹號集結,既然他們敢來送死,那本將軍就成全他們!”

得知羅望坡異動的楊帆,即刻召集將士集結,準備抵禦薑家的攻勢……

“嗚~~”

沉悶的角號再次在軍營內吹響,三千二百名“帆”字營最後的將士在最短的時間內列陣集結完畢,等候楊帆的出擊命令!

主帳內,聽聞角號吹響的楊帆剛要起身,忽然耳邊傳來一陣輕吟,讓他忍不住又坐了下來。

短暫的耳鳴結束後,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他捏了捏自己的拳頭,努力將心中這股不安揮去。

一抬眼,他望到張口處掛的一麵滿是缺口的圓盾,那是自己在雷霆軍中任刀盾手時的象征,為了緬懷那段不堪回首卻又意義非凡的歲月,哪怕眼下精衛營的武備早已今非昔比,他也一直留著它沒有丟棄。

隻是,現在不知為什麽,一看到那麵盾牌,本以為早已拋卻的記憶如潮水般襲上心頭……

“楊帆,哈哈哈,你居然也能當刀盾手?你配麽?哈哈哈……”

“楊帆,你做的不錯,這三顆流賊首級換一頓幹飯,自個兒去領吧,得快些,晚了就沒有了……”

“楊帆,我叫郭濤,今日你我就是一個帳內的同僚了,往後多多照料一下啊,對了,我也是刀盾手呢……”

“三個月沒發餉銀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全額發放一次,也好到高陽城裏快活一把,對了,楊帆,你有錢了想幹啥?要是我的話,就回家娶個媳婦兒,再也不當兵了……”

“楊兄弟,我劉策建立精衛營初衷就是想要大家都活下去,不是這麽行屍走肉的活著,而是換個人樣的活法,你願意和我一起為這個目標努力麽?”

最後的回憶定格在精衛營初立之時,劉策拍著自己肩膀的那段對話。

等楊帆回過神來後,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那麵殘破的圓盾之前。

“我當然要像個人樣的活下去了……”

楊帆沉吟一聲,伸手取下了那麵圓盾。

“為了活下去,換個活法,我們付出了這麽多,誰也別想阻止我,任何人擋在我麵前,不管他是誰,我都要將他們全部掃空!”

一聲厲喝,楊帆持盾與胸,眼神變得格外淩厲。

“精衛營!破空而立,烈焰所至,萬物涅槃!”

帶著無邊的信念,楊帆大步踏出了主帳……

……

兩軍對峙,相隔百步,長矛盔甲,在日照之下,奪目耀眼……

對麵的火神營同樣不遜自己所部的軍容,楊帆沒有半點害怕,左手持著那麵殘盾,右手緊握戚刀,一雙冷眼隻是默默凝視著敵陣,腦海裏盤旋的隻是破敵之法。

雙方都沒有任何動作,隻是肅立在陣前,一點聲響都沒有,天地在這一刻仿佛都禁止了。

“咚~咚~咚~”

驀然,三聲鼓響,靜止的火神營突然開始變陣。

隨著薑魁大手一揮,最前排那半人高的重甲刀盾手率先向前挪動了數步。

緊接著手持三眼火銃的甲士迅速分為四列,最前排的甲士將手中漆黑的銃管架在了盾牌上,瞄準了前方,同時手裏還拿著一支燃燒的脂香。

探望到這一幕的楊帆眉頭一皺,不知對麵火神營為何這麽做,於是打算先試探一下他們的虛實。

“弓箭手~”

“放箭~”

“颼颼颼……”

一聲令下,近千羽箭從“帆”字營中騰空而起,化作一道半月弧線,朝著火神營的軍陣落去。

“叮叮叮叮……”

“篤篤篤篤……”

對於迎空射來的箭矢,火神營軍陣中的士兵沒有半點躲閃,隻是微微將頭壓低,任憑箭矢落入自己頭頂和甲葉之上,發出一整片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以及箭鏃釘入木盾的聲音。

“這時,好驚人的防禦,也隻有封愁年那家夥的重裝步兵可以相提並論了……”

這一波箭雨的效果讓楊帆頓感詫異,萬沒想到對麵的鐵甲並不是樣子貨,是貨真價實的精鐵打製,瞬間讓他的麵色沉了下來。

“繼續~”

“颼颼颼~”

又是一波箭雨當空傾瀉而下,然而除了依舊是金屬發出的聲響之外,似乎一切沒有任何變化。

“看樣子,這支軍隊真的與眾不同,不行,必須要把他們的氣勢壓下去……”

楊帆打定主意,隨即讓弓箭手撤回,立刻命令旗牌手發號施令……

“喝~”

一聲齊喝,肅立的長矛陣在刀盾手的掩護下,開始向著火神營的陣營緩緩逼近。

“來了,嗬……”

薑魁見楊帆所部終於開始向自己靠近,忍不住輕笑一聲,眼裏露出了濃烈的殺機。

七十步,靜立的火神營沒有任何動作……

五十步,火神營依舊沒有動作……

四十步,火神營依然沒動……

三十步……

“放~”

薑魁一聲暴喝,火神營刀盾手身後的甲士,齊齊將手中的脂香塞入銃管邊上的小孔內……

“啪啪啪……”

盾牌後擺放的三眼銃立刻發出一片震耳欲聾的轟鳴,但見陣火光閃過,戰場之上迅速被濃密嗆鼻的白煙包裹。

“噗噗噗噗噗……”

“呃呃呃呃呃……”

高速旋轉的彈丸直接將楊帆軍前部刀盾手的盾牌撕裂,慣性作用下,彈丸狠狠透過木盾砸中他們身上的鐵甲。

雖然沒有射穿甲葉,但遭受如此巨大的衝擊後,鐵葉猛的向將士身體內一撞,直接把他們擊打成了內傷,不少人的五髒六腑都被撞移了位置,猛吐鮮血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呻吟。

而火神營這邊,第一波火銃齊射結束後,甲士們迅速退了下去,緊接著第二波三眼銃再次架在了盾牌上。

“放~”

“啪啪啪啪啪……”

可怕的轟鳴聲響再次響起,這一次齊射,威力比之前更甚,因為沒有了刀盾手掩護,彈丸直接射穿了長矛手身上的甲葉,鑽入了他們體內……

硝煙彌漫中,卻見一團團血霧在中彈的漢陵軍身上綻放而開。

“這是什麽鬼東西……”

看著自己軍中一條條倒下的身影,楊帆震驚之餘,簡直難以置信眼前這一幕。

這是精衛營自成立以來,遇到的最為不可思議的事,徹底讓楊帆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