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白鵝,脖子上掛著一個錦囊,便是查文斌從路家取回來的那個。鵝在前麵走,胖子在後麵趕,還要防止它跳到田裏活是蹦到河裏,那模樣也確實挺滑稽的。

“不是駕鶴西去嘛,咋就成了騎大鵝了……”

超子道:“鶴能聽你指揮嗎?再說了,那玩意你也搞不到,它是保護動物,對吧,查爺?”

“哪來那麽多廢話呢?”查文斌盯著手裏的羅盤道:“看緊點,別讓這鵝再跑一次了。”

“哎,也奇了怪了,你說剛才為什麽它就到處亂竄,這會兒居然老實了。”

“那是因為它真的開始帶路了。”看著那羅盤上不斷來回晃動的指針道:“我感覺應該不會太遠了,就在這兒附近。”

“這兒?”超子來回打量著那忙碌的卡車,還有不停吆喝的各種小販子道:“再往前就是農貿批發市場啊,一天到晚人來人往的,尤其這會兒到了晚上,更是車水馬龍。”

正說著,一輛三輪車停了下來,車上一個漢子喊道:“哎,兄弟,這隻老鵝怎麽賣的啊?”

胖子沒好氣道:“老鵝不賣!老鬼你要不要?”

“不賣就不賣,神經病吧你……”

要說那隻鵝也確實挺搞笑,大搖大擺的就正朝著農貿市場走去了。那裏頭到處擺放著各種蔬菜瓜果,還有數不清的魚蝦海鮮攤,它一進去,那就等同於餓死鬼進了自助餐廳了。

那鵝晃悠到哪,就吃到哪。可憐那胖子一邊給那些老板道歉,一邊賠錢,還不敢對它有半句怨言,可以說這也是鵝生巔峰了。

胖子嘀咕道:“牽個鵝跑這兒來捉鬼,傳出去指定會讓同行給笑話死……”

查文斌則道:“你可給我管好了,它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是問!”

撅著屁股的大鵝,大約也是吃飽喝足了,終於是帶著他們穿過了這座菜市場。菜市場的後麵是一排房子,裏麵也是燈火通明,門口有個崗哨,車輛和各種平板車正在進出。

一個老大爺攔住了他們:“哎哎,你們是幹嘛的?這兒不賣菜!”

胖子反問道:“那你這兒又是幹啥的?”

老頭指著那牆壁上的幾個大字道:“那兒不是寫著嗎,倉庫重地,嚴禁煙火!趕緊把煙頭給我滅了,這兒是冷凍庫!”

“冷庫!”查文斌腦海裏立馬有了畫麵,於是上前問道:“你們這冷凍庫放的是什麽?”

“這兒是菜市場,你說放什麽?看你們幾個也不像是搞菜的,別搗亂了,這會兒正忙呢!”

超子領會到了查文斌的意思,馬上上前拉著那轉身離開的老頭道:“大爺,打聽個事兒,你們這冷庫是怎麽用的?我們剛好也有東西想放在冷凍庫裏。”

“租唄,還能咋地?根據貨物堆放的平方收費。”

見那大鵝這會兒正昂著頭對著那冷庫方向不斷的“鵝鵝鵝”的叫喚,超子又道:“那什麽人在這裏存放什麽是不是也能查到啊?”

老頭不耐煩道:“哎,我說你們到底幹啥的啊?要租倉庫就去管理處,憑單號存貨取貨!”

看來這倉庫他們是不可能進去了,超子兩眼珠子一轉,找來一人,誰呢?就是裘隊了。

大半夜的,裘隊睡眼惺忪的還真就跑來了。

“憑一隻鵝?”裘隊也是無語道:“這事兒要傳出去,我也得跟著丟臉,你們到底是怎麽想的?”

“別問那麽多,你的身份這會兒是最好用的,來來來!”

拉到管理處,亮出了證件,清了清嗓子道:“我們接到線索,可能有人在你們冷庫存放了一批盜挖的文物,所以,想請您配合調查一下……”

那經理也有些懵了,現在難道還有這種操作?一通查找後,證實沒有一個叫路冼仁的人在這兒存放過什麽東西,路冼良也沒有。

“能不能把倉庫打開,我們進去檢查?”

“哪個倉?我們這兒分蔬菜瓜果和凍品,還有肉類和水產類。如果要一個個的去找,老實說,裏麵堆放的東西挺多的……”

裘隊看著查文斌,而查文斌卻看著胖子手裏牽著的那隻大鵝。

“您就幫我們打個招呼,怎麽找,我們會有辦法的。”

幾個人,一隻鵝,就這麽進了倉庫區。那隻大鵝搖搖晃晃的拍著翅膀,一路來到了其中一處倉庫停了下來,站在那外麵鬥能聞到那股強烈的魚腥味。

“你說這兒?”裘隊瞪大著眼睛道:“查先生,不是我不信您,但您這也有些太離譜了。鵝肯定會往這裏跑啊,這裏頭存的是魚啊!它能不往這兒來嘛……”

“信不信也就這一回,”查文斌蹲下身去解開了那大鵝脖子上拴著的繩,又摸了摸它的腦袋道:“去吧,就看你的了!”

陪同的倉庫經理一臉懵逼的看著這操作,他心想自己在電視上見過警犬,可什麽時候又用上警鵝了。

這裏到處都是魚蝦,大的,小的,海裏的,湖裏的,成堆成牆,地上也散落著諸多小雜魚。但這隻先前一直很貪吃的大鵝此時全然無視了那些美味的食物,而是徑直朝著西北角走去。

大鵝走到那個角落裏,把脖子一伸一低的,口中發出“鵝鵝鵝”的叫聲。隻不過這叫聲不在高亢,反倒是露出了一抹悲涼。

“你那兒堆的是什麽?”

“魚啊,海魚。”倉庫經理介紹道:“你們這隻鵝還挺會選的,那一堆都是進口過來的大魚。”

這些魚和那些成條互相碼放的不同,它們的外麵都有一層紙箱子,箱子外麵還套著一層木框子。每個框子上都貼著對應的編碼,上麵標注著貨物的入庫時間,品種,以及接領人。

“能不能把那堆貨物卸下來?”

“這個……”經理有位為難道:“那一件箱子少說也有個幾百斤,我們這兒也都是按編碼堆放和出庫,如果都要打開檢查,那盤一遍得花不少時間了。眼下正是出貨的高峰期,您看能不能提供具體的貨單,就算沒有接領人,哪怕是品種我們也好查一點。”

“沒有你說的那些。”超子道:“這樣吧,你替我們叫兩輛叉車來,然後再多找幾個弟兄,費用算我們的,我會加倍。如果沒找到,回頭我也會原位給您放回去,不耽誤你們工作,你看怎麽樣?”

這經理也怕真查出來點什麽,到時候自己就說不清楚了,隻能答應了。

叉車開始行動,貨物一層一層的被卸下來,每個箱子都從大鵝的麵前走過去,而查文斌卻一直沒要求開箱,因為大鵝的哀鳴還在繼續。

箱子開始慢慢減少,大約三四個鍾頭後,箱子的高度已經快要見底了,這時大鵝忽然就動了。它的脖子轉向了剛剛被卸下來的一口木箱上,這時之前一直沒有過的現象。

“慢著!”查文斌叫停了叉車,一旁的超子立刻拿了個撬棍走了過去。

“這是誰的貨,什麽時候存進來的?”

經理圍著箱子轉了一圈,看著那個已經有些泛舊的編碼道:“寫著的是進口大鮁魚,存了得有半年多了。”

“你們這兒有存半年多得貨多嗎?”

“有是有,不過像鮁魚這種還真沒見過,因為它本身價值不算高,犯不著等季節漲價。這名字好像讓人給塗抹掉了,不會這裏頭真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