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任房主是個光棍,幹啥的呢?離這兒不到五百米有個菜市場,他是菜場賣肉的肉販子。這家夥,早年間是幹屠夫出身,平生有兩大愛好,一個是喝酒,一個是女人。

因為這事兒,前期和他離了婚。屠夫呢,落個了淨身出戶。這沒地方住也不是個辦法,恰好第三任房主的親戚來處理遺產,外麵都知道這房子過去三任房主死於非命,有哪個敢要?當然,除了這屠夫。

民間自古有說法,三百六十行裏,屠夫那是殺氣最大的,也是最不怕鬼怪的。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便宜,就跟現在差不多,白撿似得。

於是乎,這屠夫就成了第四任房主。

住進來的屠夫依舊是心性不改,每天收攤喝的是酩酊大醉。當然了,附近人也沒少和他說這房子過去的往事,但這家夥怎麽做的呢?他弄一把殺豬刀就放在自己床板底下,據說死在這把刀下的豬得有幾千頭,他認為這個東西那是辟邪的利器。

查文斌同樣也認為是如此,他說,這種刀用來辟邪遠比一般的符籙還要管用。但凡事都有兩麵性,殺氣越重的東西,戾氣也就越大。年輕的時候,身強力壯,火焰旺盛,你鎮的住這把刀,那它就是個辟邪的利器。反之,當你壓不住的時候,它就成了個凶器。

所以,很多殺豬匠在年老的時候,身體都不會好。這並不是說他受到了殺戮之後的報應,而是因為他已經壓不住那些伴隨自己多年的戾氣。

樓言告訴葉秋,殺伐不可斷就是這個道理。

而屠夫呢,離了婚之後更是越發放縱自己。喝酒,女人,這兩樣東西都讓自己的陽氣一點點的被消耗。

住進來的頭一年,屠夫倒沒和前麵那些人一樣那麽快出事。街坊鄰居見他每天生龍活虎的,也都感歎隻有這樣的人才壓的住。

這一日,屠夫和往常一樣,又帶了一個小姐回家了。

也不知是屠夫力氣太大,還是二人樂的忘乎所以,竟然把床板給弄塌了。

老人說死的稀奇就是在這兒,床底下的那把殺豬尖刀不知為何竟然是站著放立的,它不偏不倚的又穿過了床板的縫隙,又恰好從兩人的脖子中間劃過……

“你說神不神?”老人搖著頭道:“那個現場我們去看過了,兩個人的頸動脈都被割開了,血流的那是到處都是。一把刀,殺了兩個人,隨便哪個偏差一絲絲,也不至於死兩個。這個事兒,就算是對準了位置讓他們重新再來一遍,那都是對不準的。”

“還是個風流鬼。”胖子感歎道:“這老哥,這輩子也算沒白活了,臨死,還能拉個墊背的,那現在這房子是誰處理的?”

“聽說是賠給了那個女的家屬,你把人女的領回來,出了事,總得有個說法吧。”老頭道:“他是光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身上也就剩下這套房還能值倆錢。”

另一個老頭道:“值什麽錢啊,就這房子,白送他也沒人敢要啊。”

“這不就有不怕死得嘛?”那老頭又問道:“你們當真是要住在這兒?”

“當真。”胖子又散了一圈煙道:“那你們住在這兒不怕嘛?晚上就沒個什麽動靜?”

“怕那又有什麽辦法嘞!”老頭搖著頭道:“搬又搬不走,現在外麵房子那麽貴,這兒又賣不上價格。前些年,有人說聽到這樓上老有人哭,後來呢,又說半夜經常聽到汽車開進來,可隻聽到車聲,卻看不見汽車。”

另一個老頭又接過話茬道:“還有人吵架的,男的和女的吵,他們說是那個殺豬佬。”

查文斌道:“那你們聽到過嗎?”

倆老頭對視一笑,道:“我們,沒有。聽到過的,見到過的,都搬走了,這神神鬼鬼的事情,本來就是你信就有,不信他就沒有,你們說,是不是啊?”

查文斌也笑道:“這心態是對的,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他又問道:“對了,剛才我們遇到一個老婆婆在四樓燒紙,這個人,你們熟嘛?”

“她啊!”那個老頭剛想說什麽,另一個老頭連忙對他眨眼睛,老頭道:“這個,我們都是老街坊鄰居,一棟樓住著,背後說人家壞話那也不好啊。反正你們租幾天就走的,也不會經常打照麵,沒事的。”

明顯,他知道什麽情況,但是沒有說出來。辭了這倆老頭,幾人又在外麵溜達了會兒,按照查文斌的吩咐,胖子買了一袋石灰,還有一些鹵菜和香紙和便回去了。

回去之後,他們把房子從裏到外,厚厚的都灑上了石灰。又在客廳的位置擺了一桌酒,這桌酒不是給它們吃的,而是自己吃的。

搬家房有個環節叫“鬧”,會喊親朋好友來熱鬧一下,其目的就是增加人氣。人氣旺盛,這房子裏就算是有不幹淨的東西,那也會走開。

查文斌就想檢測一下,這屋子裏的東西到底會不會走。

這夥人,不說他本身是個一身正氣的道士,又隨身攜帶著諸多法器。單單就一個葉秋坐在那兒,那也是百鬼不敢靠近的存在,一百個殺豬匠他也比不了葉秋的煞氣不是?

這兩尊大神坐鎮,如果房子還鬧鬼,那這問題就有些大了。所以查文斌故意把這動靜給弄的不小,高聲吃喝,胖子他們也是索性放開了,滿嘴的髒話凶話那是連成了文章。

就這麽的,一直折騰到了天黑。

八九點的光景,樓裏一些老人已經開始準備入睡了,查文斌把所有的房門關上,招呼大家夥兒全部坐在客廳裏,窗簾拉死,燈一滅,頓時四周也是一片漆黑。

不說話,也不動,全都坐在桌上,豎起耳朵感受著四周的變化。當黑暗來臨後,一種莫名的壓力和冷,開始讓身體產生了一些不受控製的變化。

雞皮疙瘩不知不覺的開始起了,汗毛時不時的也開始豎了,耳朵總覺得哪裏聽到了什麽動靜,但仔細聽,又沒有了。

這種反應被稱為本能反應,是我們的身體預感到了一些未知風險時,對自己做出的提示。有這種提示出現時,附近有不幹淨的東西,那是八九不離十了的。

就這麽過去了一個小時,查文斌這才起身開燈。客廳裏,石灰麵,除了他們的腳印之外,再無其它。廚房裏,衛生間裏也是如此,可當他把客房的房門打開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整座房子,就是這個房間裏出現了腳印,而且這個腳印明顯不止一個人,腳步非常的淩亂,踩的那是亂七八糟。

“問題找到了,就在這個房間裏!”查文斌迅速關上門,反手就是兩道符封住了門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