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嘴見全是冥幣,氣是不打一處來,不分由說按著何老西又是一頓胖揍,一直打到那何老西跪地求饒,歪嘴他們這才作罷。臨行前還丟下話要何老西回頭上門道歉,找人消除晦氣,否則就去拆了他的鋪子。

可憐那何老西心裏已經明白今天肯定是碰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被揍了個鼻青臉腫,又被歪嘴他們給拋棄在這半道上,黑燈瞎火的是又驚又怕,隻能是拚了命的在那山路上小跑試圖追上他們。

跑著跑著,他就覺得自己後麵有東西跟著,一直也有腳步聲在跟著自己。於是就放慢了腳步,誰知道那腳步也慢了下來,他回頭一看,什麽東西都沒有,於是又大著膽子吼了一聲:“誰啊!”

黑漆漆的夜裏,回答他的隻有“嗖嗖”的涼風和“沙沙”的樹枝搖晃聲,這何老西頓時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顫發軟,雙腿好似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隻覺得隱約的黑暗中有什麽東西在向著自己逼近過來,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他的手觸碰到了自己的褲兜裏有個東西,赫然想起傍晚的時候自己在那山腳遇到過查文斌。於是他連忙拿出那鈴鐺輕輕一搖,隻聽一陣清脆的鈴響過後,何老西頓時覺得自己清醒了很多,那種壓迫感也隨即消失。

於是他便一路搖著那鈴鐺一路咬著牙,半走半跑的終於是趕到了山腳癱坐在路邊,又攔了一部過路的車,總算是跌跌撞撞勉強回了家。

拖著渾身傷回到家中的何老西已是後半夜了,之後的何老西就一直高燒,滿口胡話,說的都是一些叫人聽起來害怕的,什麽自己要去閻王爺那報道了,什麽鬼大爺求求你放過我之類的,嚇得他老婆一宿都沒敢睡,在天亮後找了個鄰居把那何老西給送去了小鎮上的衛生院。

這大夫還是個昨晚的值班年輕大夫,正打著哈哈準備回家,一瞅何老西那樣,那燒的就跟灶頭裏麵的燒火棍似得,覺得這家夥應該就是發燒了,當即拿出一根碩大的針筒照著何老西的屁股就紮了進去。

“嗷”得一聲慘叫,這聲音不是來自於何老西,而是那個大夫。就在大夫要紮下去的一瞬間,那何老西忽然跟瘋了似得從**一躍而起,一把就把那個大夫撲倒在地,死死咬著他的肩膀不肯放,混亂中,他又奪過那針管,照著那大夫的脖子就猛地紮了下去。

也得虧那大夫命大,用胳膊擋了一把,針頭瞬間沒入他的肱二頭肌。兩個男人廝打在一起,他老婆根本拉扯不開。醫院臨街的位置有幾個早餐鋪子,這會兒已經陸續有人。

隻聽那婆娘衝出來大喊:“救命啊!殺人啦!”

這四坊臨街的全都呼啦啦的一擁而上,好幾個壯小夥同時發力,最後愣是用撬棍才把那何老西從小大夫的身上給弄了下來,可憐那小大夫已經是遍體鱗傷,那白大褂早就讓血染紅了一片,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棺材鋪老板何老西瘋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小鎮,他被人五花大綁的捆在**,精神亢奮,見人就咬。加上歪嘴等人在外的添油加醋,做生意不講究,騙了活人還要去騙鬼,是糟了報應。也有人給出主意,讓何老西那婆娘趕緊的去找個大師來瞧瞧。

大師倒也找了幾個,收了錢之後無非就是畫符念經又給那何老西灌進去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直折騰到了中午何老西也沒見好。後來又有人提議,說是查文斌回來了,看看能不能請他出山給瞧一瞧。

查文斌昨兒個夜裏守著胖子守了一夜,正在房間裏睡覺就聽到外麵有人吵鬧,原來是冷怡然怕他休息不好,不讓來人打擾。等到他依稀聽到何老西的名字後,又匆匆披著衣裳起來迎了客,等聽了事情原委二話不說就帶著河圖跟葉秋一塊兒去了。

此時何老西家已經圍了很多人,一則是昨晚狀元嶺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二則是聽說查文斌要來。住在這五裏鋪鎮上方圓幾十裏誰不知道他,隻是這些年大名鼎鼎的查文斌早就不知去向了,都知道他是個有真本事的人,所以全在這等著看熱鬧呢。

道士做法,在這個時代多新鮮!

查文斌進門一看,隻見那躺在**的何老西吐得滿身都是,下身又是屎尿橫飛,捆在那**還在不停的扭頭對著圍觀者做凶惡狀,根本沒有人敢靠近。床頭還有一碗黑乎乎的符水,那何老西的嘴中還剩著半張燒焦的紙符。

他當即問那何老西的老婆道:“胡鬧,誰幹的這是?”

那女人如實道自己請了幾個神漢,查文斌氣的直搖頭,索性走到屋外對眾人說道:“大家聽說說一句,以後但凡有什麽先生神棍給你們辦事是要收錢的,一概當作騙子。要是大家夥兒真有遇到什麽事,信得過我查某人的,大可去洪村找我,我分文不取!”

“好!”這眾人紛紛鼓掌,有人私下議論道:“這查文斌一回來,那些個神棍怕是從此就沒法再混咯。”“那可不,誰叫人家有真本事呢,這就叫底氣,我聽說這查文斌不但不收錢,遇到窮苦人還貼錢貼藥,真是個好人啊!”

轉身進了屋,查文斌又命那女人準備放了一池熱水,說來也怪,那何老西誰都不聽,沒想到查文斌站在他跟前隻大聲喝了一聲“跟我走!”,那何老西立馬消停乖乖的跟在他屁股後麵進了浴室,還挺利索的把自己給衝洗的幹幹淨淨。

待那何老西換完衣裳過後,查文斌又把他給帶到了偏房裏,關上門窗讓河圖在外守著。待那河圖一關門,查文斌立刻拿出一根柳條照著那何老西的身上就是一鞭子抽了下去道:“孽畜的東西,還不快快滾出來!”

隻聽那何老西一聲慘叫,連忙抬手作揖道:“求大人不要再打了,我再也不敢了。”這聲音聽起來要比何老西年輕的多,查文斌這才收起那柳條道:“我看你頭七都還沒過,怎得這就出來害人?”

“小的也是被逼無奈,”那何老西道:“隻因……”他這正要說下去的時候,忽然那窗戶上的玻璃“啪”得一聲破了,隻見那地上躺著一隻血肉模糊的烏鴉,還在不停的撲閃著翅膀,想著竟是這東西用血肉之軀硬生生的撞破了玻璃。

查文斌再看何老西,已是兩眼翻白,口吐白沫,躺在那地上渾身不斷的開始抽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