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一奇襲五梁鎮

……

“劉策!你個混蛋~”

聽到劉策說出雷霆軍殘部盡數覆沒消息的衛怏,頓時怒不可遏,猛的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掐住劉策的脖子。

“衛軍長,冷靜!”

不想劉策沉吟一聲,一把抓住衛怏伸來的手腕,一雙虎眸死死盯著衛怏的臉……

衛怏雙眼通紅,忍著手腕上傳來的劇痛,憤恨地對劉策說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雷霆軍可是大周朝廷的精銳啊!你身為大周將帥,又是雷霆軍出身,本為同僚,卻為何要害死他們!莫非你想造反麽!”

“如果本軍督想要造反,就不會前來河源平賊,更不會救你性命了!你還能站在這裏和本軍督說話麽!”劉策猛地一甩衛怏手腕,衝他一聲暴喝。

“噗~”

衛怏身形一個不穩,望著劉策冷然堅毅的麵容,忽然感到胸悶異常,氣極之下忍不住猛吐一口鮮血。

他真的不曾想過,自己一手統領的雷霆王牌部隊,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收場,更沒想到會葬送在昔日雷霆軍中螻蟻一般的一名小卒手中。

衛怏現在真的是懊悔萬分,早知道如此,當初就應該將他留在身邊,或者在劉策羽翼未豐之時將他除去,但是現在說什麽都遲了,眼前這位年輕的前軍都督手段遠比自己想象的要狠辣,與他的年齡格格不入……

望著嘴角掛有血痕的衛怏,劉策緩緩來到他身邊,然後俯下身子,虎眸直射氣的不停發抖的衛怏,一字一句地說道:“衛軍長,你給本軍督記著,害死雷霆軍的不是本軍督,而是你,還有趙元極,以及隻為權利鬥的你死我活的大周士閥,是你們一手將他們送入了無盡深淵,

本軍督不過是讓雷霆軍士兵死在對抗流賊的戰場上,給足了他們身為一名戰士,一名王牌的的最後一絲尊嚴,而你和那些士閥卻將他們的意誌消磨殆盡,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是你們殺死了那支無所不能的雷霆軍,

別以為本軍督不知道,你迫不及待想要讓本軍督出兵高陽的目的?你是去救高陽城的百姓麽?不,你隻是想收複那些被流賊俘虜的雷霆軍殘部,你們這些人心中從來就沒有真正需要過百姓,

雷霆軍在本軍督眼裏跟那些流賊沒有本質區別,實話告訴你,高陽城內的雷霆軍,本軍督也沒打算讓他們活下去,能活下去的人,隻有衛怏你一個人,本軍督要讓你痛不欲生,一輩子都活在愧疚之中……”

說完,劉策起身,不再理會震驚不已的衛怏,而是轉身對站在門外的焦絡大聲說道:“撥你一百近衛,給我死死看住衛怏,千萬別讓他跑了!”話畢,劉策頭也不回地步出了議事廳。

“遵命!”焦絡大吼一聲領命道。

“噗……劉策……劉策,你給本王回來……”

衛怏再次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衝劉策離開的身影大聲吼道,臉上神情是萬分的痛苦……

……

八月初三,午時,五梁鎮……

“別磨蹭,飯煮好了沒?廢物,別偷懶……”

一名流賊衝一名正在煮飯的殿前司俘虜狠狠踢了一腳,大聲喝罵道。

被踢翻在地的殿前司士兵衣衫襤褸神情萎靡,一臉痛苦的趴在地上呻吟著,麵對流賊的拳打腳踢,隻能抱頭蜷縮成一團。

另一邊,兩名同樣成為流賊俘虜的殿前司士兵,正努力抬著一桶水來到水缸邊往缸內添水,連續數十天的折磨,讓他們的身形都變得是瘦骨嶙峋……

還有一處,幾十名殿前司俘虜正努力揮動斧子劈柴,他們的嘴角已經幹裂,臉上神情慘白,哪怕午時烈日暴曬,也榨不出他們身上一滴熱汗了……

類似這樣的場景在整個五梁鎮要塞內比比皆是,被俘虜的殿前司士兵都被當成勞役使喚,根本沒將他們當人看,不少人受不了折磨紛紛累死或餓死在了五梁鎮,被流賊草草掩埋了事……

好不容易,飯煮熟了,流賊一窩蜂的湧上來將煮飯的殿前司士兵一把推開,抬起鍋灶就來到一邊狼吞虎咽起來。

不過這時候,那些勞作的殿前司士兵才能獲得短暫的休息機會。

“我想回家……”一名年輕的殿前司士兵望著流賊大口吃飯的模樣,忍不住抽噎起來。

隻聽他小聲嘀咕道:“在神都的時候,我們何曾受過這樣的罪?可如今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我們到底來河源幹什麽啊?”

周圍的同伴聞言也感同身受,紛紛抽噎哭泣起來,一時間整個休息的場所一片哀鳴之聲。

這時,一名流賊聞聽哭聲,端著飯碗回過身衝他們大聲吼道:“媽的,哭哭啼啼的,你們想死啊!”

暴喝聲立馬將哭聲給壓了下去,但仍有淅瀝的抽噎聲不斷在要塞之內回**……

那流賊見還有人在哭,立馬起身,撇著嘴吼道:“怎麽?老子說話不好使,是不是要給你們鬆鬆筋骨才肯聽話啊?再哭個我試試!”

話音一落,最後的哭聲也瞬間止了下來,麵對流賊的**威,這些京城來的皇家殿前司都不敢再吱聲,隻能滿臉恐懼的縮在牆角小心翼翼地凝視著他們。

“老李,坐下……”一名年歲稍長些的流賊對那發火的老李笑著說道,“大將軍不在,我們還是少添亂了,我看呀,他們八成是餓哭了呢……”

“哈哈哈……”

那流賊的話頓時引起周圍同伴一片轟笑聲,把那些殿前司士兵嚇得更是不敢動彈。

那老李聞言,也是笑著點點頭開口說道:“也對,既然他們都餓了,那就給他們一些吃的吧,免得以為我大昌將士虧待俘虜呢……”

說著他將碗伸進鍋裏,舀了一大碗,慢悠悠地走到他們跟前:“喏,不要說我們虧待你們啊,餓了對麽?這就給你們吃的……”

話畢,他將碗中米飯猛地灑向縮在牆角的殿前司士兵……

那些殿前司士兵在短暫的錯愕之後,最終受不了腹中饑腸轆轆,齊齊撲向落在地上的米飯,甚至為此大打出手,將撿到手中滿是灰塵的米飯使勁往嘴裏塞……

“哈哈哈,殿前司,官軍,京城來的,哈哈哈……”

望著眼前這些官軍爭搶飯食的情形,老李和周圍士兵是齊齊大笑出聲,臉上神情滿是輕蔑和不屑。

他們對官兵有著深刻的恨意,若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自然是不會對他們有什麽好顏色看了……

“叮叮叮~”

就在這時,要塞城頭忽然傳來一陣悅耳的金鳴聲響,立刻將老李和其他流賊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發生什麽事了?”老李衝城頭大聲喊道。

城頭守備的流賊回道:“城牆外發現好多騎兵,不知道是官軍還是我大昌都是部隊!”

老李聞言,立刻丟掉手中飯碗,和周圍同伴一個箭步衝上城頭,向外望去……

隻見數百步之外,出現一隊隊騎兵,正慢悠悠向自己這邊趕來。

“警戒,準備戰鬥!我去通知朱將軍和雷將軍……”

老李吩咐一聲後,立馬回身步下階梯,火急火燎地向五梁鎮要塞內的將軍府跑去,城頭上流賊則立刻準備好擂石滾木,將八角弩瞄準了對麵出現的目標。

……

“軍督,軍督大人,你,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本王啊……”

這大股騎兵自然就是冒充成偽昌流賊的近衛軍,隻見衛稷被五花大綁的捆縛在馬背之上,不斷緊張的和身邊喬裝成流賊模樣的劉策顫聲說道。

“別慌……”劉策說道,“王爺,你要記住你現在是被流賊俘虜的階下囚,我們能不能迅速取下五梁鎮要塞全看你的了,隻要流賊大開城門,我們就能順利擊破這座不可攻破的堡壘……”

衛稷點點頭,但心頭還是十分不安:“軍督大人,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本王,本王這顆腦袋還想多留些時日享享清福呢……”

劉策說道:“放心吧王爺,按本軍督說的做,保你萬無一失……”

說話間,一千人已經來到了五梁鎮要塞外百步距離,忽然對麵城頭射出一箭,釘入自己大軍鐵騎陣前二十步距離。

“籲~”

劉策喝住戰馬,止住騎兵前行,隨後跟另一邊的韋巔使了個眼色。

韋巔會意過後,翻身下馬,然後高舉手中雙鐵戟,緩緩向高聳的要塞城牆走去。

朱嵩爬上城牆,躲在垛牆之後,小心翼翼地觀望著,見有人靠近命周圍弓箭手做好準備。

“上麵的人聽著,奉皇上之命!特將俘虜送往五梁鎮看押!”

二十步距離,韋巔炸雷般的吼聲在要塞城牆之上悠悠響起,令城頭守軍為之一陣錯愕。

縮在城頭之後的朱嵩聞言,立馬從垛口觀察孔內仔細向外望去,但見要塞之外站立著一名麵目猙獰的光頭惡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這心中的疑慮也頓時減少了幾分,於是探出腦袋大聲問道:“你們送的是什麽俘虜,又是誰的部下?”

韋巔眉頭一皺,大聲喝道:“我們在安陽城外和劉策大軍一場激戰!生擒了劉策軍中的監軍,打聽之下居然是大周國的懷王!皇上覺得事態很嚴重,特命我們將軍親自押送到五梁鎮看守,還不速速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

“懷王?”朱嵩聞言一愣,忙又對韋巔說道,“你們真的抓到了懷王?那劉策他們?”

“已經被擊敗了,皇上和大將軍匯合,正在全力追擊他們!”

韋巔將劉策一路來教給自己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城頭上的朱嵩,這番話韋巔是硬生生的在劉策強迫之下記下背熟,因為那麽多人中,隻有韋巔身上的痞氣依舊和流賊十分相似,有他出麵,會讓流賊警惕性降至最低。

朱嵩聽聞劉策被擊敗心中頓時一陣狂喜,不過為了謹慎起見,他依然對韋巔說道:“我曾與懷王見過一麵,將他帶過來我察驗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