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字理論中總共有三千多個神煞,隻有十幾種是好的,其餘都是凶煞。比如什麽河魁,天羅、羊刃、勾絞、十惡等等,反正一聽名字就知道不是啥好鳥。

說起這個煞,它的成因其實很複雜,大抵是和人的生辰八字再加上亡日的八字綜合推算而來。煞有千百種,聽起來都挺可怕,可其實真正淪為大凶的也就那二三十種,其中多數是不常見的。

但煞這玩意兒,在查文斌看來,不過還是一種略帶迷信色彩的東西,他把這類烏七八糟的東西統稱為邪物。起因通常還是因為心中有執念,怨氣未肯消散罷了。而這種人死後,通常就會變成民間口中的“厲鬼”。

這種事對於他來說,已是駕輕就熟。一番打聽,當日中午便就趕到那貴婦棺木停留之地:當地的一座殯儀館裏。

“什麽人?”“我是道士。”

“道士?哦,進去吧。”

在這種地方出現道士,那是非常常見的,工作人員以為這是哪家的家屬請來的白事先生,也就讓查文斌進去了。

這貴婦姓蔣,名麗紅,今年不過四十八歲。按理來說,人死後拉到這兒來停兩天也就燒了。可蔣麗紅是死於非命,雖說動手的是自己的丈夫,卻也涉及到過失殺人的問題,所以這一時半會兒還不能燒。

通常這種屍都是被放在那種大冷凍的格子間,可蔣家有錢有勢,就專門租了個靈堂擺放冰棺。

靈堂裏鬧哄哄的,有生人進來卻也正常,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生前的朋友,又或者是哪個不怎麽見麵的遠方親戚。所以,查文斌繞著那冰棺來回轉了幾圈,也都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一直到他主動開口詢問,這才讓人給對接了那蔣麗紅的兒子,蔣忠孝。

蔣忠孝是隨母性的,這也就說明他父親當年是入贅了蔣家。一見麵,查文斌便表明了身份,說自己也是個道士。可名諱還沒說出來呢,那蔣忠孝提起拳頭便砸了過來,恰好被那身旁的葉秋給攔住。一聽是道士來了,靈堂裏的人也都跟著激動起來,瞬時就把三人給圍著逼到了牆角邊,口中那更是各種叫罵。

有叫他下跪磕頭的,有叫他償命的,祖宗八代更是被人個問候了一個遍。那查文斌是根本沒有機會來得及解釋,那拳頭,雜物就像雨點一般飛了過來。要不是葉秋和風起雲護著,估摸著查文斌當場就得讓人給幹死了!

很快,這失控得場麵驚動了外麵的大批保安,局麵稍事緩解過後,查文斌這才能有個機會繼續張嘴。

人群中,一個年級稍大的老人站出來道:“你真是查文斌?安縣太平觀的那個查先生?”

“是我,”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也沒顧得上整理狼狽不堪的衣服,又道:“我此行來,即不是來勸和說事,更不是來跟大家結梁子,隻是聽聞蔣女士也是個善良之人,過往對山門也有過恩惠,所以這才前來瞻仰悼念。”

“滾出去!”那蔣忠孝指著查文斌的鼻子罵道:“要不是你們這些臭道士胡言亂語,我家怎會出這種變故?你們給我等著,這筆帳我會慢慢跟你們算的!”

“啪”的一個巴掌扇在了那年輕人的臉上,動手的正是剛才說話的那老人。

“混賬東西!你知道他是誰嘛?趕緊給人跪下賠罪!”

那蔣忠孝也吼道:“我管他是誰,隻要是這些江湖騙子,以後我見一個打一個!”

“啪”的又是一個巴掌,這巴掌打的是比先前更重了!那蔣忠孝還是不服,依舊惡狠狠的看著查文斌。那老人“啪啪”又連著兩個巴掌上去,第三個巴掌時,查文斌伸手攔住了。

“老人家,可以了!”

蔣忠孝朝著查文斌又是一腳踹了過去,吼道:“你裝什麽好人啊!”

那老頭一跺腳道:“把這個混賬東西給我拖下去!”

待那蔣忠孝被脫離開來,隻見那老頭膝蓋一彎,作勢就要跪下。查文斌搶先一步抬住他的胳膊連勝道:“你這是做什麽,使不得使不得……”

那老人歎了口氣道:“哎,這孽畜不懂人情世故,我給查先生賠罪了!”

“老人家認識我?”

“查先生貴人多忘事,太平觀落成那日,我也曾在場,為查先生的風采所折服。”他搖頭道:“可惜啊,我這女兒拜錯了山門,才枉丟了性命。”

“怪不得,”查文斌道:“我是差人查了當日禮單,裏麵卻有記錄蔣麗紅女士所贈鎏金梅瓶一對。原來,您二人是父女,節哀啊,老先生……”

“慚愧!”老人握著他的手道:“早就聽聞查先生的大名,那日所贈梅瓶是以我女兒的名義。本想給她討個彩頭,可卻又被先生給拒了,也就沒好意思叨擾先生。不成想,先生竟然還記下了這事兒,特意跑這一趟卻還遭了這般對待……”

“我理解,這不怪他。”查文斌轉過身也對著其它賓客道:“查某人不能代表天下道士,也不能代表哪個山門,我今天隻代表我自己前來,請各位給我個上香的機會,行嗎?”

“謝謝查先生……”那老人家更是眼淚汪汪的拉著他的手走到冰棺前道:“麗紅啊,你睜開眼睛瞧瞧吧,你最仰慕的查文斌,查先生來看你了……”

現在想想,這事兒的確巧了。那日他們也算擦肩而過,殊不知,這對方其實都是“熟人”了。

禮畢了,關係也就拉近了,查文斌擇了個機會提議要去蔣家看看。

這老頭更是巴不得啊,這查文斌,多少人想請都請不來的。恰逢家裏又出了這麽檔子事兒,本就是家宅不寧,當即便親自放下這邊的事務陪著查文斌回了那自己家中。

那蔣家大宅是在市裏一處鬧中取靜的山坡上,從地形上看,風水也是絕佳。進了宅子,也有少量親屬在議論,見老爺子回來了,還帶著個生人,便也覺得奇怪。聽聞這居然還是個道士,更是不能理解,這家不是才被那個道士給霍霍了嘛?怎麽又請來一個?

查文斌也懶得搭理那些異樣的眼光,架著羅盤在客廳裏走了一圈後,把目光鎖定在了正側廳的一處小凹角裏。隻見那凹角處擺放著一個神龕,神龕的前方有一做工考究的香爐,隻是供奉著的那個神靈模樣有些奇怪,不是尋常能見到的那一類。

但查文斌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東西,它的名字叫做:毗舍闍,又名癲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