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對陣

……

“青峰營~”

“哈~~”

“青峰營~”

“哈~~”

兩陣相距五十步,青峰營主官一路不停的大吼帶動軍陣氣勢,戰陣隨著主官的吼聲有節奏的齊呼回應,前排刀盾手更是不斷用手中鋼刀敲擊著擋在胸前的圓盾,將那份狂熱盡數發泄在峽穀之內……

“麵甲~”

“噌~”

承字營這邊,麵對緩緩逼近,長嗥不止的敵陣,王勇神色平靜,十分鎮定的下達了備戰命令。下一刻,前陣六列長矛手齊齊拉下了鑲在鐵盔上的麵甲,瞬間化身一群鋼鐵凶獸呈現在峽道之內……

“二十步……”

青峰營嘶吼的聲音已近在耳畔,甚至連他們的呼吸聲都能聽的十分清晰,排在第二列的承字營隊官默默的計算著敵我之間的距離和步數,順手將銅哨塞到了嘴裏,任憑額頭上的汗珠雨點般滑落臉頰……

“十步……”

激昂呐喊聲更為狂熱,列與擼盾後的承字營最前排的長矛手已經能從麵甲視孔內仔細的分辨處敵人臉上的神情,大戰一觸即發,已然不可避免。

“叮~叮~叮~”

後陣處,劉策身邊的韋巔滿臉猙獰,手上兩支鐵戟不時輕輕敲擊,發出陣陣脆耳的金屬輕吟……

“哈……”

“咯啦~”

忽然,韋巔神情一陣激動,沉喝一聲,猛地揮動雙戟,將它們重重的插入被烈日曝曬至滾燙的地麵,隻聞兩聲震響,幹硬的地麵立刻在鐵戟四周裂開蔓延,形成兩片擴張的蛛網!

緊隨而來的便是清脆的銅哨尖嘯,激烈的對陣,正式打響……

“喝~”

“哈~”

“篤~”

“噗呲~”

兩陣矛刃相觸一瞬,嘶鳴厲喝,兵鋒裂盾,金戈刺軀,意誌和勇氣的比拚,在狹長的峽道口盡情的展現……

“篤~”

“呲……”

青峰營一名長矛手將長矛奮力朝前一送,但很快他手腕上就傳來一陣巨大的阻力,他刺出的這一矛被對麵那包裹了鐵皮的擼盾給擋了下來,隻發出一陣金屬集中木料的悶響……

就在他收矛的時候,忽然對麵擼盾後一支漆黑的長矛透過前排刀盾手圓盾間的縫隙,直撲自己的臉頰而來,危急逼命之刻,他本能的側頭一閃,那鋒利森冷的破甲矛鋒幾乎是貼著自己的麵刺過。

待那支長矛收回陣中的時候,長矛手隻覺得自己左臉一陣火辣辣的疼,而且似乎有**在緩緩流淌,那一矛雖然沒有帶走長矛手的性命,但淩厲的兵鋒還是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印記,令這名長矛手心有餘悸的同時,瞳孔內的灼熱更加熾盛……

“刺~”

“呼~”

承字營陣列,擼盾之後第一列十一名長矛手在什長的指揮下,齊齊將手中四米長矛猛地從擼盾縫隙處刺出,響起一陣勁風呼嘯……

“噗噗噗~”

“篤篤篤~”

“啊~~”

十一支長矛,命中敵人軀體三支,三支刺中敵方刀盾手手中的盾牌,其餘五支全數落空或被敵人敏銳的避開,被刺中的軀體主人則各個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收矛~”

“噗噗噗~”

“篤篤篤篤……”

什長一聲令下,長矛手收回長矛,那幾條留在敵人身軀內的矛刃被拔出瞬間,帶出了成片噴濺的血花。而擋在前列的擼盾手在感到矛杆複位到盾沿架矛孔上後,立刻緊密合上,就在擼盾合上一刹那,十幾條長矛便狠狠紮在了擼盾之上,發出一陣撞擊的清響……

“噌呲~”

當擼盾再次分開,承字營一名長矛手瞳仁眼光鎖定一名青峰營刀盾手,在前列擼盾再次分開一瞬間,手中長矛閃電般貫穿而出,破甲椎刃當即發出一聲洞穿甲胄的輕吟,收矛之際,那冰冷的矛尖十分清晰的噴出一道滾燙血痕。

不過長矛手還未來得及看清被自己刺中的敵人臉上究竟是何種痛苦的表情,擼盾就再次緊密的合上了,盾麵上很快又傳來整片“篤篤”聲響……

“殺~”

“噗呲~”

青峰營一名渾身淌血的刀盾手不停揮盾抵擋著密集的長矛進攻,短短兩個來回合,他身上已經被對麵長矛捅出了三顆血窟窿,他身上熟鐵打製的甲葉根本無法阻擋鋒利的破甲尖錐。

鮮血痛楚刺激之下,他用盡全身力氣咆哮一聲,揮盾格擋開對麵一根襲來的長矛,神情猙獰的撲向擼盾,想要將它撞開,為後麵的同伴提供廝殺契機……

然而他剛邁出兩步,一支呼嘯而來的長矛直接洞穿了他的咽喉……

瞬間,致命的窒息令他無法呼吸,死亡的冰冷凝結了全身血液,他雙眼瞪得滾圓,死死望著前方高大的擼盾,似乎要看清楚盾縫中的刺中自己的對手是怎樣一副神情……

“噗~”

“呃……”

然而,還未等刀盾手細看,刺入自己咽喉的錐刃就猛地被抽出,他身形頓時一個不穩向前不受控製的邁開兩步,倒重重在了地上,嘴裏發出生命中的最後一絲聲音,很快黑暗將他全身都給包裹,臉頰周圍迅速蔓延開一灘殷紅的**……

“噌~”

“叮~”

在承字營陣擼盾第三次合上之際,一支長矛奇跡般的沿著未合緊的擼盾縫隙探送進來,剛好刺中一名長矛手臉上的麵甲,發出一陣清脆的金屬交錯聲響,精鐵鍛造的麵甲立刻被削去半個麵,露出了長矛手半邊臉頰。

而那支刺中麵甲的長矛矛尖因為用力過猛,也隨著裂甲的飛舞而折裂了一寸……

“噗呲~”

長矛手隻覺自己臉頰火辣辣的疼,同時也激怒了他的凶性,平端手中的長矛狠狠地貫出,但聞一聲破軀輕響,青峰營一名刀盾手的胸膛登時被他透穿。

“啊~不要~”

“砰~”

一擊得手的他將長矛用力往回一抽,連同那刀盾手也被拉了過來,淒厲的慘叫一聲就撞在了帶鐵刺的擼盾上,發出一陣轟鳴輕響,將他身體紮的是血肉模糊。

“噗呲~”

“呃~”

雙方又一輪長矛對刺開始了,承字營一名擼盾手稍一分神功夫,將身體向盾縫側了側,不想就這一個失誤動作,敵方一支長矛就無情的將他肩甲捅裂,冰冷的矛尖刺穿了他的肩膀。

擼盾手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一聲,但神色卻依舊冷肅,死死咬緊了牙關,單手緊緊握住擼盾把手,努力保持住身形……

“呲~”

長矛被抽出一刹,擼盾手親耳聽到鋒利的金屬切割血肉產生的摩擦聲,在長矛離體而去之刻,身上的熱汗頓時一收,取而代之的則是因為忍受痛苦產生的冷意。

縱使肩膀鮮血淋漓,擼盾手依舊不發一言,死死穩住身體,此刻他腦海裏隻有一個信念:決不能倒下,一旦倒下,我身後的同袍就會暴露在敵人長矛之下,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啊~”

信念的執著令他大聲一吼,無視肩膀處傳來的劇痛,強撐著傷軀用另一邊完好的肩膀死死頂住擼盾,不讓敵人的長矛從自己盾隙出捅過……

“噗呲……”

“三個……”

承字營一名老兵,在擼盾分開一刹功夫,麵甲後的雙眸迅速鎖定目標,爾後猛地刺出,但見四米長矛頂端立刻盛開一朵嬌豔的血花,隨後不忘念念有詞的嘀咕了一聲。

“呀~”

“噗呲~”

“砰~”

眼見怎麽都攻不破承字營戰陣前方的擼盾,青峰營一名刀盾手大吼一聲,趁對麵收矛之際,圓盾護胸猛地向前一衝,想要撞開眼前一麵擼盾,然而剛衝上去兩步,那麵擼盾兩側忽然鑽出兩條“毒蛇”將自己的腹腔洞穿。

然而刀盾手咬著牙,無視小腹傳來的寒冷和痛苦,任憑長矛將自己身體投穿,繼續麵目猙獰,瘋狂的嚎叫著衝了上去,最後整個人狠狠撞在擼盾上,在他手中的盾牌四分五裂同時,那麵擼盾終於被他撞翻了……

“殺~”

“哈~”

承字營緊密的戰陣終於出現一絲破綻,讓在對陣中本處在下風的青峰營將士興奮的呼喊起來,數名長矛手踩著同伴的屍體向前數步,狠狠的貫出手中粗重的長矛,向擼盾的缺口刺去……

“休想~”

“噗噗噗~”

“呃~”

站在那名擼盾手身後的長矛手見到對麵敵人迎麵撲來,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上前一步,替代擼盾的空缺,抬起長矛,對準一名敵人狠狠地刺出。

這一刺又快又準,長矛手覺得已經超越了平時訓練時的水準,在這一刻自己和手中的長矛似乎已經融為了一體,直接將一名嚎叫的敵人胸膛貫穿……

他從麵甲的視孔處已經清晰的看到那名被自己刺中的敵人,他是那麽年輕,那麽富有朝氣,隻可惜他眼中蓬勃的生機卻開始慢慢的消散了……

不過,在收矛的時候,三條疾馳而來的長矛卻無情的從自己身上甲葉縫隙處鑽入,洞穿了自己火熱的身軀,其中一支長矛直接捅碎了自己的心髒……

“喝,可惜了,不知道我的功勳夠不夠我兒子花一輩子,相信軍督大人不會虧待他們的……”

感覺生命迅速流逝的長矛手,在重重呼出一口氣後,便緩緩的倒下了,生命最後一刻,他意識裏想的就是此次出征的功勞夠不夠自己家人生活無憂以及對劉策無條件的信任……

“砰砰砰~”

“殺啊~~”

青峰營的刀盾手為了給身後同伴製造殺敵契機,紛紛舍命用身體撞向對麵的擼盾,麵對這種不要命的攻勢,擼盾手的承受也到了極限,終於被高大的盾牌壓倒在了地上,發出一片轟鳴震響……

很快,緊密的擼盾一麵麵被撞翻,將身後的鐵甲修羅完全暴露在了他們眼前,青峰營的將士怒吼著挺矛向那片“鋼鐵洪流”殺了過去……

“精衛營~”

“喝~”

麵對青峰營的攻勢,失去盾牌防護的承字營長矛手沒有半分退縮,反而更加激發了他們的鬥誌,最為殘酷的長矛對陣,終於開始了,考驗雙方意誌的真正時刻正式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