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原則?

……

“軍師,我們現在去哪兒?’”

“當然是繼續在城裏查查什麽有用的線索了,畢竟軍督府一旦跟薑家翻臉,那要麵對的敵人可不是山匪流賊這些個臭魚爛蝦,要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跟著我走吧……”

從情報司接洽地點出來後,許文靜和左朔一道,繼續在這片雞飛狗跳的街市上四處溜達,順便看看還有什麽對軍督府有利的線索。

沿途所見,到處都是成隊的士兵押送著一個個違反“新法”的百姓,街上入眼所見盡是垃圾遍地,百姓四下奔逃,以免被這股亂潮給波及自身,商戶紛紛提早打烊,讓原本熱鬧的街市瞬間變的蕭條無比。

整座城市到處都充斥著絕望的氣息,宛若末日來臨一般。

“真是自取滅亡啊……”許文靜感歎道,“這個薑澤為了對付我軍督府,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就連自己的根基都不惜打爛,嘖嘖嘖,不過這招也算夠狠,若換其他對手,薑澤沒準就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嘀咕完一句,許文靜繼續向內城方向走去。

“不過,我敢肯定,內城的那些個酒囊飯袋絕對不會被這場風波波及,除非薑澤的腦袋被驢給踢了才會那麽做……”

許文靜又十分自信的說了一句,整了整自己衣冠,昂首挺胸向前方不遠處內城城門走去。

“小娘子,你這是去哪啊……”

“抱著個孩子不累麽?你家相公呢?”

“總督府新令,女子不得獨身上街,小娘子,你這可是觸犯總督府的律法嘍……”

臨近內城大門,一陣官兵戲謔猥瑣的笑聲引起了許文靜和左朔的注意,二人齊齊向城門方向望去。

卻見幾個守門官兵圍著一名白裏繡邊輕衫的女子,不住的發出陣陣浪笑。

而那名女子懷裏抱著一個兩歲大的女童,身上斜掛著一個褐色包裹,秀麗的臉龐此時萬分變的難堪,不住的左躲右閃,對眼前的情形有些不知所措。

這對母女正是崔鶯馨和李欣……

今日一早,崔鶯馨母女就被梁溫掃地趕出了總督府大門,隻讓她收拾了幾件來遠東時從神都帶來的衣物外,另給了她一張出城的告示,除此之外,連一文錢的盤纏都沒給她。

崔鶯馨無奈,隻能抱著女兒無助的在城裏打轉,如今臨近午時,早已疲憊不堪的母女二人,還是在好心人指引下來到了內城城門口準備出城另謀出路,不想卻遇到了守城士兵的刁難。

“哇……”

由於士兵的喧嘩聲,幼小的李欣受到驚嚇忍不住大哭起來,更讓崔鶯馨焦急萬分,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對那些士兵懇求道:“幾位軍爺,求求你們行行好吧,放我們母女出城行麽,我身上有總督府的通行告身。”

“你有總督府的通行告身?”一名守城士兵滿臉懷疑地問道,“可否拿來我瞧瞧,若果真有通行告身,我自當放你們母女離去了……”

崔鶯馨聞言,蹲下身子哄著李欣,順便解下包裹開始去取通行告身。

不想她這個姿態舉止,讓那些守門士兵看的眼睛都直了,他們紛紛斜著眼打量起崔鶯馨,臉上掛滿了怪異的笑容……

不多時,崔鶯馨就找到了通行告身,起身交到守門官兵手中說道:“軍爺,告身在這兒,還請你們驗收……”

官兵立馬收回目光,故作正經的接過通行告身望去,果然上麵有總督府親自蓋章的印記,絕對錯不了的。

但顯然,守門官兵不願意這麽輕鬆的放崔鶯馨這樣的大美人離去,在接過告身後,和其他同伴圍在一起嘀咕一陣後,齊齊竊笑了一聲。

等那手持通行告身的官兵回到崔鶯馨跟前時,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娘子,這告身我等都查驗過了,的確是總督府的印記,但如今城內都在嚴查違禁物品,還請夫人配合我們搜下身,也好早些排除嫌疑放你離去……”

“搜身?”

崔鶯馨一聽,頓時麵露為難之色,要知道一個女兒家如何能讓一個陌生男人搜身呢?畢竟男女有別,授受不親,豈能……

想到這裏,崔鶯馨咬著自己下唇,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

而那官兵見崔鶯馨不作聲,自然是知道她萬分不情願,與是嚇唬她道:“抱歉夫人,如果你不肯配合的話,那在下就隻能將你送交衙門了,要知道現在衙門可不比從前,都是酷吏當差,你這一進去啊,少不了要受皮肉之苦,

更何況,你若受了傷,你的女兒該怎麽辦呢?所以我還是奉勸夫人一句,配合一下吧,當然,為了夫人的名譽,我等自不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對你搜身,

邊上有間小屋,你隨我進來就是,隻需一會兒功夫就好了……”

本來崔鶯馨是拒絕的,但一聽那官兵提到自己女兒,就忍不住看了李欣一眼,為了自己孩子,她閉目沉思一下開口說道:“好,為了證明自己清白,我願配合軍爺搜身,還請軍爺快些放我等離去……”

見崔鶯馨妥協,官兵臉上頓時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然後擺出一副彬彬有禮的姿態,對她拱手說道:“夫人,請隨我來。”

崔鶯馨應了一聲,跟著那官兵向城門邊山一間漆黑的屋子走去。

而一直關注內城城門的左朔,此刻對許文靜說道:“軍師,你放心,在下不會再意氣用事了,這是人家總督府的內務,我們不該多管閑事……”

可是,左朔的話並未得到任何回應,因為此時的許文靜,整個個早就僵住了,一雙眼眸直勾勾盯著崔鶯馨寸步不離,嘴角甚至流下一絲口水滴到了地上。

“妙,妙極,此女不可方物啊……”

許文靜伸出舌頭舔了下自己幹燥的嘴唇,不住的點頭,瞳孔裏散發著熾熱的光芒。

“軍師,你說我講的對麽?”見許文靜沒反應,左朔不疑有他,繼續對他問道。

不想許文靜正了正神色,換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態度對左朔輕聲斥責道:“你這說的是人話麽?軍督大人若知道你居然會有這種想法,定會讓你回去繼續養馬,

百姓有難,我們豈有不出手相助之禮?更何況是一介弱女子?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在這裏呆著,本軍師去去就回……”

“……”

左朔瞬間懵逼,萬沒想到許文靜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怎麽感覺和之前對自己的教誨不一樣啊。

許文靜壓根顧不上左朔此刻內心想法,徑直向內城大門快步走去,在官兵即將要把崔鶯馨母女帶入小黑屋時,搶先一步喊道:“軍爺請留步……”

那官兵本來還沉浸在即將行齷鹺之事的想法中,不想被人打斷,頓時沒好氣的回頭對來人說道:“什麽事啊?”

許文靜拱手對官兵行了一禮,爾後瞥了一眼滿臉無助的崔鶯馨,開口說道:“在下受人之托,特來接這位小姐回家,還請軍爺行個方便……”

“回家?”官兵聞言,麵露疑色,“受何人之托?”

許文靜笑道:“軍爺,您還是別問了,托在下接小姐的人您得罪不起……”

“笑話,這遠州城有幾個人是軍爺我得罪不起的?”官兵說道,“在下奉總督大人之命在此鎮守城樓,除了總督大人外,就算知府跟刺史,哪怕沐家、宋家的人來了,也得敬我三分薄麵!”

“看樣子這位軍爺是不怕掉腦袋了……”許文靜漫不經心地說道,“上一次我來遠州城辦事,有幾個人也是這麽對我說的,結果當天他們的腦袋就搬了家,丟在亂葬崗喂了野狗。”

說到這裏,許文靜還煞有介事的搓了搓手。

那官兵聞言心下一顫,這才仔細打量起許文靜,隻見他一身黑色華衣錦服,臉上的神色有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氣質,頓時讓他有些猜不透此人身份。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眼前這二十六歲的年輕人背後,一定有著一座巨大的靠山,不然絕不會如此淡定。

思慮再三,官兵還是妥協了,對許文靜拱手說道:“這位公子,方才多有冒犯,還請莫往心裏去,我等也是奉總督大人的命令迫不得已啊,不過混口飯吃罷了……”

許文靜笑道:“理解的……”

說話間,他從袖子裏摸出幾顆合計一兩多重的金瓜籽塞到官兵手中,小聲說道:“幾位軍爺也都不容易,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給幾位散班買杯茶喝,務必收下,莫要推辭……”

官兵捏著手中金瓜籽,頓時眉開眼笑:“這怎麽好意思呢?罷了,既然這位公子這麽說,我等收下就是,這位姑娘就請早些帶回家與父母團聚吧……”

說完,官兵行了一禮,歡天喜地的跑回了城門。

而許文靜則來到崔鶯馨麵前對她是萬分恭敬地施禮說道:“小姐,小生這廂有禮了……”

脫離魔爪的崔鶯馨舒了口氣的同時,忙欠身對許文靜表達感激之意:“多謝這位公子相助,實是不勝感激……”

“娘,欣兒好餓……”

許文靜正待再說,卻見那女童扯著崔鶯馨的衣擺喊餓,崔鶯馨頓時麵露難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因為她現在身上根本就一個錢都拿不出來。

許文靜敏銳的察覺到崔鶯馨此時的難處,與是對她說道:“小姐,時至午時,小生也是饑腸轆轆,可否給隨小生一點薄麵,共進午食呢?”

崔鶯馨為難地說道:“這……怎麽能如此麻煩公子呢……”

“不麻煩,請隨小生一道前來,小生為你們前麵引路……”

“那就多謝公子了……”

許文靜壓抑心中狂喜,強自鎮定帶著崔鶯馨母女向酒樓走去,為了獻殷勤,甚至主動替她背起包袱。

而左朔,似乎被這位軍師將軍就這麽被遺忘在了內城大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