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爺被抓了!反了天了不是,我說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麽不給他撈出來!你不去,我去!”胖子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後,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跑進了車庫。

“你冷靜點!”風起雲道:“除非出現生命危險,否則我們都不要出手,這是他希望的,也是我所希望的。大隱隱於市,是該讓他一個人好好去體會這世上的陰暗一麵了。”

“你隻有強大到可以給他們製定規則時,這個世界才會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去運行,否則就永遠隻會是別人手裏的一顆旗子……”

樓言的話曆曆在目,麵對那顆如同釘子般的黑醫院,它就在那裏矗立著。你明知道這是一顆毒瘤,可每天依舊還是有數不清的人被騙進去。其實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不同的城市上演著,並且從古至今一直存在。

“真的沒地方可說理嘛?”他發現自己已經開始變了,變得就像曾經自己所討厭的那個人一般。他開始學會了以暴製暴,用自己所學的那些東西去製裁那些他覺得該被製裁的人。但他願意這麽做嘛?

捫心自問,不願意。因為這要放在以前的話,自己若是發現有人用這些禁術“毒害”社會,那自己肯定是第一個跳出來的。因為他一直在說人間有人間的規則,陰間有陰間的秩序,陰的東西就是不能行走在陽間的,不管你是出於任何理由。

可是,現如今,他用了,且不止一次。看著醫院裏躺著的阿寬,還有那個早已哭幹了眼淚的胖子辦事員,他覺得,報複的結果並不能使自己開心,反倒是開始厭惡起自己來。但如果不這麽做又如何呢?

一是成為那些螻蟻一般的人,任由他們宰割;二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前麵那樣的人他做不到,他是一個可以和天抗衡的男人,怎麽允許自己被這些個混賬欺負!後麵那個樣的人他同樣做不到,如果空有一身本領卻隻是為了保全自己,那倒不如回去繼續隱居,閉門不出算了!

終於,他還是走了進去。熱情的護士把他當做前來的病人,又或許是當作一隻新的羊。

“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想找你們老板。”

看著眼前這個裝扮古怪的男人,護士愣了一下:“老板?這兒沒有老板,這兒隻有醫生,我們是醫院……”

“就是你們這兒的負責人。”

“找院長啊?”小護士可不敢做這種決定,心想著你難道是來搞推銷的嘛?也不像啊。恰好這時,樓上有一個被一群人簇擁著的老者走進了大廳,查文斌推開了護士,徑直走了上去道:“你是這兒的院長嘛?”

老者戴著一副玳瑁做的眼鏡,他打量著眼前的人,心想這是哪個病患的家屬?

“我是,請問你有什麽事兒?”

“我想找你聊聊。”他的表情很認真,也很嚴肅。

“哈哈……”周圍的那些人頓時發出哄堂大笑,院長也有些樂了,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嗎?哪一床的?哪個醫生負責?又出了什麽事兒?”

“聊一聊你們這兒坑病人的事兒。”

院長臉上的微笑頓時僵硬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醫生道:“如果你有投訴或者意見,可以去我們的醫務科反應,對不起,我現在還有事情……”

見他要走,查文斌想上去攔住,可是角落裏的幾個保安已經走了上來,前後又有幾個醫生擋住了他的去路。很快,那位院長就鑽進了外麵的一輛高檔汽車裏消失不見了。

“來,我們來這邊談……”自稱是醫務科的人很快將他請進了一個辦公室,可當聽說他既不是患者,也不是患者家屬,更不是什麽媒體的人後,幾個保安十分不客氣的又將他送了出來。

這是他早就知道自己會遇到的事情,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這麽做,是因為他的心中還有一些幻想,否則他就無法說服自己去用那些手段。

離開醫院,他又來到了一座大廈前,據說這裏就是醫院的投資方。除了醫院,他們在本地還涉及了一些列的其它行業,那位真正的幕後老板是個躲一躲腳,小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不出意外,他根本沒有機會進去找到想要找的人。社會從來就是有階級屬性的,金字塔形的排列方式會讓底層人永遠都無法去觸碰那些塔尖上的存在。

放在以前,他們有一百種辦法讓這個老板哭著跪在自己麵前懺悔,那是因為他們手裏有著更為強大的規則。可如今,沒了風起雲,沒了胖子,沒了超子和葉秋,就憑他一人還能做些什麽?什麽都做不了……

但沒有了他們,他真的什麽都不是嘛?如果是這樣,那查文斌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人跟隨著自己了。

城市的郊外,有一片別墅區。在這片別墅區裏,最豪華的那一棟據說就是這間醫院老板的。有錢人最怕什麽?怕自己倒黴,走背運,所以他們往往比普通人更相信風水。

既然這樣,那就恢複一下自己的身份。

換上了那身華麗的衣服,好好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妝容,那股渾然天成的超脫氣質又回來了。就在這別墅區的門口,他雙膝盤坐,身邊豎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四個大字:何處是緣?

一直到夜裏九十點的功夫,一輛豪華汽車緩緩開了過來。車內正是醫院的大老板,何總。燈光從查文斌身上掃過時,他並未多想。但臨進門的那一刻,車子還是停了下來。為什麽?因為他是識貨之人,單就門口這人身上的行頭就不是凡品,再加上那招牌上寫著的“何”字。

“何處是緣?”

“何處。”查文斌重複了一句他的話。

“巧了,我就姓何。”到底是老江湖,他頓了頓道:“你是專門在這兒等我的吧?弄這麽塊招牌,也算你費心思了。說吧,你是哪個道觀的,需要我做點什麽嘛?”他把查文斌當成是來化緣的了。

坐到他這種位置的人,是寧可得罪君子那也不會去得罪小人的,尤其是這種宗教人士,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打扮的還如此講究。

“三天之內,把你的醫院關掉,退賠所有患者的費用。”

“你在說什麽?”對方覺得自己聽錯了。

可查文斌卻已經走了,五米遠的距離,足夠他給眼前的這個人做點什麽了。不是他想這麽做,而是他終於明白,惡,也是有它存在的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