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查文斌輕聲道:“放了他。”

像丟小雞仔一樣,那個大金鏈子就被扔在了地上,他捂著那腫脹的臉頰,帶著哭腔道:“行,姓查的,你有種,這事兒咱們沒完,你給我等著!”葉秋作勢還要繼續抽,那廝頓時連滾帶爬的鑽入人群,是再也不敢出來了。

“讓大家都先回去,”查文斌對老陶道:“他說的沒錯,凡事都得講證據,先回去處理家務事,別把這些無辜的人都牽扯進去。”

大概是葉秋那一通打讓這老陶心頭的恨意也緩解了一點,順著這個台階他也就把人給帶回去了。這回到陶家,自然免不了又提起紙錢的事兒,這年頭哪都不缺事後諸葛亮。倒也惹得查文斌心中有些不快,當著那些人的麵道:“那剛才在外麵你們怎麽不提是自己看見的?既然那麽怕得罪人,就索性裝聾作啞到底,免得像我一樣被人記上小本本。”

他的本意還是想把事態不要擴大,畢竟到時候再出點什麽亂子,一準全都會算到他和老陶頭上。他是無所謂,但不能讓老陶也跟著下水,剛經曆這般的悲痛,人本就在氣頭上,一衝動誰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今晚主要是小殮的事,給一對亡人擦洗,換衣裳,入棺。但這時棺還是開著的,得留著讓賓客來吊唁,見最後一麵。隻有到了明晚大斂才會蓋棺,所以,今晚的事情也就比較簡單。

橫死的人又叫短命鬼,但凡短命鬼是最容易找墊背的替死鬼的,因為它的陽壽未盡便不能投胎為人,要受那孤魂野鬼漂泊之苦。所以,這種人死了,煞氣其實是很重的,也容易鬧凶。再征得老陶的同意後,查文斌簡單的布了個局,做了個化煞。

就是用五帝錢用紅繩串了把匕首的樣子,懸在大門正中的位置,這個至少可以保證夜裏進來吊唁和守喪的人不會被煞氣所衝。做完這些,他也就先行回家了,他心裏盤算著處理完這事趕緊先去找風起雲,那事兒已經不能再拖了。

洗個澡換一身衣裳便睡下了,半夜裏忽然外麵傳來了一陣砸門聲,他連忙翻身起來,等他到樓下時,院子裏已經站了十來個手持各式凶器的大漢。領頭的自然是那大金鏈子,那張臉現在腫的可比白天厲害多了。

捂著嘴,含糊不清的指著葉秋道:“鐵哥,就是他!”

那個叫鐵哥的手持一柄開山斧,再一瞧院子門早已稀爛,這是來尋仇來了!

“兄弟們,給我幹他!”一揮手,那群人作勢就要上,查文斌匆匆出門喊道:“慢著,要打的話出去打,別髒了我這院子!”

鐵哥拿著斧頭,惡狠狠的對查文斌吼道:“你還想要這院子,今天不給個交代,我就一把火燒了你的房子!”

“你想怎麽著?”

“要麽賠錢,要麽卸下來那小崽子的一隻手!告訴你們,就算是你們報警我也不怕!”

冷怡然拿著電話也走出來道:“我已經報警了,你們趕緊走!”

“報警?派出所裏那是我堂哥,不妨告訴你們,來之前我打過招呼了,每個把小時不會有人來。這一個小時也足夠把你這兒鏟平了吧!不過別說,這倆小娘們長得也挺不錯的,要不然你倆陪我們哥幾個耍耍,興許我們兄弟高興了,也就放過你們了!”說罷,那鐵哥便伸手要去捏冷怡然的下巴,還未靠近,忽然一個人影已經閃了過來。

又是一招捏手指,這回他可沒來輕的,擰住那廝的手指使勁向後一擰,連同那一米八幾的個子一同就被擰的淩空轉了個圈,雙膝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鐵哥落了地,當即反手就是一斧頭橫著砍向葉秋的小腿,後者抬腳精準無比的踩在了斧頭上後,又掄起另外一隻腳朝著那鐵哥的襠部踹了過去。

“哎喲……”一聲後,世界徹底安靜了,那鐵哥連喘氣的聲兒都已經出不來了。葉秋這也就鬆開了那鐵哥的手,兩個小弟連忙過去扶起,那鐵哥彎著腰站在那好一陣才低聲道:“還愣著幹嘛,給我上啊!”

七八個手持鋼管砍刀匕首的漢子頓時一擁而上,招呼的對象自然都是葉秋,這些烏合之眾怎麽夠他看的。隻三兩下的功夫,赤手空拳的葉秋就已經放倒了三四個,每個都是一巴掌,全都是準確無誤的拍在對方的下巴上。這一巴掌挨的那些人是眼冒金星,頭昏腦漲,掙紮著爬起來後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他這還是手下留情了的,再用點力,拍碎他們的下巴也是可以做到的。但這不但沒有阻止鐵哥,反倒是徹底激怒了他,隻見他忽然從背後抽出一根鋸短了的雙管獵槍再度衝進了人群,徑直對準了葉秋吼道:“再動,你再動一下老子就打死你!”

鐵哥的眼神裏冒著一股怒火,這是被逼急了,查文斌絲毫不懷疑眼前的這個流氓是敢開槍的。但可惜,他今天遇到的根本不是那些在縣城裏和他爭地盤的流氓,而是一個超乎了他認知的存在。

兩人的目光對視了兩秒,葉秋的一隻手忽然伸向了自己的後腰,而就在這一刻,“呯”的一聲,槍響了!

隨著一陣火光過後,倒地的卻是鐵哥自己,現場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麽做到的。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時,鐵哥那隻拿槍的胳膊已經成了麻花狀。這時,查文斌才看清楚,葉秋的肩頭竟然流血了,一塊巴掌大的血跡正在向著四周緩緩的蔓延。

寒月刀架在了鐵哥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鋒充滿了死亡的氣息,他的手已經失去了痛覺。據說人在受到了極度痛苦的時候,腎上腺素會瘋狂分泌以至於讓人暫時麻痹,鐵哥現在一定是最大劑量的分泌著。因為據從現場的描述來看,他的胳膊至少已經被轉了整整兩圈,被生生擰斷的骨頭頂著皮肉高高的翹起……

“葉秋!”查文斌怕他真的會抹斷那人的脖子,連忙上前輕聲道:“差不多就行了。”

這時他才肯鬆開那隻手,順道拿起那地上的獵槍橫在自己的胸前,寒月刀一閃而過。“啪”的一聲,那槍管頓時成了兩截。

“你們還要繼續嘛?”查文斌掃過這些流氓道:“不想的話,就帶上他趕緊走,但是有一個人得留下……”

留下的那個自然就是大金鏈子,縱使他心中有一百萬個不願意,今晚查文斌也是不會放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