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還擊

……

“蒙洛人上來啦~”

“給我把他們全頂回去~”

崔諒這一邊防線,局勢變的岌岌可危,無數的奴隸悍不畏死,爭先恐後的順著插在厚壁上的弩矛攀爬,任憑礌石滾木坍砸,依然磨滅不了他們那狂躁的野性,當嚎叫的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守軍將士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那股恐懼,再次襲上了心頭。

“砰~”

“啊~”

一名剛登上垛牆口的奴隸,剛欲一躍而下,就被杜振曉抄起一塊礌石砸了下去,隨著那聲淒厲的慘叫響起,那名奴隸頃刻間就被摔成了一堆爛泥,又很快被湧動的人流淹沒……

然而,杜振曉的反擊並沒有讓局勢有所好轉,依舊有無數的奴隸攀上垛口,前赴後繼嚎叫著向城牆持刀殺來。

“噗呲~”

一處垛口邊,一名刀盾手剛一探頭欲觀望蒙洛人的動向好做出防備姿勢,不想一道鋒利的寒芒滑過他的咽喉。

下一刻,刀盾手雙眼放大,雙手捂著淌血的脖子,望著下風口單手抓著弩矛滑過自己咽喉的胡人,努力想跟他說些什麽。

然什麽都還未來得及說,那麵容醜陋的奴隸就嘴咬帶血的刀鋒,然後伸手一下抓住他的衣襟,重重掀落了城壁。

不過,這位奴隸的好運也到此了,就在他雙手用力扶住,用力一蹬躍上城牆的一瞬,一杆粗長的鐵槍直接掃過他的門麵。

但聞“咯叻~”一聲骨裂碎響,那奴隸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打落了高牆之下,斷無生路可言。

動手的人是崔諒,他一擊掀翻那奴隸後,冷眼向玄武關外四周望了一圈,隨後一把拉起縮在牆角不敢發聲的刀盾手說道:“立刻守好自己的崗位,否則一律軍法從事!”

話畢,鬆開那刀盾手,揮槍掃向另一個垛口處出現的奴隸軍身影,城頭激戰逐漸開始白熱化……

“叮~”

一聲金屬交錯的碰撞在城頭一角響起,隻見何績手持佩刀與一名跳上城頭蒙洛奴隸死死糾纏在了一起。

“嗷~”

但聞那奴隸一聲嘶吼,忽然撲到何績身上,兩人雙雙倒在地上撕扯扭打起來。

很快又有數十名奴隸爬上了牆麵,躍入垛口處,與守軍士兵瘋狂廝殺在了一起。

“兄弟們,殺~”

“殺啊~”

杜振曉手持一條長槍大吼一聲,迎著一名奴隸軍士兵挺殺過去,他身邊僅存的數十名守軍也齊齊呐喊著撲向登入城頭的奴隸,甫一接觸激**的血液伴隨淒厲的嘶喊聲迅速開始在城頭之上蔓延開來,之透九霄之外。

“噗呲~”

“呃~”

一名奴隸軍一刀切過一名守軍長槍手的胸膛,但見那長槍手胸前的皮甲瞬間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滾燙的血液立刻從皮甲裂縫內飛濺三尺,空氣中到處散發著濃烈的血腥氣息……

“給我去死吧~”

杜振曉身邊一名同伴,眼見自己的同僚被殺死,一時間血氣翻湧,抬手一刀狠狠劈在那蒙洛奴隸腰間,帶出一道完美的血弧……

“噗~”

不過,緊接著而來就是一支冷箭從垛口射入,直接將那士兵的腦門射出幾滴點點斑斑的血跡……

“砰~”

杜振曉對準一名奴隸的腦袋重重揮下手中的長槍,但聞一聲轟響,那奴隸的頓時七竅流血,活活被杜振曉這一槍給砸的麵目全非。

“呼~”

連續擊殺數名奴隸,杜振曉的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他俯身所在一道垛牆之後氣喘籲籲,借助一切有利形勢恢複自己的體力。

廝殺和慘叫依舊在繼續,頭頂不時有箭矢穿梭而過,釘在厚壁上的漆黑弩矛不時發出陣陣撥人心弦的震晃,那是蒙洛人的部隊在攀爬登牆。

“金汁……”

崔諒幾乎用盡全身力氣,用鐵槍奮力捅倒一名奴隸後,朝附近一口正在沸騰中的鐵鍋跑去。

“嘿~”

來到鐵鍋前,崔諒丟到手中鐵槍,用力大吼一聲,將鍋中滾燙惡臭的金汁衝一處垛口傾斜倒下半鍋。

“嗞~”

“啊~”

一名倒黴的奴隸首當其衝,雙手剛抓住垛口,還沒來得及用力躍上,一道金黃色的沸液直接澆在了他的臉上,頓時發出一陣肌膚被撕裂的輕響,緊接著滾燙的毒汁從他的耳鼻中盡數灌入,伴隨著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喊,直直跌落下了雄關,摔成粉碎。

“頂住,都給我死命頂住~”

崔諒鬆開金汁鐵鍋的扶把,腳前掌對準自己的鐵槍猛地一蹬,那條兩米長杆兵刃再次落入自己手中,繼續邊指揮邊開始與跳上城頭的敵人廝殺。

“噗呲~”

正在和奴隸軍扭打一起的何績,眼看處與下風被胡人死死壓在身下掐住脖子的時候,聞訊趕來的肖良揮動手中佩刀一下將那奴隸的腦袋削飛,救了何績一命。

“老何,起來……”

一把將渾身浴血的何績拉起後,二人背對背密切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狼煙燃起了,你說那位什麽軍督大人會來支援我們麽?”

“甭管那麽多了,總之蒙洛人上來就跟他們死磕到底。”

“那好,等我回家看我閨女那天,希望我這當爹的能用殺敵的賞銀給她買份好的禮物。”

“殺~”

“殺~”

何績跟肖良相互之間安慰打氣了幾句,隨後齊齊大喊一聲,再次向跳上關牆的蒙洛人撲了過去。

“崔參將,小心~”

“噗~”

“呃~”

崔諒正和一名奴隸纏鬥不休的時候,他邊上那名親兵立刻暴喝一聲,猛地將他推倒在地。結果下一刻,一支鋒利無比的狼牙箭鏃直接洞徹了他的咽喉,親兵一聲悶喝後無力的倒落塵埃。

“兄弟……”

崔諒望著身體逐漸冰冷的親兵,心中默默呐喊了一聲,憤怒地從地上爬起身望向垛口之外的曠野上。

隻見距離城牆數十步元的盾車之後,蒙洛弓箭手在同伴的掩護下從容的將一支又一支粗重的狼牙箭鏃攢向城頭,壓的守軍士兵根本抬不起頭來。

這些蒙洛射手各個都是旗內射術精湛的控弦之士,不敢說各個百發百中,但十中六七卻是家常便飯,倒在城牆口的守軍士兵大部分都是他們造成的,給奴隸軍同伴提供的輔助效果是十分驚人的,如果不將這股遠程援助壓製下去的話,這段防線怕是馬上要崩潰了。

“那邊又有一個蒙洛人上來了……”何績指了指一處無人看顧的垛口,虛弱的和肖良說道,“我們一起把他丟下城去……”

“好……”

肖良答應了一聲後,二人手持兵刃一起朝他逼了過去。

“颼~”

“噗~”

就在這時,一支疾馳的弩箭直接將那奴隸掀落垛口。

肖良跟何績一怔,還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卻聽聞一陣臂張弩開弦破空的裂響在耳邊回**。

“颼颼颼~”

“噗噗噗~”

“呃~”

弩矢如梭,徑直將垛口處的奴隸盡數掀落城牆,隨著一聲聲箭鏃破軀裂骨的聲響回**,原本岌岌可危的局麵終於開始穩定下來了。

“叮~”

一聲清脆的金屬交錯回**在玄武關上空,眾人齊齊望去,卻見韋巔帶著一百近衛軍士兵趕到了崔諒的防線。

“老子來了,蒙洛狗呢?來跟老子大戰三百回合!”

韋巔張狂無比,單肩扛著兩支粗重漆黑的鐵戟,甩著臂膀大搖大擺的走在城頭之上,身上那幾十斤重的甲葉隨著他身體的晃動不時發出刺耳的晃**聲響。

就在韋巔經過一道缺了一個口的垛牆之際,一名奴隸縱身一躍而上,剛好與韋巔撞上……

“砰~”

結果韋巔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用肩膀上那麵精鐵小盾將他頂落關下,化為一灘爛泥。

“嘿~”

“啊~”

另一個垛口處,一名奴隸用力一蹬腳下所踩的弩矛,縱身向上一躍。

然而很快,那奴隸雙膝還未固定在垛口處,他的腦袋就被韋巔的巨手死死抓住,然後用力向下一壓,整個身體立刻飛速下墜,立刻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最後整個人掛在一條弩矛之上,活活折斷了腰杆。

“反擊~”

持有臂張弩的近衛軍在同伴和友軍的配合下,迅速找到狙擊的位置,開始對關外盾車後的蒙洛射手予以還擊。

一名合格的弓箭手訓練時長需要多久才能上陣殺敵?最基本三年,甚至更長,但一名合格的弩手訓練時間卻隻需要短短一個月的周期就能上戰場。

隻見一名近衛軍士兵在同伴掩護下,端平手中勁弩,用前段準心死死鎖定一名盾車後的蒙洛射手,就在那蒙洛人再次揚弓一瞬。

“颼~”

持弩的近衛軍士兵狠狠的扣動了俺在手指上的扳機,弩槽中的弩箭立刻飛馳疾行,直撲那蒙洛弓箭手而去。

“噗~”

“砰~”

飛速旋轉的弩箭在機械力推動下,透過那蒙洛人張開的牛筋弓弦,直接洞開了他沸騰的胸膛,順帶將他和周圍掩護的物什一起掀翻。

突如其來的這一幕,讓周圍其餘蒙洛人驚呆了,當他們望向那射手的時候,發現他胸前的鎖子甲上插著一直食指粗細的弩箭,箭羽甚至沒入尾部。

再看那蒙洛射手臉上,雙目瞪的滾圓,嘴角掛著一絲鮮血,完全失去了生機,但臉上那副表情卻是震驚無比,卻又帶著一絲強烈的不甘。

殊不知,這可是目前為止繡紅幡陣亡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蒙洛士兵,正宗的蒙洛人。

“射死這群狗娘養的!”

當然,城頭上的韋巔可不會對死了一個蒙洛人會有什麽半點感慨,依舊“沒心沒肺”的指揮著近衛軍用弩箭壓製城外的“火力”,同時又不斷在垛口各處探察蒙洛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