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由八江環繞,在其東南部,有一條曲江,這裏自古就是曆朝曆代的皇家園林所在地,風景優美,曆史渾厚。

通過數道哨卡後,小貨車停在了一座中西結合的別墅跟前,那院門外有一巨大的太湖石,上書: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下方有一枚燙金的小印章,刻著一個“丁”字,這一切都無不說明著這別墅主人的高貴。

鋪子老板打了個電話,沒多久的功夫,一個身穿灰色長褂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好像現在的有錢人都喜歡弄一個這樣打扮的管家,以顯示自己有品位。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有些不滿意地說道:“誰讓你把車停在這兒的,有誰家要這東西是走正門的,沒眼力的貨!去,把車開到後門去。”

那老板剛要開車卻被查文斌按住了他的手背道:“慢著,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他要的這貨隻能走正門,要不然這東西可就不靈驗了。”

“事兒還挺多,”那管家冷哼了一聲後又匆匆轉身折了進去,沒一會兒的功夫果然又出來道:“那行吧,你們把東西搬進去,利索點。”

那紙人是用一大號黑色塑料袋套著的,查文斌和葉秋以前一後搭著。進了院子,那管家又指著他們往旁邊的小道上走,來到一小雜房旁示意就放在這兒。

“放下就行了,趕緊走吧,回去以後嘴嚴實點。”

查文斌道:“驗收一下吧,別到時候出了什麽岔子。”

“事兒多!”那管家嘀咕完就去掀那塑料袋,又被查文斌阻止道:“你不能碰,這東西可認主,誰揭開這袋子,它就會跟著誰。”

那管家狐疑的看著查文斌道:“那你說誰來開?”

“誰用的誰開!”“不就是一破紮紙的嘛,你們怎麽那麽多事兒啊,把你們老板叫來!這是從哪找來這麽兩個不長眼的悶慫貨!”

“那拿走吧,跟你這種什麽都不懂的瓜皮說什麽都是白搭。”查文斌說罷扛起那黑袋子就要往外走,這下那管家急了,又攔下他道:“慢著慢著,你們就老老實實在這兒呆著,我叫人去!”

大概五六分鍾後,一個穿著睡衣,手裏盤著一對玉球的年輕人吊兒郎當的過來了。那人圍著查文斌二人轉了兩圈,忽然一腳踹在了葉秋的小腿上。這一腳著實不輕,要擱一般人身上早倒下了,可葉秋愣是紋絲不動,那年輕人道:“身手不錯啊,練過?康老三什麽時候找來倆這麽能的幫工,我怎麽不知道?”

查文斌也不接腔,就在那杵著,那年輕人又點了根煙道:“問你們話呢,啞巴了?你去把康老三給我叫進來,我看他也是活膩味了,敢跑我這兒來撒野。”

那管家剛要出去,裏屋裏又走出來一個人,隻見那人懷裏抱著一隻黑貓,這不正是傍晚查文斌在那八仙庵遇到的那個算命的?他對那管家輕聲嗯了一下,管家便彎著腰退了下去,那人直衝查文斌而來,點頭道:“我們才見過,想不到這麽快又見麵了。”

“先生認識?”

“不認識,隻是恰巧見過一麵。”那老者用手輕輕一拂過那黑袋,那袋子的上半截瞬間便被割出了一道大口子,查文斌這才發現他的右手指甲一根根的彎曲且鋒利,就像是他手裏的那隻黑貓的爪子一般。

“畫的還挺像,”那年輕人道:“行啦,去跟祥叔拿錢吧。”

那老者又把鼻子湊到那紙人臉上嗅了嗅,臉色微微一變道:“這不是漆砂硯的墨!”

“當然不是!”這是那九兒也從正門處走了進來道:“丁震,我問你,你找人做這一出是為了什麽?擺魘鎮嘛!”

那年輕人正是丁震,他萬萬沒想到那九兒也來了,頓時一陣尷尬,連忙想把那袋子遮住道:“九,九妹,您怎麽來了,我這,我……”

“啪”一個巴掌扇了上去,丁震才想回話,又是一個巴掌,這打的那丁震愣是一聲都不敢吭,隻在那捂著臉。

“把東西抬回去,如果記得沒錯,還有一個小時,丁家家族會議就要召開了。把這紙人拿回去給他們都看看,看看我這些個好叔叔好哥哥暗地裏都在幹些什麽勾當!”

那丁震見勢不妙連忙轉身就要去撕那紙人,卻被葉秋一把捏住胳膊,那廝吃了痛又大吼道:“叫人叫人!”那管家慌忙關了大門,那屋裏又衝出來七八個大漢,一下子就把他們給團團圍住了。

九兒冷聲道:“你這是想跟我徹底撕破臉?”

丁震被葉秋捏著,但嘴依舊不鬆道:“九妹,燒了它,我們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要不然呢?”“那就隻好魚死網破!”他話音剛落,便聽自己被捏著那條胳膊傳來“哢”的一聲,頓時慘叫連連。再看那丁震,那條胳膊已經被擰成了個麻花樣。就這樣,葉秋押著他,幾人硬是毫發無損的出了大門,又給那紙人連同丁震一塊兒丟進了後車鬥裏,這才對那管家道:“祥叔,告訴我啟仁叔,待會兒見!”

屋內,一個中年男人將手中的雪茄狠狠的按在了煙灰缸裏,他的身後正是那個抱著貓的老者。

“想不到這丫頭心思這麽縝密,我倒是小瞧她了。”

那老者淡淡道:“查文斌來了。”

丁啟仁震驚道:“剛才那個人是查文斌?那今晚上我不必去了,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來了也好,我和他也有一筆賬要算,既然已經撕破臉了,小公子你總得帶回來吧。”

路上,查文斌的腦海裏一直是方才那個老者。同樣是貓,他想到了胡世風,因為田玉農曾經說過,胡世風有陝北口音,難道他也是關木派的人?如果真是,這人的道行可不簡單,自己竟然是瞧不出他有多少深淺。

關木派,原本又叫作是棺墓派,其大本營應該是在蘇北,怎麽又會跑到這陝北來了?

丁家大宅裏已經聚了不少人,今晚上,一大半的人都是被丁啟仁搞定了的,他們都在等著看九兒怎麽出醜,可誰都沒想到,九兒的出場會是這般的霸氣。

丁震被捆著像一條死狗般的拖了進來,他和那個紙人就那麽被扔在人群當中,四周頓時鴉雀無聲。九兒麻利的點開電腦,剛才那段視頻被投到了大廳的牆壁上,查文斌臨時決定做了一回臥底,九兒在他的衣服裏藏了個攝像頭。

視頻放完了,九兒輕聲道:“各位長輩,叔叔伯伯,還有什麽要說的嘛?既然沒有的話,那就散會。”

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會來這麽一出,看著那不停哀嚎著的丁震,這台下原本各懷鬼胎的眾人哪個不覺得自己脊背發涼?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開始有人帶頭走了,餘下的那些個也就一同夾著尾巴跟著走了。

一場危機就這麽被一個意外的發現給化解了,不過對於查文斌和九兒來說,這或許又是另外一場危機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