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玄武關何人鎮守

……

“鳴號,撤退~”

“嗚嗚嗚~”

在繡紅幡第四次進攻受挫,被玄武關上的守軍打退下來後,宇文紂當即下令停止了攻擊。

四次攻擊,僅肉眼可見就折損了三四百號人,雖然這些奴隸軍都是炮灰,死了也不值錢,但他們也都是繡紅幡旗下的財產,是實力的象征,不能一點都不顧及他們死活,死過多的話對士氣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眼見玄武關前的防禦工事確實比想象的要難以應付,宇文紂自然決定要停止進攻,停止無意義的死亡,開始布置新的戰術。

回到主旗大帳的薩摩陀羅和比罕思依舊小心翼翼的跪在宇文紂前,如實向他稟明那些鐵絲網的可怕之處,隻聽的周圍一些繡紅幡主將麵色一陣發黑。

“哼~我就不信了,那區區幾張鐵網能有這麽大作為?”繡紅幡麾下,一名死士首領十分不滿地說道,“依我之見,派一隊騎兵鑿開不就行了麽?

不然再這麽下去,怕是還沒到關門之外,這冬天也就要過去了,萬一聖皇知曉我們未經允許擅自攻打玄武關,還為此損兵折將的話,定會大發雷霆加以嚴懲的!”

帳內其餘蒙洛將領聞言也不停的點頭,現在阻擋自己前進的就是那一道道可笑的鐵絲網,既然如此,為何不派騎兵將他們一一拔去,讓步軍的攻城器械進入關門之外呢?

比罕思聞言,忙對那死士首領勸道:“蘇榮紮布首領,那鐵網極其堅韌,而且每條鐵線上都有鋒利的刺頭,前進的時候必須時刻保持匍匐的姿勢,若抬頭起身的話,難免會被紮傷肌膚,

如果要派馬隊去衝擊的話,就怕會麵臨玄武關上下兩麵夾擊,隻會給我繡紅幡造成更大的傷亡啊……”

蘇榮紮布聞言,異常不屑的對比罕思說道:“我跟你們這些卑賤的奴隸不一樣,不會被區區幾道鐵網就將你們嚇成這個樣子!”

“既然蘇榮紮布首領這麽信誓旦旦,那就請您帶支馬隊將那些鐵網全部毀去,也好讓奴才開開眼……”一旁的薩摩陀羅沒好氣的對蘇榮紮布說道。

蘇榮紮布一聽,頓時大怒,指著薩摩陀羅說道:“你個狗奴才,還有臉開口?你到底什麽身份,敢這麽和我說話,信不信我現在就一刀將你剁了喂狗?”

“看來你們是沒將本旗主放在眼裏啊……”

眼看帳內就要大吵起來,一直坐在主案前默不作聲的宇文紂開口了,隻見他眯著眼掃視了圈蘇榮紮布和薩摩陀羅,然後煞有介事的揮了揮手中折疊的皮鞭。

“奴才不敢,一切聽憑旗主做主……”

宇文紂身上所散發的壓力讓蘇榮紮布和薩摩陀羅隻能低頭跪地,不敢再爭,畢竟能成為蒙洛八幡之一旗主地位的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宇文紂自然也不例外。

等主帳安靜下來後,宇文紂想了想這才說道:“今日天色已晚,對玄武關的攻勢暫且停止,你們各位回去好好想想破開防禦工事的辦法,待明日四更天後,再次起攻,都散了吧……”

話音一落,帳內各部蒙洛將領紛紛對宇文紂行禮退了下去,很快就隻剩下宇文紂和布珍紮西二人了。

待人都離開後,宇文紂才坐回主案前對布珍紮西說道:“智囊,你究竟和那位章總督怎麽商議的?該不會是竄通了關內守軍要害我旗下勇士吧?”

布珍紮西忙道:“旗主,奴才真的按您吩咐和章家壽接觸,讓韓曠和玄武關內半數人馬退了出去,至於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奴才也實在是無從得知啊……”

聽完布珍紮西的解釋,宇文紂揉了揉微微發痛的太陽穴,然後自嘲地說道:“今日一戰,損失四百零三名我旗下是士兵,雖然這些死的不過是奴隸,但他們卻死的毫無價值,因為我根本沒見到玄武關上有周國綿羊的屍體掉下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

布珍紮西剛要回答,牛皮帳簾卻忽然被人“呼哧”一聲拉開了。

卻見帳外一名滿臉絡腮胡子的彪悍蒙洛人大步踏入帳內,一言不發的來到宇文紂跟前,手掌貼在胸前,對他行了一禮,大聲說道:“旗主,顏紮回來了……”

“顏紮,我的好兄弟,你可算是回來了!”宇文紂一見顏紮,頓時露出一臉親熱無比的神情,張開雙臂迎了上去。

兩人相擁過後,宇文紂熱情地將顏紮帶到自己主案邊上的椅子上,問道:“讓你去刺探玄武關的防禦工事,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顏紮回道:“回稟旗主,末將帶著麾下數百勇士繞著玄武關西麵城關仔細勘察了一下,發現關牆之上都有守軍嚴密鎮守,不過,依末將估算,他們的兵力比預計的要少很多,看樣子關內有不少守軍的確是被調離了。”

顏紮的話,讓布珍紮西徹底放下心來,這無疑就是一張保命符,在告訴宇文紂自己沒有欺騙他,自己這顆腦袋暫時不用擔心會被摘去了。

宇文紂想了想,對顏紮說道:“那依你之見,本旗主要想攻破玄武關的話,是繼續主攻城門還是攀牆而上呢?”

顏紮聞言眉頭一蹙,奇聲問道:“旗主,末將不懂你話中的意思……”

宇文紂歎了口氣對顏紮說道:“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很快,宇文紂就將今日奴隸軍攻城的失利和顏紮交代了一下。

顏紮聽完後,眉頭鎖的更深了,良久才開口說道:“旗主,依末將之見,這次玄武關內定有高人鎮守,不然無法解釋韓曠不在,玄武關守軍卻膽敢主動阻截我大軍進攻的奇異舉動,而且這人深通兵法,定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必須慎之又慎才行……”

宇文紂點點頭:“事實上,本旗主也是這麽想的,如今聽你顏紮口中說出來,這玄武關看樣子還真是塊硬骨頭,不好啃……”

顏紮說道:“那旗主你打算退兵還是繼續進攻?”

宇文紂說道:“事到如今隻能繼續硬著頭皮打下去,畢竟一次性出動六萬繡紅幡的兵力,其他周圍的旗部也定在觀望,若就這麽退卻,怕對我繡紅幡的前景有莫大影響……”

顏紮回道:“既然如此,那旗主不如分派部分軍隊前往城關守衛薄弱處,利用弩車攢射的弩矛攀爬,隻要我軍中有二十名繡紅幡死士攀上城頭,就能拿下其中一段城防,畢竟玄武關守軍最大依仗就是城牆,至於他們那可憐的戰力……”

說到這裏,顏紮冷冷地笑了一聲,大周士卒軟弱無血性的印象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裏。

宇文紂說道:“那好,顏紮,明日一早,你就領本部三千死士和一千繡紅幡騎兵,前往你所探察到的城關漏洞,本旗主會再撥十輛弩車和五千奴隸給你,務必以最快速度攻上玄武關城牆!”

顏紮聞言,起身大聲領命:“定不負旗主之命!”

……

夜幕降臨,玄武關。

“開飯了,開飯了……”

一隊隊夥頭兵肩扛手提著一桶桶炒熟的粟米和碗筷向城牆階梯上走去,嘴裏不住的吆喝著,立馬引來關牆之上的一陣躁動。

經曆一天血戰,將士們各自也都饑腸轆轆,現在戰事稍息,也終於可以吃一頓補充體力,順便緩解下繃了一整天的神經。

何績接過一碗夥頭兵遞來滿滿一碗粟米,二話不說抄起筷子就往嘴裏塞,咀嚼良久之後,才舒服的將頭靠在城牆之後抹了抹嘴,望著四周同樣饕餮不止的人影,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夠盡管添,管飽啊,都慢著點兒,別噎著嘍……”夥頭兵見大家吃的狼吞虎咽,立馬好心提醒了一句。

不想,眾人聞言吃的更急了,要知道平日裏一天兩頓飯也不是頓頓都能吃上這粟米五穀,大多都是紅薯土豆果腹而已。

沒辦法,雖然大周地產物博,但大部分資源土地都被世家皇室給霸占了七七八八,哪怕邊軍的夥食,都時不時被拿來克扣販賣。

不過相比其他地方,玄武關的士兵夥食在大周已經算排的上號了,而且在韓曠的鎮守下,貪汙軍餉這種惡習已經被控製在最低的限製範圍內。

“軍督大人,這是你的飯……”

塔樓之上,蕭煜端著一碗盛好的炒粟米來到劉策跟前,並從口袋裏摸出兩個煮熟的雞蛋放在桌子邊上。

劉策接過粟米聞了聞,眉頭不由一皺,下意識的想問有沒有白米飯,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說實話,這粟米他還真吃不慣。

嚐試著吃了幾口後,劉策放下碗對蕭煜說道:“告訴夥房,今夜給關牆上守夜的所有將士加頓夜宵,直至敵人退卻前,每天夥食最低標準就是要吃飽,

另外最好能想辦法搞些肉來,無論城頭搏鬥或開弩拉弓都是體力活,肚子裏不能沒有油水撐著,去吧……”

“遵命!”

蕭煜大聲領命後,就急匆匆的步下塔樓而去,劉策漫不經心的敲碎一個雞蛋殼,開始撥殼吃了起來。

“看來回到冀州後,我得給自己麾下各營士兵定個新的夥食標準了,照治下牛羊數目和畜牧業發展,不出兩三年,就能有足夠的肉食,

到時,行軍夥食和駐軍夥食之間的標準必須重新定製,必須要讓所有士兵兩日吃上一次肉,行軍士兵至少一日一次,還要配備足夠的水果,補充他們的營養,盡量先把全軍夜盲症比例給降下去。”

劉策一邊啃著雞蛋,一邊開始在心中規劃治下的夥食新標準。

古代,尤其冷兵器時代的士兵,想要訓練成一支精兵,就必須要有充分的體能,而保持體能最基本的物資,就是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