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就在眨眼之間,查文斌終於回過神來了,他想起了剛才風起雲嘴角的那抹笑,這個表情意味著它們給他們來了一場早已布置下的陷阱,就是要等到所有人都回到中間的位置時才一網打盡。

超子吼道:“四角陣型,殺出去!”

這四人互相背靠著背,麵對著整整四個方位,不停的阻擋著,試圖用這個辦法衝出包圍圈。待它們一個個都顯出真容時,才發現這些都是無相鬼,它們或穿著破爛的鎧甲,或套著稀爛的官服,但無一例外,臉上全都沒有五官。

除了身體變的可見外,它們手中揮舞的各式武器同樣也起了變化。大山就成了第一個體驗者,猝不及防被圍攻後,被其中一柄揮舞的長刀劃破了手背,鮮血當即便順著傷口湧了出來。

現在的他們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著,這些無相鬼好似一下就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再看那風起雲,已經端坐在龍椅之上細細的看著他們廝殺,那種君臨天下舍我其誰的霸氣真當恍如武則天在世。

場麵雖亂,但其實這些個東西好似打定了主意,誓要先拿下查文斌。尤其是幾個武將模樣的,每一次掄刀都勢大力沉,雖說查文斌也斬殺了幾個,但根本擋不住那四麵如潮水一般湧過來的無相鬼,如此下去,光是車輪戰就足以讓他們四個命喪此地。

“擋不住了,”超子喘著大氣道:“我胳膊都已經快要被震麻了……”

“它們的目標是我,”查文斌一邊揮劍一邊道:“要不然,你們三個早就被幹掉了,留著你們仨就是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

“這麽說來,這群家夥智商還很高啊,”超子道:“這是典型的圍點打援戰術,查爺你趕快想點辦法啊!”

查文斌也知道再這麽下去是很難挺住了,於是乎他也隻能賭一把,隻道:“等下我會拚盡全力一擊,必須在第一時間衝過去拿住起雲,隻要能夠控住她,我想大家八成就能活下來。”

說罷,他單手從乾坤袋裏掏出了一把黑豆,一口咬破舌尖後對著那把黑豆猛噴了一下,單腳朝著地上一躲,猛喝道:“辟乾毒王,六天鬼王;震拾羅鈴,北極魔王;四天皛皛,酆都鬼相;巴元醜伯,九天都錄;總領萬鬼,敢有不從!急急如律令!”

這就是撒豆成兵的來曆,其實它隻是一門針對“鬼物”的障眼法。髒東西可以對人用障眼法,同樣人也可以對髒東西使障眼法。這撒出去的是豆子,卻能在一段時間內讓那些鬼物看上去如同來了天兵天將一般。

據說這門法咒高明者,可以幻出三頭六臂的神將,手執鉞斧、弓箭、劍、鐸、戰、索六物,身長五十丈,黑衣,玄冠,金甲,其身後更是有數不清的神兵。隻是,這一切都是幻的,且也隻有鬼物能看到這種幻景,人怎麽看它就都隻是一把豆子而已。

當那些豆子劈裏啪啦的滾落一地後,那些個無相鬼果然是連連後退,但凡豆子所到之地,它們便避之不及。這種豆子兵其實連紙糊的神兵都不如,查文斌自然知道這法子管不了多久可用。知道這法子起了作用,查文斌連忙拽著三人左衝右突。

一陣狂奔之下眼看就要越過那金線衝到龍椅,卻忽然又被那兩位高大的左右監門衛大將給擋住了去路。見狀,查文斌隻能再度撒出半把豆子,但這一次豆子隻能是豆子,還沒等念出那一串咒來他的後背便被狠狠的一腳踹來,身子往前一趴,正巧那左右監門衛便鎖住了他的胳膊。

查文斌像個風箏一般又被丟回了正中的位置,發現上了當的無相鬼這次豈能放過他?那種真實的拳打腳踢讓查文斌隻能狼狽的捂著自己的腦袋,它們似乎是想用這種最原始的辦法來折磨這個道士。

龍椅上,風起雲笑出了“咯咯”聲,她好像對這些無相鬼們的表現很滿意,超子氣的大罵卻又無可奈何,因為僅僅橫在他們前方的是一整支禦林軍。雖然葉秋已經很努力的用寒月刀在揮砍了,但他發現這些東西一砍即滅,但片刻之後又會重生。就好似一團棉花,用拳頭砸出了個坑,但隨後這個坑又會被四周的棉花填滿,有力卻無處使。

隻要他們不試圖越過金線,那些無相鬼們便樂此不疲的和他們玩著這種遊戲,似乎有意想要這三人看著查文斌被活活群毆而死。

抱著腦袋承受著雨點一般拳打腳踢的查文斌,血不斷的從鼻腔、口腔裏往外溢,他感覺自己快要被活活打死了,台上的風起雲是笑得越發的猖狂了。

“哈哈哈哈……”那笑聲刺耳且空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看著那地上的查文斌蜷縮著的身體終於是不動了,那些無相鬼也慢慢的讓出了一條路。

這一幕,是它們故意讓給那三人看的。

地上,查文斌蜷縮著,四周都是血跡,原本就襤褸的衣衫早已被撕成了碎片狀,露出的皮膚上遍布著各種顏色的瘀痕,那一頭長發早已被染成了鮮紅擰成了一坨……

“查爺!”超子一聲怒吼,拿著匕首的他盯著那龍椅上的風起雲喊道:“我跟你拚啦!”

他邁開步子,像一頭憤怒的公牛,隻可惜,下一秒他就那監門衛給狠狠的砸倒在地。不光是他,倒下的還有大山,隻剩葉秋一人還在苦苦支撐,想著也是早晚的事兒。

龍椅上,她十分悠閑的欣賞著這些闖入者的慘樣,或許正在想著該用什麽法子把他們折磨死。忽然,她看到那個躺在地上的道士動了一下,是他的手……

他的手還抓著那把劍,內心裏一個聲音在不斷的重複著:殺!殺!殺!

他的殺伐之心被徹底喚醒了,他開始緩緩動了起來,這多少讓那些無相鬼們有些意外,剛想再度群起圍攻的它們卻被叫停了,或許龍椅上的她也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還能做一些什麽。

他強撐著用胳膊頂住黏糊糊的地麵,第一次不小心滑倒了,臉重重的磕在了地麵上,但片刻之後,他又用手肘頂在了地上,接著是脖子,再然後是臉是身體。當他用劍撐著地麵,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裏時,甚至連那龍椅上的她都不敢相信。

他開始慢慢的吟唱起古老的咒語,那是一種誰都沒有聽過的語言,這密封的古老石樓裏竟然開始刮起了風……

風起,符起,咒起,劍起!漫天飄揚的符咒伴隨著寒光閃閃的劍,一個、兩個、三個,她看到他的周身竟然出現了三個一模一樣的他,三魂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