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裏的人一個都沒少,那這死在聖樓裏的三個人基本就可以斷定是那外來的三人。一場大火把他們燒的都成了焦炭狀,身邊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這三個人從哪裏來,又是什麽時候進的聖樓,他們又是來幹什麽的,這些現在一切就都成了謎團。

死了人,自然是要報官的,因為路途不便,一直到當天傍晚這幾具屍體才被送走。這個突變的信息給寨子裏又蒙上了一層陰影,這也更加堅定了他們要搬離出去的決心,因為這裏已經不再安全了。

重建家園的事情,交給了風四爺,新的選址位於凱裏市的鎮遠古鎮旁,這是以前當地政府早就給他們規劃好的,隻是寨子裏的人一直不願意搬家罷了。相信要不了多久,這裏就會有一個新的聖樓拔地而起,而風起雲則和查文斌他們直奔西安。

西安東關的長樂坊有一座非常著名的道觀,名叫八仙庵,也叫萬壽八仙宮。裏麵供奉的主要是八仙,據說當年呂洞賓就是在這裏遇到了漢鍾離,一枕黃粱點破了千秋迷夢而感悟成道,現今依然香火鼎盛。

要進八仙庵就要穿過一條叫作北火巷的小巷子。由北邊進來,就是西安的殯葬用品一條街,這裏所有的門麵賣的都是殯葬用品,什麽棺材紙人元寶香燭都被很隨意的堆放在巷子兩旁。而從巷子的南麵進來,就是西安最知名的八仙庵古玩市場,這裏曾經上演過無數撿漏暴富神話。

若是對古玩感興趣的,在這條小巷子裏一整天你都逛不完。不過查文斌他們今天來可沒那個閑工夫逛街,因為這條街其實就是丁家的產業之一。在那八仙庵的後院裏,有一座高牆圍起來的清代建築,這兒就是胖子的暫存之地。

之所以選在這裏,是因為胖子當日的被那薩母行引魂術到最後關頭失敗了,三魂七魄少了第七魄“伏矢魄”。伏矢魄位於人的眉心之處,是主管人的意識思維的魄,虔誠刻苦修煉者是可以控製這一魄的,也就是所謂的開天眼。

而缺了這一魄,這人便就成了植物人一般,會導致其它六魄極其不穩定,所以便需要找一個磁場強大的地方來維持六魄的存在。思來想去,這地方鬧中取靜,更有八仙鎮守,便就也就成了個現成的地兒。

小院的二樓有一間特別改裝了的房間,裏麵堆滿了各種醫療設備,一個盛滿了白色**的瓶子通過一根皮管往他的體內輸送著營養液。和幾個月前比,現在的胖子一點都不胖了,甚至可以用皮包骨來形容他現在的狀況。

“每天就靠這個維持著生命,”一旁的九兒情緒低落的掩著臉說道:“我已經請了很多專家,他們都說他還能活著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九兒旁邊的是胖子的兒子,那個躺在搖籃裏的小家夥正新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人,他的模樣簡直就是胖子的複刻版。查文斌逗了逗他,捏著那個小手道:“爸爸一定會醒過來的不是嘛?”小家夥咯咯的笑了,像是再給他的回應。

自打胖子變成這樣後,九兒也沒心思再打理生意上的事。

來之前,風起雲就告訴查文斌九兒的現狀很不好。西北是個傳統的利潤豐厚區,其餘各路人馬都在虎視端端,想要取代丁家的不光是有外人,丁家內部也有一些小人開始蠢蠢欲動,所以九兒現在真的是特別需要幫助。

“外麵的事兒起雲可以幫你擋一陣,但這內部的事兒還是得由你親自出麵,你必須振作起來,我聽說昨天丁家已經開始對你發難了。”

福建唐家、四川錢家、湖南張家、陝西丁家、東北苗家,這五個家族合稱為羅門五大家族。這五大家族掌管了羅門在明麵上的一切買賣,黑白通吃,每個家族都有一個領頭人,以手中的玉扳指為信物。

丁家上一代的領頭人是九兒的爺爺丁勝武,但她父親早逝,丁勝武非常疼愛這個孫女。便打破了傳男不傳女的規矩,到了這一代,把這玉扳指交給了九兒。丁勝武這三代都是單傳,但丁老爺子自己卻有一個親弟弟,名叫丁勝文,此人倒是個平庸之輩,但其子丁啟仁卻是一個頗有野心的家夥。

丁啟仁,九兒的堂叔,也是關中道上響當當的一個人物。老爺子當初傳位給九兒時他就有怨言,但那時的胖子風頭正盛,查文斌與羅門另外四大家族更是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所以他也隻能憋著。

但現在一切又都不同了。這半年,丁家在外圍的勢力受到了諸多打壓,九兒又沒心思管理,丁啟仁聯合了丁家另外幾位後輩開始對九兒發難,目的就是讓她交出玉扳指,重新再立領頭人,並且定了今晚要開家族會議,據說但凡是上了族譜的丁氏後裔基本都會來。這對九兒來說,注定是一場硬仗。

風起雲要留下來默寫那些典籍,這也是此行最重要的事情之一。那陪同九兒回去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查文斌的身上,雖說他是外人,但他的身份或多或少可以給九兒帶來一點影響。

出了這小院往外走十來米就是那條小巷子,因為緊靠著道觀,所以這裏也有不少擺攤算命的。眼下已是黃昏,多數攤位都已經空了,走著走著查文斌卻被其中一個攤位給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個穿著灰色長褂的老者,留著長須,身後靠著一麵八卦模樣的布袋子,袋子裏裝著一隻黑貓正在盯著自己看。老者雙手交叉,手臂中還臥著一隻白貓。奇怪的是,這隻黑貓的眼珠子是白色的,而那隻白貓的眼珠子卻是黑色的,這一黑一白,白中有黑,黑中有白,一下就讓人想起了陰陽雙魚。

“算卦嗎?”他主動問道。

老者微微打量了一下他道:“算,但是不給你算。”

“哦?”查文斌笑道:“有生意也不做?”

“你的生意我做不了,”老者也笑道:“既同是玄門中人,又哪會有問卦之理,莫不是想要砸了我這塊招牌?老朽可還想指著這門手藝吃飯的。”

查文斌今天穿的是便服,雖說留了長發,但這老者一眼能看出自己的身份,倒也算不簡單。他頓了頓道:“沒別的,就是你這貓挺有意思。”

老者摸了摸那白貓道:“它們本是一對,但卻又偏偏不願意呆一塊兒,這白貓白天出來,這黑貓便是黑夜出來,若是反正來,那就要出亂子了。”查文斌覺得他這話裏是有話的,但眼下他也不便再多做停留,作了個揖便先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