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了一年前,麵對困難的家庭,女孩的母親選擇了進城務工。錢家產業頗多,其中有一處是養老院,女孩的母親就是這家養老院的護工。

這是一處高端養老院,錢滿堂的一個表姐也住在這裏,八十幾歲的老太太。這老太太本身就有諸多身體疾病,脾氣也比較差,仗著錢家的勢力,養老院裏是無人敢惹。請來的護工,被其打罵也是常事,前後換了幾波護工都是因為受不了她的脾氣而走人。

這麽難伺候的主兒,自然工資也不低。女孩那年正考上研究生,家中的弟弟又是殘疾,生活的重擔全部壓在了這個母親身上。經人介紹,她成為了老太太的看護,盡管事先也聽聞了她的一些過往事跡,可開出的那份高薪水,讓她覺得委屈個兩年也是值得的。

母親想著自己小心一點就是了,隻要兩年後女兒能夠畢業,自己身上的那份擔子也就輕了。遇事,忍著點,想開點。她兢兢業業的照顧著老太太起居,不敢有半點馬虎。可這老太太也著實不像話,竟比古代的太後老佛爺還難伺候。

比如天氣熱,她受不了空調,也不要電扇,需要護工用老式蒲扇保持她想要的風力和節奏,用手工打扇。白天又要求離自己不能超過兩米遠,隨叫隨到,稍有不如意,便用手中的拐杖打人。女孩的母親咬牙堅持了三個月,實在是受不了,便也想著辭職算了。可她大約是這些人裏伺候老太太時間最長的一個了,老太太用起來也順手,竟是發脾氣不同意再換人,定要女孩的母親做護工。

老太太的兒子也是錢家的一員,雖是外姓,但比起普通人,手中的權勢也不小了。兒子找到女孩的母親,各種威逼利誘,甚至不惜以女孩的安全和學業作為威脅。母親沒辦法,又隻能回去了,兒子也答應給老太太再找一個白班,讓她有休息的時間。

半個月後,白班的那位又被老太太打罵走了,老太太就指定要女孩母親一人伺候。大約是老太太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脾氣,對女孩母親態度稍有改觀,加之天氣也涼了,起碼最基本的休息這塊能夠得到保障了。她心想著,如果每年隻是夏季的時候沒有覺睡,自己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好景不長,老太太又開始變著花樣折磨她了。出門的時候不坐輪椅,改用她背著,她用手指掐她的耳朵。掐左邊,你就得往左走,掐右邊,你就往中間走,兩個一起掐,就得停下。就像人對待牲口那般,或許在她的眼裏,女孩的母親就是一頭已經被自己馴服了的牲口。而到了晚上,她又以身上不舒服為由,讓女孩的母親持續不斷的給自己按摩。

在一個夜晚,老太太醒來後讓女孩的母親背著她去上廁所,此時已是下半夜,女孩的母親已經疲勞到了極致。她仍順從的背過老太太,老太太也順手的掐著她的耳朵,這一主一仆開始朝著衛生間走去。

女孩的母親太累了,身心都已被折磨到了極致。終於在走近衛生間的那一刻,她雙眼一黑,重重的跌倒在地。

過了很久,等她醒來時,已經是在一所醫院裏。這間病房沒有窗戶,她的胳膊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她隻聽見外麵有個男人在咆哮道:“讓她給我姐陪葬!”隨後不久,她的體內便被緩緩推入了一種藥水,很快的,儀器那段的心電圖就成了一條直線。

那天,女孩還在學校裏,父親給她打了電話,她通知她,母親死了。死因時工作時心髒驟停,並且還導致雇主也出了意外。她隻知道母親去做了護工,並且常年沒有假期。母女倆每周通一次電話,電話那頭,母親總是囑咐她好好讀書,自己現在這份工作足以支撐她的學業。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女孩見到母親屍體時,她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眼珠子瞪的比銅鈴還要大,嘴巴張成了一個O形。作為一個醫學生,她自然不能相信母親是死於心髒病。那些皮膚表麵可見的鮮紅色的屍斑,顏麵及嘴唇上的紫紺,以及緊握鬆不開的拳頭,都指明了死亡的機理是細胞缺氧窒息。

養老院說盡管女孩的母親導致了雇主的死亡,但並不是她的主觀因素。所以院方不追究女孩母親的責任,並在這個基礎上給予她因工死亡補恤,前提是家屬必須立即簽署協議書和火化手續。

女孩不同意,堅持要報警,她堅信母親另有死因。可是,女孩的父親卻早已簽下了協議,從法律上講,他作為丈夫,完全能夠代表這個家庭。女孩憤怒了,可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憤怒是那麽的無力。還沒有步入社會的她,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社會的殘酷,到處都是一張張自己看不見的無形大網,即使她撞的頭破血流也沒有任何用處。

把母親的屍體帶回去土葬,也幾乎是她用了自己的一條命才換來的條件。這幾年羅門已經在走下坡路了,錢滿堂不希望在自己退休的時候,還因為這種小事而留下汙點。於是,在他們親眼看著母親入館,入土,再封堆後,他們放心的走了。

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到處喊冤無門的年輕弱女子,會在幾天後將母親從棺材裏刨出來,並親手解剖了她的遺體。盡管這是一份毫無法律意義上的解剖定論,但對於女孩來說,卻是一個複仇計劃的開始。

經過一番打探,她竟然鎖定了錢家真正意義上最大的老板,也就是那個在病房外麵嚷嚷著讓母親陪葬的男人。錢滿堂與這個表姐的感情頗好,興許,隻是他當時悲憤心情下的隨口一句話。可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會有無數等著機會的人把它當做是真的。

聽完這一切,幾個人的心裏都是五味陳雜。上一次,查文斌已經決心要鏟除羅門了,而羅門也確實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所謂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像這般數百年才積累起來的氏族力量豈會就此消失?

他們或許不再像以前那般高調,但他們手中的權勢,身邊的脈絡,卻也還足以讓他們繼續著自己地下皇帝的美夢。

“我決定,徹底鏟除羅門,就從錢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