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吞三屍”,前麵說過,有些人之所以死後會化作厲鬼,是因為它體內有三屍蟲作祟。三屍即為人性的欲望和惡的一麵,這三屍蟲當然時不能輕易吞噬的。

此門法術乃屬鬼道之流,屬於吃鬼養鬼,正派道士見鬼者隻有殺無赦或強行超度。查文斌今天是破了例了,吞噬掉三屍,淨化其靈魂,如此這般便可與那小陶成冥婚。這是他欠他們的,所以理應由自己來承擔這個結果。

吞下三屍,查文斌將那衣服捏在手裏再次匆匆趕回陶家,來到那望鄉台前,小心翼翼的取下那張紙人,再將那衣服一抖,便是放出那女子。又再行香燭聚魂鑄魂之術,將那女子的魂魄也附於一張小人之上。

取一個紅線,將二人遺照拴在一起,取月老牽紅線之意。再用紅黃兩色綢緞將那靈位遺照懸掛起來,完事後,左右手各持一個小紙人,對那桌上的五行神位行大禮。用手將那小人做彎腰鞠躬狀,口中輕喝道:“一拜天地。”再轉身對著那陶家大門道:“二拜高堂”,最後便是夫妻交拜。

把那完成儀式的兩個小紙人放在牌位上,取一杯無塵清水,用中指沾了,兩人額頭上各撒三點,這邊算是喝了合歡酒。

看著山邊隱約已經開始翻了白露,查文斌總算是搶在天亮前完成了這樁婚事。放下那小杯,他對二人靈位作揖道:“拜了堂,喝了酒,二人從此以後便是夫妻。這黃泉路上你二人作伴,也算是比翼雙飛了,願你二人來世有緣再續今日情分,入洞房!”這洞房便是前幾日準備的那靈屋。

休息了一根煙的功夫,他又叫醒了老陶一家,趁著還早,大家夥兒幫忙把這靈屋抬上墳前。老陶給小兩口置辦了個合葬公墓,那二人的骨灰盒就並排的放著,上方是一塊雕刻著龍鳳的大理石台麵。

查文斌將那靈屋和小人一並在墳前燒了,又將那剪好的白喜字貼在骨灰盒上,這才將那大理石用玻璃膠封死。隨後是果品祭品,一共準備了七套,都是半生的食物,這叫作合葬宴,自然是請這些住在周邊的“鄰居”們吃的,最後再拿一些糖果灑在山間,送給那些過路的孤魂野鬼們,這場冥婚才算是真正的結束了。

下了山的查文斌回到家中就開始生病,高燒,尤其是那臉,看著由紅變成黑,且一天比一天厲害。他也不去醫院,隻每日喝一些自己調配的湯藥,吃完之後就開始拉,那拉的是臭氣熏天,此為排三屍毒。前後折騰了四五天,他才微微有些好轉,如此一折騰便也是大傷了自己的元氣。

那陶家幾人連續幾日提著東西來拜訪都給查文斌拒絕了,他讓河圖寫了個條貼在了門口,上書四個字:“莫問世事”。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名氣越來越大,將來找自己的人就會越來越多,倒不是他不願幫助他們,隻是眼下他真的已經無瑕再分出身來。

第七天的時候,他便帶著葉秋一起去了凱裏,在風四爺的幫助下,轉道又從鎮遠古鎮約好了次日上索道去山寨。這風起雲已經走了幾個月了,風四爺也是按月進寨子送些吃穿用度,但也從未見過她本人,聽寨老說,自打她進了那聖樓後就一日都未曾出來過。

又到了那條懸空索道跟前,風四爺與那看索道的老頭已經是熟人了,照例提了煙酒。

“風四爺,您今兒怎麽來了,這日子不還沒到嘛?”

“今天我們查先生來了,我陪他進寨子,所以今天就不在你這兒逗留了,越快越好,趕緊送我們過索道。”

“這麽急啊,”那老頭拍了拍身上的髒衣裳道:“哎,你們要早來半天就好了,我也是剛從索道那下來。不過,既然是您風四爺開的金口,我就是拚上這把老骨頭也會送你們過去的。”

“早上?”風四爺一聽道:“早上有人進寨子了嘛,是誰?”

這索道,每周開放兩次,分別是周一和周五,一是滿足寨裏人周末下山趕集,二是負責娃娃們進山出山念書。其它時間,除非熟人,要不然,這擺渡老頭也懶得爬那高山。今天是周四,這日子並不對,所以風四爺便起了警覺。

“三個人,說是進山找礦的,”那擺渡老人道:“這幾人也是生麵孔,聽口音也不是我們當地的。本來我是不願意的,但他們手裏拿著政府的紅章戳戳,我怕耽誤人家事兒,所以就陪他們跑了一趟。”

“找礦?”風四爺道:“不對,這地方我了解,除了石頭還是石頭,自古以來就沒出過礦。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三千,”那擺渡老人掏出一個信封道:“都在這兒,我還沒動呢,他們說是一人給一千,叫我務必送他們今天過去……”

“不是好事!”查文斌道:“出這麽高的價格就不對,老人家,您趕緊送我們上山,若是接下來再有生人要過索道,您務必攔著!”

到了山頂已經快要是日落時刻,今天的天氣很好,兩側山穀一覽無遺。站在這頭眺望那邊,隻見對麵山凹裏時不時的騰起了陣陣煙霧。

風四爺道:“他們該做晚飯了吧。”

“四爺,我怎麽覺得這煙有些不對勁啊,”查文斌道:“這農村的炊煙多為白色,這股煙看著有些發黑,像是火勢不小啊。”

“過去看看再說,”風四爺剛掛好滑輪,便見山那頭的煙霧越來越大,這時他也覺得不對了,“好像是山火,不會是失火了吧,這可不得了!”三人哪裏還敢再做耽擱,掛上那滑輪以最快的速度飛一般的奔赴山的那一頭,下了索道也不敢停留,一路跑著奔向山寨,隔著老遠,他們都能聞到空氣裏飄**著的那股火燒味。

一進了寨子,他們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寨子裏的男女老少都在不停的來回奔走著。手裏提著各式五花八門的容器拚命的打水,潑水,隻見位於寨子正中的那座聖樓已經完全被火焰包圍,整個就像是一座燃燒著的火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