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裏下著大雨,阿蘭就躲在那家曾經自己工作過的夜總會地下車庫裏。終於周老板出現了,身邊還摟著一個細腰的女人,就在他打開車門的一瞬間,阿蘭衝了過去。

周老板是混江湖的,反應也是極快,第一下竟是拉過自己的那個女伴擋在了自己身前。阿蘭的刀毫無征兆的紮進了那個女子的腹部,可她並未就此罷手。拔出刀後又朝著周老板的脖子狠狠的紮下去,周老板用胳膊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同時甩出手來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阿蘭的手臂上。

刀落了地,殺紅了眼的阿蘭和周老板同時彎下腰去奪刀。可剛剛生產完不久的阿蘭哪裏是他的對手,爭搶中,這把刀落到了周老板的手中……

周老板的那一刀正中阿蘭的心口,到死時她仍瞪大著眼睛死死抓著周老板的衣服,她不甘心,她死不瞑目,她無法化解自己心中這憤怒……

事後,被刺的女子搶救過來了,而阿蘭則永遠的失去了生命。因為停車場裏有監控,周老板以正當防衛為理由,所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一點皮外傷。

那老婦人哽咽道:“查先生,您是好人,求您告訴我,為啥子那些作惡的人活的好好的,而好人總是不長命呢!”

話說,在那日以後,那個停車場裏半夜總是有人看到一個哭泣的女子,滿身是血,一度搞的也是人心惶惶。周老板認為這是阿蘭的鬼魂作祟,於是,他請了一堆江湖術士,結果一個個反倒被那阿蘭給收拾的落荒而逃。

周老板一咬牙一跺腳,布下“英雄帖”,放話誰要是能幫他拿下那個女鬼阿蘭,誰就能獲得一大筆賞金。

“查先生,阿蘭已經夠苦了,她隻是被仇恨蒙住了眼睛。我不想讓她再作孽了,也不想她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可我勸她,她也不聽……”

“我明白了,”查文斌道:“這人間的恩怨自有人間的了卻法子,我也沒想到這孩子的出生竟是如此的苦難。這件事,就衝著孩子,我管定了,您就安心的去吧。”說話間,查文斌已經留意到頭頂的電閃又在加劇了,雖然他很想助這老婦人一臂之力,但天道難違。

那老婦人最後又給查文斌深深鞠了一躬,就在查文斌轉身離開片刻之後,伴隨著一記響雷,橋麵上掠過了一道明亮的閃電……

抱著淩若水,查文斌再次來到了那座橋上,他攙著那個小可人朝著橋頭輕輕的跪拜了三下,又抬頭看著已經放晴的夜空冷冷道:“老天爺,您睜開眼好好看看這個可憐的孩子,如果天道從來就是這般的不仁,那又教世人如何再來尊你這個天道!”

次日,省城,查文斌坐在車上看著那座金碧輝煌的夜總會道:“就是這裏嗎?”

“嗯,”河圖道:“我聽說圈子裏好一些大師都聞風而動了。”說罷,河圖就把車往那通往地下車庫的閘道開,兩個保安上前攔住了他們道:“先生,這幾天車庫檢修不開放,您可以把車停在上麵。”

就在這時,兩個喇嘛模樣的人出現了,他們和保安嘀咕了一句什麽後便被放行了。

“那他們怎麽能進去呢?”

那保安有些不耐煩道:“哎,我說你這人怎麽那麽多話呢!不讓你進是為你好,趕緊走,別在這兒擋道了。”透過後視鏡,河圖又看到身後出現了一群穿著花裏胡哨的人出現了,甚至不乏一些連走路都不穩的老太太。

河圖道:“這個老板人很精明,聽說想要拿到酬勞的第一步,就是必須得在這地下車庫裏過一夜。”

“那我們呢?”

“我們不用,”河圖晃了晃手機道:“江湖術士和我們是有區別的,他聽說我要來,一早就在家裏等著我們了。”

省城西郊的一處豪宅,查文斌第一次見到了老婦人口中的周老板,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也是一臉的憔悴模樣。一進門便見正中玄關處供奉著一尊金銅佛像,河圖打量了一眼後道:“這東西不錯,宣德年間的。”

“童先生好眼力啊!”那周老板道:“不愧是不出世的高人,一眼便能道出來曆,既然您本尊肯出山,這件事我就放心了。”

河圖坐下後道:“嗬,我有那麽大本事嗎?”

“當然了,先生可是臥龍在世,輕易不肯出山的。三年前我曾經托人想請童先生給我改一次祖墳,可被先生是一口回絕了。”那周老板歎了一口氣道:“哎,當年就高人提醒過我,祖墳要遷一遷,不然五年之內定有禍事,沒想到還真就靈驗了,要是那時先生肯出馬說不定我也就……”

河圖這時打斷他的話起身道:“周老板,當年隻是在下才疏學淺才,所以輕易不敢賣弄。不過今天就不一樣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身邊的這位……”

“哦對對對,”那周老板也連忙起身道:“這位先生看著就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不知是哪位高人?”

“家師查文斌!”

“什麽!您就是查文斌!”周老板的表情瞬間一改之前的頹廢,雙眼之中隱約都閃著精光了,他連忙過去握著查文斌的手道:“查先生啊,您的大名我是如雷貫耳啊!不瞞您說,我身邊好多朋友提起查先生那都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都說您是真神下凡。隻是聽聞先生向來閑雲野鶴,不問世事,沒想到今天居然屈尊大獎光臨寒舍,我真的是前世積德啊……”

這周老板不愧是老江湖,這一通馬屁拍的那是滴水不漏,換做別人肯定大喜。但是他哪裏知道查文斌本就是受冤魂委托,上他這兒來替人伸冤的呢?

這周老板本名周成雄,在他的口中,自己反倒變成了一個徹底的無辜者。他說阿蘭是個小姐,出賣色相勾引自己,並以懷孕為由對他進行敲詐勒索,幾次三番不成惱羞成怒,居然還持刀行凶。

查文斌打斷了他的話道:“如果她懷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呢?”

“不可能,”周成雄罷手道:“像她那種女人為了錢,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過,誰知道那個野種是誰的!”

查文斌強壓著心中的怒火道:“人都已經死了,嘴上就別那麽刻薄了。”

“她死了也沒放過我啊,現在變成厲鬼,就在那停車場下麵……”周成雄又歎了一口氣道:“那座大廈都是我的產業,現在鬧鬼傳聞一出,業主們都要退租,我真是急的沒辦法了。好在現在查先生您出馬了,有您在,我看誰還在那裝神弄鬼!”

“您跟你手下說一聲,今晚,我要去車庫裏住一晚!”查文斌起身就要走,那周成雄連忙上前攔到:“他們那些人誰知道有沒有真本事,讓他們去,是為了先過濾掉一批騙子。查先生,您這種身份怎麽可以去那種地方住呢,您不用。晚上我給您設宴接風,就在這家中……”

“不必了,”查文斌道:“我在就在車庫,哪兒都不去,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