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剩餘的符籙盡數打了過去,這些之前分明有作用的符紙如今更像是一張張沒有靈氣的破紙片,拍在那些死屍們身上非但不起作用,反倒是被它們徑直撕爛。

“符籙失靈了!”查文斌想不出這是什麽原因,俯下身去畫符顯然來不及了,於是拿著朱砂筆在自己的手掌心又迅速再做一道符,他選擇了一個直衝自己而來的死屍,一掌迎麵朝著對方的腦門拍了過去。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那死屍的額頭之上,隻見那死屍不僅不退,反而雙手扣住他的手腕就往懷裏拉扯。那股蠻力之大,他哪裏禁得住。若不是那葉秋和超子拽著,怕是早就被拖進屍群裏了。

另一隻手提劍,七星劍正中那死屍的胸口。死屍並沒有像之前那般轟然倒地,而是鬆開他的手臂,用手掌去抓劍,這查文斌一時之間竟是無法把劍從它身體裏抽出來。

很顯然,這些屍在發生某種急速的變化,它們好像對法器產生了某種免疫力。

符不行,劍不行,再用捆屍索。那些纏滿銅錢,用馬尾和亞麻編織起來的繩索對付死屍從來都是無往不利的。手中繩索一拋,鉤住一個死屍的脖子後就往後拉,雙腿再使絆子攻其下盤,這是道士對付僵屍最常用的手法。可這一次,繩子是套中了,但查文斌往回拉時卻發生了一件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那死屍非但不吃痛,反倒用手拽著捆屍索把他往回拉。這一人一屍僵持了片刻後,“嘭”的一聲,那捆屍索竟然是斷裂成了兩截,上麵所懸的銅錢也是落了一地……

為什麽自己的道術忽然隻見就對這些死屍失去了作用呢!而失去了他這個戰鬥力,三人瞬間又陷入了屍群的包圍,方才憑借一股蠻力衝殺下來的超子這會兒也到了強弩之末,隻能疲於防守,間隙時還需要葉秋分神來幫他一把,如今的他們似乎就要陷入了一個越來越被動的局麵裏。

一直在懸崖上觀戰的老麻也看出了他們的頹勢,但苦於手中所剩彈藥已經不多,也隻能幹著急,於是轉向那一旁的族長道:“這些不都是你的先祖嗎,想辦法出個聲幫他們一把啊!”

那族長在幹嘛?他一直閉著眼睛在那灌木上以跪姿念叨著什麽,任憑老麻如何叫喊,他始終都沒有回應。倒是一旁的杜麻一直在那和他父親嚷嚷著什麽,見到下方的三人已經快要堅持不住時,杜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上前一把奪過了族長手裏的那枚黑玉鳳凰。

“你幹什麽!”族長顯然對她這一舉動很生氣,“把它還給我!”

“不,”杜麻連連搖頭道:“父親,他們,他們就要死了,我不能看著我的救命恩人被這些怪物所殘殺。”

“怪物?”族長咆哮道:“他們是你的祖先,是我們白蠻的勇士,現在是他們這些外來者在殘殺你的祖先!”

“父親,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你不要忘記這三千勇士是白蠻人世世代代畢生的希望,把鳳凰給我!”那族長說罷就要上前來奪,那杜麻忽然把手鬆開一直抓著的灌木道:“父親,你,你不要逼我!”

一旁的老麻被這對父女忽然的反目給弄了個措手不及,雖然他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卻也隱約感覺到那姑娘手中的黑玉似乎和下方的死屍們有著莫大的關係。

見那杜麻似乎是想以跳崖逼迫自己的父親就範,老麻放下手中的槍勸道:“姑娘,別衝動,千萬不要做傻事,那個可是你親爹呢,有什麽不能好好商量著來。”

杜麻看了他一眼,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帶著哭腔道:“他要喚醒魔君……”

老麻聽她說了個七七八八,總算是明白了這所謂的浴火重生到底是什麽意思了。原來這個地方本就是經過精心設計的,這些白蠻和烏蠻都是源自古時候一個精通巫術的部落,其中有一種巫術叫做死士。

他們在部落裏挑選最精壯的成年男子,然後出賣自己的靈魂與鎮壓在此處的魔君達成交換的協議,以獲得驚人的戰鬥力。這支隊伍就是白蠻人口中世世代代一直流傳著的三千勇士,而號令這三千勇士的關鍵便是這枚黑玉鳳凰。

其實所謂的交換,便是把活人變成不知道疼痛的行屍走肉,這種訓練辦法是極其不人道的。說白了,就是訓練出一支僵屍軍隊,這些沒有肉體疼痛感卻又力大無窮的死屍在過去冷兵器時代,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類似在手法在我國其實也有發生過。

據說曾經在中國曆史上也有過這麽一支隊伍,而掌握這支軍隊的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五代十國的冉閔大帝。他以手中一支三千死士的軍隊盡滅羯胡,幾乎把“胡人”這個稱呼從那個時代給抹去了。雖然他對中華,尤其是對漢人有不世之功,但卻因為自己的殺戮過於凶狠而在後世的史書中極少被提起。

聽到這兒,老麻算是有些明白了,這白蠻和烏蠻當年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烏蠻人為了統一兩蠻選擇了投靠當時的大唐,而白蠻人為了贏得那一場戰爭,便不惜出賣自己的靈魂給了一個惡魔。一個是勾結外人,一個則是選擇和魔鬼交易,當然了,那場戰爭最後以白蠻的失敗為結局。

而當時掌握這支死士軍隊的,是它們的首領,自他死後,身體被五馬分屍,頭顱卻又被烏蠻人拋棄在這裏,這些死士追隨著自己的主人也就一同選擇永遠守護在了這裏。

但一切力量的源頭還是那個賜予他們力量的魔君,那個曾經白烏兩族共同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