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凱裏往西北130公裏外就是非常著名的鎮遠古鎮,這個由一道半圓形江河包圍的古鎮有兩千多年的曆史。這裏是他們下一站的落腳點,風四爺介紹道:“這裏屬於喀斯特地貌,山澗有很多的天然溶洞,溶洞裏的溫度濕度都非常適合釀酒,所以這裏的洞藏酒非常有名。”

雖然現在是農曆正月初五,但古鎮上的遊人依舊還是不少,雪景搭配著青山綠水古鎮,別有一番味道。

風四爺熟練的帶著他們穿過那些鋪著青石板的羊腸小道,進了一家一家古色古香的酒家,與那老板打了聲招呼,便招呼著大家由那長條板凳坐了下來。沒一會兒的功夫,各種酒菜就都端了上來,見那些個菜肴都是江南風味,查文斌詫異道:“怎的這裏還有這些口味?”

風四爺介紹道:“這裏的老板是浙江人,有一年到這兒旅遊就喜歡上了,索性便開了這麽一家館子。他這個店最大的特色就是沒有菜單,給你上什麽,上多少都由他自己高興,幾點開門幾點關門也是隨心情,但是保證一條,食材絕對新鮮。”

菜上齊了,滿滿一大桌子,那老板抱著一個泥封的小壇子也坐了上來道:“聽四爺說您也是浙江人,那咱們是老鄉,到了我這兒您就是客,客隨主便。來,上等的女兒紅,給您滿上。”

撬開那泥封,隻見倒進碗裏的**有些粘稠,像是牽出了一根根絲線似得。查文斌一見便知這是好酒,得埋在地下十五年以上才有這效果。

風四爺笑道:“虎爺,這位查先生不善飲酒,就免了吧。”

見那位虎爺有些尷尬,查文斌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麵前的碗道:“既是客隨主便,那就勻一點嚐嚐。”

虎爺頓時樂了,伸出食指道:“查先生,豪氣!”

查文斌以前幾乎從不喝酒,因為他見過他師傅喝醉時的樣子,年少的他不得不經常從大街上把他拖回來。那時候他認為喝酒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人為什麽要去刻意買醉,把自己變成那副搖搖晃晃的可笑模樣。但是現在他慢慢開始理解了,那是一種解愁的辦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也就開始說起了此行的目的。虎爺指著窗外的那條小馬路道:“這兒隨是西南,但這裏的建築卻又是江南的味兒,您看著小處可見精雕細刻的花草魚蟲,大處則顯出揮灑自如的豪放。尤其是這裏的門和這裏的路,凡開在小巷道旁的各家大門絕不會與小巷平行或垂直,小巷也決不與大廳正對,而是有意地將門的朝向轉一個角度,斜斜地對著街道,據說這叫‘斜門歪道’,據說是當年一位道士定下的規矩。”

“斜門歪道是屬於逆風水局,極難得一見,屬於巧招,得有大風水局進行配合。”查文斌道:“這位道士應該是青龍洞的吧?”

“查先生果然是妙!”那虎爺伸出大拇指道:“我這兒還有一道菜是本地特產,叫作‘陳年道菜’,就是您所說的鎮遠青龍洞中的那位道士所創,所以老百姓取了這麽個名字。隻因它是鄉野醃菜,怕上不得席麵沒有敢拿出來,但現在誓要與查先生嚐嚐這道美味了……”

這頓飯吃的很開心,而虎爺竟然是這一次的向導,這位仁兄雖說在這經商,但卻三天兩頭往山裏跑,以縱情山水為樂,他為人又很豪爽,自然就結識了不少牛鬼蛇神。

武陵山區東臨兩湖,西通巴蜀,北連關中,南達兩廣,是中國各民族南來北往頻繁之地。但又因為這裏地理位置偏僻險要,也是十四個連片集中的特困地區之一。這個地方自古民風彪悍,著名的武陵山剿匪記說的就是這裏。

休息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一輛越野車便載著幾人穿梭在了夜色的大山裏,據虎爺說他們去的那個寨子離這兒還有六十多公裏的山路。這兒的山路就是真正的山路,起伏在群山之巔,忽上忽下,路的一側是高聳的峭壁,另一側則是滾滾轟鳴的江水,最窄的地方勉強夠一輛車同行,也隻有他們經常跑的老手才敢在夜裏走這條路。

也不知道翻越了多少個山頭,這短短的六十公裏他們竟然是走了三個多鍾頭,終於是在一處農村小院跟前停了下來。

虎爺麻溜的敲門,男主人打著手電打探著外麵的那些生麵孔,陸續進屋後虎爺才道:“今晚大家就在這兒將就將就,明天一早我們上山,得這老爺子給我們開索道。”

一夜的山路加上中午的酒,查文斌也早就疲憊不堪了,合著衣服就昏昏睡去,一大早的就又給叫了起來,推開窗戶一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處在半山腰了。漫天都是霧,樹梢上還掛著冰棱,一種雪和霧組成的其妙景象讓這山間透露出無比的仙氣。樓下的火塘裏冒著熱氣的是粥,搭配一點農家的小菜,再來一個饅頭和雞蛋,頓時又恢複了滿滿的元氣。

從小院後麵的一條山路一直往上爬,據說在山巔有一條索道,橫跨兩座山頭,這位老人就是看護索道的擺渡人。索道每周開放兩次,以供山那頭的村民下來補給,本來今兒個並不是開放的日子,虎爺廢了點口舌又給了些好處這才答應帶他們走一趟。

等真站在那隧道前,查文斌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那傳說中的索道不過是一高一低兩根光溜溜的鋼索,而兩座山頭之間卻橫跨有將近一百五十米,索道的下方則是落差幾百米的深淵。

每人一根帶滑輪的簡易背帶,用它纏在腰間,背帶下方是一塊鼠標墊大小的木板,屁股就坐在這上麵。初次之外,還有一塊摩擦的不成樣子的用廢舊車輪胎做的刹車皮,據說臨到終點時,就要用這東西用力掛在那鐵索上降速,不然則有可能一頭撞向那邊的懸崖。

第一個上索道的就是虎爺,隻聽“滋溜”一聲,那個壯漢便如同飛燕一般快速滑了過去。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一直到慢慢消失在濃霧之中,而那個擺渡人則時刻把手指放在鐵索上感受著傳來的震動,大約一分鍾後,那老頭又麵無表情地說道:“下一個!”

葉秋本來想上,但查文斌搶先一步道:“我來!”

屁股坐上那塊小木板時,查文斌看了一眼下方的懸崖,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手中緊緊拉扯著的那根髒兮兮的安全帶就是唯一的生命線,他閉上眼睛隻聽“嘭”的一聲,整個人便飛似得向著遠方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