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蠻,一個被認為早已滅絕了的種族,同為南詔國的祖先,他們和今天的西南苗族同樣有著十分的淵源。

戴著各種鳥類華麗的羽毛,身著手工縫製的粗布衣衫,腳下是用獸皮和筋製成的鞋子,身上還掛著各種由動物骨頭和牙齒串成的項鏈。但從他們的打扮來看,這的確像極了一群從深山裏竄出來的神秘野人。

和這個時代唯一能夠有聯係的是他們手裏的槍,湯姆森、加蘭德,有些人手裏還拿著中正式和三八大蓋。這些早已進入軍事博物館的老掉牙們,把這些曾經的“野人”們徹底武裝起來了。

不用說,這些都是當年的遠征軍們遺留下來的,現在的他們就被一群手持二戰武器的“野人”們團團包圍住了。

好在雙方並沒有發生真正的械鬥,在那個姑娘的解釋之下,很快他們就被當成了貴賓迎進了山寨。那是一處天然的石屋,處於一個半山腰上,從正中豁開的口子足足有二三百米長,十幾米高。

超子感歎這個地方有點頗像當年我軍的洪崖洞兵工廠,是個絕對易守難攻的天塹。

在這片石屋的正中,有四根巨大的蛇身人麵雕像,它們取材於四根天然的石柱,這大概就是這個地方名字的由來。

查文斌上前去給那雕像鞠了一躬,這神像自然是女媧,也是道教的神仙之一。

他們這時才知道,那個女子的父親就是白蠻現在的首領,她其實便是白蠻的公主。得知事情經過,是他們救了自己的女兒後,老族長特地拿出了一個盒子送給了他們。

那盒子裏裝滿了各種顏色的寶石和翡翠,一打開餘大偉的眼睛就直了。

“你們真不要?”

查文斌點頭道:“當然,這個姑娘其實是你救的,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從中挑一樣留個紀念,畢竟做人不能太貪了。”

餘大偉道:“什麽貪,這不是我搶的,是他們送我的,你們都是有錢人自然不差,我一旦回去可是光屁股。”

超子一拍他的肩膀,小聲貼著他的耳朵道:“你說,如果老族長知道你原本是想搶他女兒做老婆的,他會不會把你也釘在那牆壁上做成裝飾畫啊?”

這石屋裏布滿了各種獸皮製成的掛件,更讓人覺得恐怖的是,期間還夾雜著不少曬幹的人皮和頭顱,據說那些都是他們曾經的敵人。

“不要了!”餘大偉連忙把那盒子退了回去道:“老大爺,助人為樂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組織上更是教育我們不拿群眾的一針一線……”

“滾犢子!”超子被他逗樂了,朝他屁股又是一腳,後來還是那姑娘隨手在盒子裏摸了一塊雞蛋大的翠綠色寶石遞到了餘大偉的跟前,口中用生硬的漢語道:“謝謝!”

“這……”餘大偉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超子,超子這才道:“查爺都說讓你挑一個了,拿著吧,以後回去好好做人,別盡想著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午餐很豐盛,白蠻人盡可能的拿出了自己最好的食物來款待這些貴賓,就連被視為“敵人”的西圖也受到了極高的禮遇。三巡酒過自然就到了飛機的事兒上,這事兒是由那個姑娘主動提出來的,不料,那個老族長卻忽然變臉,現場的氣氛一下就冷到了冰點。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還是可以看得出父女倆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最後在那族長的一頓狂怒之下,他拂袖離去,而那女子也被幾個婦女模樣的人攙扶著走開。

而這時,那些剛剛還在把酒言歡的漢子們忽然就拿起了手中的槍,他們被包圍了!

“這,這是怎麽了?”餘大偉不解道:“哎,我們是朋友啊,朋友!”

那邊西圖和老麻低頭耳語了一番,老麻這才道:“查先生,我們恐怕有麻煩了,那個族長擔心我們闖入禁地,所以派人把我們看起來了。”

查文斌道:“禁地,哪個禁地?”

“我也不清楚,我想大概可能是和那五個南詔國的皇帝有關係,因為西圖聽到了他們說起的那個名字,就是白蠻族人的首領,也就是他們烏蠻口中的魔君。”

監禁一直持續到天黑,隻是期間超常給他們上著各種水果點心和美酒,這些善意也讓雙方沒有產生進一步的衝突。石屋裏,時不時可以聽到父女倆傳來激烈的爭論聲,二人的爭吵也一直沒有中斷。

天黑了,石屋裏開始點起了油燈,氣氛沉悶到了極點,那個消失了一下午的族長終於又匆匆走了回來。

老麻道:“他說,讓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他們的人會護送我們到峽穀外麵,這裏從來就沒有什麽飛機掉下來過。”

查文斌起身道:“告訴他,不用等到明天早上,我們現在就走!”

他要走,那些拿槍的漢子立刻就圍了上來,這邊也不逞多讓,一瞬間,雙方竟然是刀劍相見了!這時,那個姑娘甩開一直糾纏著她的婦女們也衝了出來,盡管她的臉上還蒙著一層紗布,可她還是跌跌撞撞的衝到了雙方的中間,她的手中還多了一把短刀。

刀被那個姑娘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用一種憤怒而眼裏的口氣大聲的嗬斥著,那些拿槍的漢子頓時開始後退。但被那族長吼了一聲後,他們又再度圍了上來,很明顯,父女二人經過一下午的爭論,誰都沒有說服誰,甚至到了以死相逼的境地。

“老麻,你讓西圖告訴那個姑娘,就說我們謝謝她的好意,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

誰知,他話音剛落,那姑娘就急了,舉起手中的刀朝著自己的脖子就割了下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葉秋搶先一步用手指彈在了她的手腕上,這才救了那姑娘一命,但也仍然在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查文斌對她搖搖頭,歎氣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老麻翻譯道:“她說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這是她承諾我們的,白蠻人是不可以言而無信的。”

那個族長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是如此的剛毅,見到血,他明白了這個女兒剛才是真的想尋死。到了這一步,這個父親也隻能退讓了,他轉身朝著那四根女媧柱子低語了一陣,然後又對西圖說了一長串。大概意思是如果他們要去,就一定要得到神靈的允許,否則就算是女兒以死相逼也不行。

“你告訴他,可以,需要我們怎麽做盡管說。”

老麻指著那四根柱子道:“他說,讓我們跪下和這些神像說,如果神靈允許了,這些神像的眼睛就會流淚,而千百年來,這種事情隻發生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