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樹枝在空中劃過後不久就熄滅了,等到查文斌第二次再扔,那眼睛已經沒了去向。

時候也不早了,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打算對這豁口動手了,他們用的是最原始的法子:鑿!用葉秋的寒月刀貼著那斷裂的豁口,再用石塊一點一點的砸,幾個人輪番上陣,又忙活了兩三個小時,終於是勉強鑿出了一個可供人通過的口子。

“梁老爺子,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剛才那情形你也看見了,到時候可沒人顧得上你。”

梁寶成捂著自己的胳膊道:“沒我,你們弄不成!”

超子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我可總算明白什麽叫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了。”

這道豁口深約兩米,跳下去後便是一條拐來拐去的地道,看這走勢,查文斌判斷它應該是通向這天坑後方的。這裏腳下是到腳腕處的積水,常年位於地下,讓這水異常的冰冷,走起來那種帶動的“嘩嘩”聲不斷的衝擊著每個人的耳朵。

越往裏走,這水就越深,五六十米過後,水已經快要到大腿根了。頂在最前麵的是葉秋,他小心的把握著腳下的每一步,忽然他的右手輕輕舉了起來,後麵的大部隊瞬間刹停,所有人都屏著呼吸等待著他的下一個指令。

“有一道門,拿鑰匙!”

查文斌從懷裏摸出了三把鑰匙,又轉向身後的梁寶成道:“你的也拿過來。”

“拿那麽多幹啥,你的先用,要是不行,再拿我的……”

對於這種人,查文斌也懶得計較,葉秋接過鑰匙時,查文斌特地交代了每把鑰匙對應的位。葉秋才拿起那把甲子鑰匙想插進去,又停了下來道:“不對!”

查文斌道:“哪有問題?”

葉秋轉身,臉色有些難看道:“這門沒有被開過!”

“沒開不是正常的嘛,要是開了,還尋這老爺子來作甚……”才說到這兒,超子也反應了過來道:“他娘的,我們進來後這就隻有這一條路,我們過不去,那之前出來刨我們的那貨去哪了!”

查文斌低頭看了一下腳下的水,這一路淌過來,已經很渾濁了。看著那水紋不斷的撞擊著四周的坑壁,他輕輕的挪動了一下腳步,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

這時,“嘩”的一聲,站在隊伍最後的卓雄轟然倒地,他的跟前是風起雲,後者還沒來得及夠著他的手,就見那卓雄雙腿不斷的蹬踏著水花朝著被拖向遠方。

“救人啊!”查文斌大喊道!

話音剛落,他自己的腳下也忽然被什麽東西拽了一下,下一秒,整個人便已經在那冰冷的水中,連續兩口水被嗆的差點背過氣去。

這樣的場麵何止是他兩人,超子隨即便步了後塵。一時間,那坑道的水中水花四濺,幾人或被大力拖拽,或被什麽東西死死按住,整個就亂作了一團。那葉秋拿著寒月也沒招啊,往水裏紮,紮到人咋辦?好不容易風起雲摸到了一條胳膊,拽出水麵一看,嗬,那哪是人的胳膊啊,分明就是先前遇到的那種“甘蔗”,又細又長,還帶著一隻巨大的巴掌!

這時,一直靠在那坑壁上不敢動彈的梁寶成反應了過來道:“尿,用尿!”說罷,他就脫下褲子朝那水裏撒尿,隨著一陣陣的尿騷味慢慢傳開,一個黑乎乎的腦袋頂著他那泡尿就鑽了出來,正好迎麵被灑了一臉……

這倒黴鬼正是超子,剛想揍他卻聽風起雲喊道:“他說尿有用,你們趕快啊!”

要說這人在緊張之餘想尿還正就沒那麽容易尿出來,這幾個漢子一個個背過身去對著那坑壁一頓用力,就差吹口哨了,最終陸陸續續的總算是憋了那麽一點出來。一時間,坑道裏到處都是噓噓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誰也顧不上幹淨與否,就連風起雲一個女性都不會在意了。

這一招果然是有作用,很快的,查文斌便也爬了起來,大口的喘著粗氣,此時的他已經距離原先站著的位置足足有十米開外了!而再沒多久,卓雄也冒了出來,他是最慘的,身上那件外套幾乎都要被扯爛了,脖子上胳膊上,腿上,到處都是血淋淋的抓痕。

“媽的,這都是什麽鬼,老子差點陰溝裏翻船了!”聞著身上那股濃烈的尿騷味兒,超子又狠狠的撇了一眼那梁寶成道:“等會兒再跟你算賬哈!”剛想洗把臉,卻看見那飄在水麵上的白色泡沫,頓時這點心思也沒有了,自己竟然是這個老家夥給尿了一臉……

“這回還真虧的梁老爺子,”風起雲道:“要不是他提醒用尿,我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對了,您怎麽知道用尿有用?”

梁寶成白著個臉道:“這東西我曾經聽老人們講過,那還是在光緒年間。那年,下了好大的雨,整整連續兩個月都沒見過太陽,下到後來不光山上的水存不住,就連地下都開始冒水了。

六甲村家家戶戶都有水渠相通,起先用人早上發現家中出現了奇怪的腳印,到後來就有家畜被咬死吃掉,再後麵就輪到人了。三四戶人家,都被發現有人失蹤了,而最終這些失蹤人的衣服都被發現在村子正中的那口池子裏漂著,幾乎沒有完好的。

聽老一輩說,這是水精,名叫於兒,這東西凶殘的很,所以老祖宗們才修了太極池子把它們鎮壓在下麵。過去六甲村其實一直有個規矩,每逢八月十五前後,挨家挨戶都要在睡覺前都要往自己位置的水渠裏丟一隻活雞。這雞最終順著水渠會漂到池子裏,次日一早,池子裏隻會剩下漂浮著的雞毛,據說這些雞都是被那於兒給吃了。

那一次,於兒鬧的太凶,有人半夜起來方便時又遇到了那東西,情急之下,那人抄起馬桶就砸了過去。那於兒沾了一身騷尿,立刻從水渠又逃了回去,這時大家才知道這東西怕尿,也是從那時起,再也沒人獻雞了,都改成每月往那水渠裏尿一次。”

查文斌將信將疑道:“起雲,你聽說過這東西嗎?”

風起雲頓了頓道:“我記得在聖樓裏翻閱薩母的典籍時,見過一段描述,大致是說:有於如人,常遊深淵,見於洞廣,乍潛乍出,神光惚恍。當時我還以為薩母是不是寫錯了字,將‘魚’寫成了‘於’,今日看來,這恐怕就是文中所記載之物。”

“即是非常之地,便有這種非常之物,”查文斌道:“趕緊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