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坑到底部幾十米的落差,且地形複雜,即使想用吊裝的方式清理這些石塊難度也是極大,況且眼下他們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和人力以及器械來操作。

“如果用築壩的形式呢?”梁寶成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道:“我們這兒是山區,修房子,修路也都是用這種石塊。得用大塊的放在下麵先壘一片地基,形成一堵牆後再把小塊的放進牆內,隻要地基牢固,那些地基可以用上百年都不帶壞的。年輕時這些活兒我也沒少幹,隻要石頭形狀選的好,一準能行!”

“查兄,我看這個法子可行,大家就都辛苦點。”

接下來就是純粹的體力活了,所有人都被投入到一場原始的建築中。開辟出一塊空地按照梁寶成的法子先壘圈兒,然後依次跌加,到了傍晚時分,穀底的一半已經貼著崖壁形成了一道高約四五米左右的梯形石堆,並且它看上去還挺堅固。

“來,都來吃飯了,”風起雲招呼道:“現在基本已經清理出來個大概了,吃過飯大家再堅持幾個時辰,我想這片雜石很快就會見底了。”

牛肉幹和壓縮餅幹,就著從那石壁上流下的水就是一頓,在野外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搭配。超子和葉秋各拿了點幹糧又重新跳到那坑裏忙活了起來,因為此時穀底的光線已經變得很暗了,他倆想乘著還有些視線再多幹點。

越往下,石塊就越小,後麵盡是一些雞蛋大得鵝卵石,超子胡亂得往石堆上丟著,一個不小心彈回來得石頭砸著了梁寶成的後腦勺。那老頭氣急敗壞的叫罵著,超子本來就煩他,索性連抓了幾把劈頭蓋臉朝那家夥砸了過去,梁寶成也被惹急了,當即跳入坑裏要找他理論。

這兩人鬧到後來,竟是在那坑裏互相抓著石頭朝對方身上扔,就跟小孩打仗似的搶著抓那地上的石子。搶著搶著,梁寶成感覺自己在那石堆裏摸到了有些奇怪的東西,這黑燈瞎火的他也瞧不清楚,隻隱約覺得這塊石頭怎麽長得那麽奇怪,好像是人的手掌一般。

他心裏一陣毛毛的感覺,剛想起身,卻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腕被猛的一扣,一股巨大的力當即拽的那老頭往地麵上甩去,瞬間半隻胳膊就被拉進了那腳下的石堆裏。

“救命啊,救命!”他喊道!

見那老家夥趴在地上喊救命,超子樂了,笑著道:“我又沒真打你,你鬼喊個什麽,再鬧當心我們哥幾個心一狠給你活埋咯!”

梁寶成拚著自己的老命在和那股力僵持著,饒是子早已手腳並用死死頂著,但他的胳膊還是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很快,整個老臉都已經貼到了地麵上,口中呼哧著吼道:“有東西在拽我下去,救命!”

“哢”的一聲傳來,這是關節的脫臼聲,就連幾丈外的查文斌都聽了個真切。葉秋眼疾手快,拔出寒月刀朝著那石堆裏一刀紮下,連帶著半個胳膊都一並捅了進去!

這一刀下去,沒多久的功夫,那沙石的表層便“汩汩”的往外竄著鮮紅的**。梁寶成也覺得手腕上鬆了勁,在超子的幫助下把自己那條耷拉著的胳膊給拔了出來,隻見那胳膊上全是血,也不知是傷到哪了。

再說葉秋,他的刀紮到那個份上後也遇到了一股阻力,待那超子把梁寶成挪開後想拔刀卻發現拔不動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身子微微向下一蹲,雙手握著那刀柄猛的往上一拽。嗬,好家夥,隻見那碎石塊下方頓時“拱”起了一個大包,順帶著連那刀被拔起來的還有一雙捏著刀刃的胳膊!

那胳膊是又細又長,活像是兩根被剝了皮的甘蔗,一雙奇怪的大手還握在那刀刃上。隨之而來破土的是一個黑乎乎的腦袋。不等那腦袋完全露出,葉秋單腳朝著那頭頂又猛踹了過去,借著這股力,寒月刀這才從那甘蔗的手中被完全拔出。而隨之的雙手又連同著那腦袋迅速縮回了地下,隻在那地麵留下一個黑乎乎的坑洞,四周的碎石連同著紅色的**很快便又將它填滿。

待葉秋再用刀去刨那坑,哪裏還有那甘蔗的影子,隻剩下那個填滿的坑洞和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腥味兒。

這變故來的太突然,現場更是鴉雀無聲,梁寶成蹲在一角麵如死灰,一直到查文斌過來給他檢查傷勢他才輕輕發出哼聲。他的那條左胳膊掛了彩,手臂被鋒利的石塊給割的就像狗啃的一般,掀翻的皮卷著在那鮮紅的肉上方,就連痛都已經忘了叫了。

“忍著點!”查文斌給他上了點藥,然後抬起那條耷拉著的胳膊來回一扭一送,這時他才發出一聲慘叫,想是已經被接上了。再看他那手腕以及手背,幾道紫色的淤痕清晰可見,如果不是葉秋及時出手,他這條胳膊要麽就被硬生生的扯斷,要麽就整個人都會被摩擦著拽進這沙石裏。

葉秋沾了一點那紅色的**在手指上輕輕撚了撚,又放在鼻子下麵嗅了嗅道:“像是人血,但不是他的。”

查文斌道:“看清楚是什麽東西了嘛?”

“沒有,”葉秋搖了搖頭道:“但力氣是真的很大,說明往這裏挖判斷是對的。”把刀收好,他又開始若無其事的挖了起來,見狀那梁寶成也顧不得傷了,連忙閃到一旁高地,是能躲多遠是多遠。

也許是剛才那一下被葉秋給傷了,接下來的刨坑再也沒遇到那東西,他們用墜落下來的樹枝在一旁生了堆火,大約持續到當天夜裏十點鍾的光景,終於是見到了第一件人造物。

那是兩塊橫在地下的長條狀花崗岩,其中的一根已經斷裂了,裂口處是勉強可以容納嬌小體型人通過的,但對這群老爺們而言,它都還是太小了。大山和葉秋超子試了一下,這兩塊花崗岩又厚又沉,兩端還都被那些沙石所掩蓋著,幾乎沒有挪動它的可能。他們又試著往兩端刨,結果發現旁邊還是這種被切割的異常整齊的岩石。

“也就是說,有人用這些石頭在這裏鋪了個底子,然後才灑上石塊的。這麽大的工程,查兄,你的判斷應該是對的!”

查文斌貼在那斷裂處,下方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隻感覺一股涼意不停在往上翻湧。看著一旁的火堆,他隨手拿了一根燃燒的樹枝丟了進去,隻見火光閃過的那一刹那,一雙眼睛在下方的角落裏也正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