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對於傑布以及這個地方的來曆就已經非常清晰了,這是一個與當代社會,甚至是數千年前的奴隸製社會都截然相反的母係氏族社會體係。

在人類文明的發展史上,母係社會是按母係計算世係血統和繼承財產的氏族製度,也是氏族社會的第一階段。在那時,青壯年男子擔任狩獵、捕魚和防禦野獸等任務;而女性則擔任采集食物、燒烤食品、縫製衣服,養育老幼等繁重任務;老人和小孩從事輔助性的勞動。

在這個時期,女子從事的職責比男子從事的狩獵來說要更穩定,是整個氏族可靠的生活來源。而這個以女性為尊的時間,大約是在四萬年前到六千年前。

在整個橫跨了四萬多年的時間裏,女性成為集體中掌握權力的那個角色。而在神話裏,同樣不難看出,盤古之後最大的神,便是以女性色彩出現的女媧,以及昆侖的西王母。

在這兩位之後的神,從三皇五帝至至涿鹿之戰,再到大禹治水和後來的蜀山神話,全都是以男性為角色來塑造。

而傑布所言的這種轉世投胎,又與西藏的活佛轉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單從時間上看,我認為轉世靈童說,是從這裏起源的。”查文斌道:“昆侖作為文明的發源,朝著四周擴散,經青藏高原傳入西藏,再由西藏南下進入巴蜀。在這段過程中,原始信仰和巫術逐漸轉化成了宗教,並且保留至今。”

“可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風起雲道:“你說過她是允氏的後人,是神族,可按照這孩子的說法,她的老家本應該是在兩湖……”

“這沒有什麽可不明白的,”查文斌道:“允氏僅僅是作為二十六個古老的姓氏之一,就像你們風氏,散布在世界各地的又何止你霍山一脈?我想允氏後人,隻是靈童轉世的條件之一。而她的祖先一定也是出自這裏,與這裏的先民們同屬一脈,就像我們所有中國人都可以說自己是炎黃子孫,龍的傳人一樣。”

“所以,她其實也是身不由己,”風起雲道:“我覺得這種古老的習俗早就應該摒棄了,沒有人可以剝奪原本屬於她的人生,哪怕是讓她做王,又何如?”

“所以,我想逃離,”傑布道:“趁著我現在還能明白自己是誰,如果將來有一天,我連自己都忘記自己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哀。趕緊走吧,不要等到那些人來了,那可就麻煩了。”

順著台階繼續往上,那種掏空的洞窟也就越來越多。一直上到了快要登頂的位置,傑布指著其中最高的一個洞窟道:“那裏就是我住的地方。”

在她所指的洞窟上方,還有一個更大的洞窟,傑布道:“那裏就放著你們想要的東西。”

“要爬上去嗎?”胖子躍躍欲試道:“估計這隻能靠老二了。”

“不用,”傑布道:“它就在我睡的床鋪正上方,裏麵有一條路,跟我來吧。”

這個洞窟,無論是規模還是造型,都和別的洞窟不一樣。它要明顯大上很多,內部空間寬敞到足夠可以來一場籃球比賽,並且各種擺放的器具也都異常考究,其中更是不乏寶石一類的點綴。

胖子走到一塊懸掛在牆壁上,有點像是龍形圖案的一塊墨玉前道:“這……這些都是你的?”

“應該說是他們的,”傑布打量著這個屋子的一切東西道:“對於你們來說,它們或許價值連城,可對我來說,這隻是一些冰冷的器具。那間屋子就是我睡的地方,來吧。”

那是一張完整的碧清玉床,通體晶瑩圓潤、純潔無瑕,不含半絲雜色,而與之搭配的則是一件淡紫色的玉製枕頭。沒有任何紋飾,也沒有什麽複雜的線條,僅僅是被打磨的光滑平整,用手觸碰,不僅不冰,反倒是透著一股淡淡的溫潤。

而在**,還有兩床折疊完整的織物,看著像是被子一類的東西。這兩件東西更是不得了,在燈光的照射下,通體閃耀著一層白色的朦朧反光,薄如蟬翼,卻又是細膩到了極致。

“這是昆侖獨有的冰蠶絲所織,我在這裏所穿的每一件衣服也都是由這種衣料所造,”她又指著床頭的一方台階道:“從這兒往上,就是那座最大的宮殿,我每天醒來都需要跪在這**對著上方默念一段長長的祈禱。”

超子這就想去見識一下了,胖子拽住他,問道:“從這兒上去,順利嗎?”

“沒有問題,”傑布道:“因為尋常人不可能走到這裏來,我來帶你們進去,估計這千百年來,還是第一次有外人到這兒來。”

傑布那樓梯才走到上兩個台階,忽然的就開始往後退了幾步,隻見迎麵有一雙腳緩緩出現在了台階上,正在往下走。

“我去,樓大爺!”

“千百年來無外人,那我就做了這第一個吧。”他拾步緩緩而下,那股強大的氣場竟使得在場無一人敢反抗。這個樓言與先前那個溫文爾雅的樓言恍如二人,也絕不是他們先前見過的那兩個正邪樓言,這個人帶著一股超然脫俗的氣息,仿佛這天地間的一切在他麵前都如同螻蟻一般。

“聖!”這是查文斌給他下的唯一能夠準確形容的詞匯。

隻見他走到那傑布跟前,打量了一眼那個孩子,又轉身來到了查文斌身旁道:“你可知道為何你們能活著到現在嗎?就是因為你在我跌落後,對她說的那番話。人唯有敬畏之心,方可有進有退。”

他又轉而對那傑布道:“古之造文者,三畫而連其中,謂之王。三畫者,天地與人也。而連其中者,通其道也。取天地與人之中,以為貫而參通之,非王者孰能當是?”

“我從不屑於做什麽王,也不想做什麽王。”

“你和他一樣,”他指著查文斌道:“他也不想成道,但卻不得不入道,可成道之路何其難,成王者,更是難上加難。若你不是王,此時便是該死,若你是王,便是無罪。”

“為何?”

“王者,君臨天下,謀害我無需理由。若你不是王,便無赦免之由。”他又道:“不過我也得感謝你,竟是讓我能夠脫胎換骨,突破道者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