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窮不改門,富不遷墳。這古博軒日子過的好端端的非要查文斌出麵遷墳,他也隻能依了,但遷墳這種事得有個原則,必須得先找好新穴,要不然起來的棺木屍骨就成了爆屍了,那便是大不敬。

再說選址,古博軒所謂的那片莊園就是一整片山穀,聽他介紹買下來是準備做成葡萄酒莊的。這第一天,查文斌問他要了一雙新布鞋,由古博軒領著便去那山頭四周轉了半天,確定了個大概的位置。

尋陰宅,他和大多的風水師一樣用的都是“砂水”法,風水中認為高一寸為砂,低一寸為水。所謂的砂水,就是一塊地形裏對各種能量起反射、折射、阻隔和增強或減弱等作用,也就是風水學所稱的“界氣作用”。可以是一塊石頭、一座房子、一棵樹,一片湖泊,一條河流,總之隻要滿足藏風聚氣、山環水抱的總體格局便是可以了。

查文斌看了看羅盤道:“東方,北方、東南方、西南方四個方位有砂吉利,有水凶險;南方、西方、東北方、西北方四個方位有水吉利,有砂凶險。參照這裏的地形,大致我想應該是在正西方和西北兩個方向都比較合適,那個位置有一條山澗,四周開闊,兩山呈環抱之勢,我們去那邊。”

他選的這兩個位置剛好是一上一下,一處位於山坡上脊背,一處位於山坡下的平地。

先在那坡下,查文斌便仰麵趴在了地上,古博軒不解道:“查先生這是為何,怕是要髒了衣服。”

“山要立著看,平要倒著看。”他起身道:“隻有趴在地上看才能知道哪裏高大,哪裏低窪,即高一寸為山,低一寸為水,這水自何方來,水從何處去,辨出砂水後,吉凶便是自明。”

說罷,他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反複用腳配合著羅盤丈量,這便是又用到了二十四山的辦法。

在風水的運用中,八卦宮位以八個卦名代表東南西北等。除了八宮方位之外,風水師還會以二十四個方位去判斷吉凶,每個方位占羅盤上的15°,風水上稱為二十四山。它是一個從大方位逐漸到小方位的斷定過程。

選定了一塊位置後,查文斌又取出一根尺子,這尺子也是他要求古博軒采購來的,有個學名叫作風水尺。采用純鋼打造,尖頭,看上去有些像是一把細窄的匕首,但上麵卻又布滿了刻度,它有些像是那種洛陽鏟,一截一截可以連接起來。

他將這尺子插入地麵,把臉貼在地上仔細的觀察著刻度。“二點七尺,未坤申位,把鏟子給我。”他用一把小鏟子貼著那尺子開始小心翼翼的慢慢往下掏,每一次帶上來的土都要放在鼻子下麵嗅,然後反複觀察顏色,最終他發現在這個深度都是一成白沙土後才有些滿意道:“古先生是生意人,要求的自然是富貴,若是這土再往下到四點五尺出現黃沙,那便是至少還能富上兩代。”

古博軒抱拳道:“全憑先生做主。”

查文斌又往下挖了點距離,待到刻度四點五時,這層白沙土下果然出現了一層黃沙。這古博軒頓時興奮起來了,這地方別說是查文斌,就連他自己也是第一次來。但眼前這人全憑一把羅盤竟然能連地質土層都說的如此之準,分毫不差,這般人才不為自己所用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不過,他眼珠子一轉又道:“這中國人有句老話叫做富不過三代,查先生我已是古家的第三代,但我真心想還能將古家的輝煌再連綿三代,不知?”

查文斌好言勸道:“四點五尺已經有一米五了,埋口棺材剛剛好,古先生這樣的良穴是很難尋的,你當真還想繼續賭下去?”

“怎麽個賭法?”

“很簡單,繼續往下探,”查文斌道:“下一個深度是六尺三,若是出現鐵石色硬土,這個穴就得廢了,若是出現綠黃雲土色,那就再加一代。但我好言勸你,三層富土出現的概率是極低的,能出現二層的穴位在古時候最少都能值個千金,無一不是王侯將相們享用。三層者,我至今也就見過一次。”

“利潤有多大風險就有多大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但我就是喜歡冒險,查先生請吧!”

這土層定在哪裏便不能繼續往下了,否則便是破了地氣,從而導致前功盡棄。查文斌搖了搖頭隻好繼續往下探,他心想道明明一個好穴非得廢了,實在是可惜的很。誰知當兩米深度的土層帶上來一看時,就連查文斌都驚呆了,那土裏黃色帶點幽幽的綠,捏在手中綿綿的感覺,這不正是綠黃雲土嘛!

看到這兒,查文斌不禁也開始感歎起這古博軒果然是命好,竟然連這都被他博中了,隻好抱拳道:“恭喜古先生,如您所願,這是一處罕見的天賜良穴。”

“好好好!”古博軒連聲叫好道:“有查先生助我,這真是天意啊。”

查文斌看著他那副滿麵紅光的樣子,心想這世上當真有如此富貴的命相嘛?他忽然也有了一種繼續再賭一把的心,於是便道:“古先生,你敢不敢繼續下注,若是再往下,到九尺五出現的是白土紫石,則這個穴位可保你古家世代富貴,綿延不絕。”

本以為這古博軒還會再賭一把,不想那家夥卻搖了搖手道:“不賭了,連庒三把應該滿足了,我雖是個賭徒但卻也懂的見好就收。古家還能再輝煌三代我已經非常滿足了,這世上哪有什麽千秋萬代的事,那不過是世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聽到此番言論,查文斌這才開始有些佩服古博軒了,起身道:“即是如此,那便就用這塊地方,明天你可以找人施工,按照我定好的深度和長寬先建坑,三天後,起棺遷墳。不過恕我冒昧,您可有長輩尚在?”

“有一個堂叔,”古博軒道:“不過我們來往較少,他那人性格脾氣古怪的很,查先生要做什麽?”

“要請一位長輩來秉香。”

“我自己不就行了,”古博軒道:“那裏麵埋的是我的爺爺和父親。”

“不行,”查文斌搖頭道:“萬不能由孫子輩秉香,切記:孫子不拔爺,拔爺輩輩絕。最低也得是你的叔叔輩分,若不然,隻能請同姓本家一類的,但您又是海外分支,所以,既然是有堂叔,最好還是麻煩他一回。”

“好吧,”古博軒皺著眉頭道:“我盡量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