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棺材嗎?”胖子問那女人道。

女人看著這些人,眼下這個局麵,她也別無選擇,隻能是點了點頭,道:“聽說原是有的,我們搬進來就剩這個床了。”

“大姐,你也別害怕。”查文斌道:“你男人何大奎的屍首我們給帶回來了,估摸著後天就能到,隻是好奇,為什麽三番兩次通知你去領人,都不肯去。還有,你白天開店,這後半夜又開張,到底是怎麽情況,後半夜是誰負責這個店的?”

一問到這兒,女人再度淚水湧了上來,捂著嘴巴,連哭都不敢太大聲。

查文斌道:“沒事,哭吧,我知道那個人已經走了。”

“走了?”女人掛著淚,驚訝的看著查文斌道:“他,他真的走了?”

“走了。”查文斌打量著四周道:“之前還在這裏,但這會兒已經不在了,不過他跑不遠,實不相瞞,我就是為了這個人來的。”

“他,他不是人……”女人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她起身掩了那門,小聲道:“他是個魔鬼,我求求你們,可千萬別給我惹禍事。這事兒我跟誰說,恐怕都不會相信的……”

這個店是四年前他們兩口子從別人手裏盤下來的,價格很便宜。盤下來時,麵積也就隻有外麵大廳這一點,擺放著四五張桌子,原先是做重慶小麵的,顧客也以周圍的居民為主。

生意幹了半年,憑借著獨門的香料,火鍋倒也還行。本來日子就這麽過下去也挺好,可店裏一天卻來了個男人,說是要想要做學徒。

何大奎認為自己還沒資格做別人的師傅,就婉言拒絕了,可架不住對方的軟磨硬泡,又是送禮又是說好話,終於是將對方收留了下來。哪知,這一收,就收出個禍害來。

不多久,這個徒弟就提議,店的麵積太小,可以內擴,到時候便能增加一些營業麵積。其實重慶的洞子火鍋有不少人都這麽幹的,何大奎也曾想過,可一來自己沒時間,二來,增麵積也需要請人,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徒弟卻說,自己可以幫他們幹,支一塊簾子做了隔斷,等每天營業完了,二人便合力打那後牆。

有這麽個吃苦耐勞的徒弟,夫妻倆也都很欣慰。生活上是照顧有佳,手藝上也是傾囊相授。

鑿著鑿著,大奎竟然發現這玩意是一塊完整的石頭,正打算放棄的時候,石頭開裂了,而透過那些裂縫,他隱約發現這背後居然還有個巨大的空間。

這個發現讓夫妻倆是喜出望外,師徒又更加賣力的幹了幾天。好家夥,當這塊石頭被徹底打開後,眼前的一幕讓這兩口子都驚呆了。那條通道的兩旁堆滿了瓶瓶罐罐,裏麵還有三大間完好的石室,更是堆滿了陪葬品。

原來這裏根本就是個古墓,隻不過抗戰時重慶修防空洞的時候,恰好用了其外麵的墓道部分,而那塊橫著的石頭就是金剛石。千斤重的巨石就這樣被他倆硬生生給鑿開裂了,這才露出了裏麵真正的墓室。

何大奎是個老實人,主張還是把這件事報告給政府,但那徒弟與他老婆卻不幹了。徒弟直言這是一筆天大的財富,三人若是就地分了,神不知鬼不覺。老婆跟著何大奎本就吃了半輩子苦,又拉扯著兩個孩子,好不容易有這麽個翻身的機會,哪裏願意放棄?

雖說意見是二對一,但何大奎畢竟還是一家之主。他說自己命薄,掙不得這種不義之財,與女人爆發了一陣激烈的爭吵。

“你要去報官,不如把我們娘三一起殺了!”這是女人的氣話,不想那何大奎卻還是毅然決然的出了門,臨出門前,女人清楚的記得何大奎喊了一句:“那你就讓我去死好了!”

徒弟跟著師傅一塊兒跑了出去,可回來的時候,就隻剩下那徒弟一人了。徒弟說,親眼看見師傅跳進了江裏,滾滾的江水在夜幕下瞬間就將何大奎卷走了。

女人的腸子都悔青了,她怨自己為什麽要與丈夫發生這場爭吵。事後,她也去江邊找過,尋過,可是麵對滾滾的長江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做什麽呢?

查文斌道:“你真的相信丈夫是自己跳進了江裏?”

女人梗咽著搖頭,捂著臉哭道:“我沒臉見他,是我鬼迷了心竅,才信了那個人的話……”

丈夫了無音信,自己身邊又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女人覺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下了。可這時,徒弟卻提出願意照顧師娘一家。這徒弟原本與他們年紀也就相仿,丈夫出事後,財寶的事情他也放到了一邊,一直忙前忙後的幫著找人。

這些假象,加上那筆動人的財富都讓女人選擇了相信,也是一種自我的麻痹。一個月後,二人決定以裝修為名,關掉了火鍋店,決定開始對那口一直躺在墓室裏的棺槨動手。

棺槨裏躺著一具骷髏,如他們所想,身上是穿金帶銀。就在徒弟忙著脫下屍首上的金銀器物時,他卻像是魔怔了一般停住不動了。打從這會兒起,徒弟的性情就開始大變了,他像是中了邪一樣。

起初女人以為他是想要獨吞這批財寶,可不想,徒弟不僅沒有拿出去一件來賣,反而也不準女人沾染。他花了好些日子又在隔壁的墓室裏挖了一個深坑,將那些東西連同棺槨全部埋了進去,那個房間從此以後都不讓女人再進。

後麵的日子就如她今天過的這般,那個徒弟以她兩個孩子的性命作為要挾,讓女人白天正常營業,而到了晚上則又要求她不得踏出自己的房間半步。女人隻知道,這些年,每天晚上都會有很多人進來用餐,但這些用餐的人都有個規律,來過三次以後就不會再來了。

風起雲道:“你怎麽知道是三次?”

“我聽聲音。”女人道:“其實每個晚上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他弄的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給人吃的。我也知道自己當初錯了,自從知道大奎的屍體被發現後,我做夢都想著能夠回到從前,可是我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說到這兒,女人再度掩麵哭泣。

這時胖子也進來道:“查爺,我查過了,隔壁那間房的地麵是重新做的,上麵澆築了新的混泥土。另外,那間房裏還有個暗道,是通往火鍋店旁邊的一個下水道的,估摸著那家夥已經從下水道裏溜了。”

“他跑不了的。”查文斌道:“那個人根本就是一具行屍走肉,真正要命的住還在那個房間裏,得打開那個封口,找到被他埋起來的那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