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頓操作,超子隻覺得樓言越發的琢磨不透了,他道:“這個家夥到底要幹嘛?”

“你以為他是來救我們的嘛?”查文斌喘著大氣道:“他是在想萬一我這條路走不通,或許自己哪天遭了天譴後,還能留個全屍繼續折騰,把自己變成那個遊屍的模樣繼續禍害人間。”

“我說呢,他怎麽會那麽好心!”

再看遊屍再次破繭而出,隻不過這次比起之前有了一些變化,首先它的頭發成了花白色,皮膚雖嫩,但暴露在空氣裏不久後就開始逐漸老化,起褶。身形也不如先前那般挺拔,好似一下就從十七八歲的少年跨越到了四五十歲的中年末期。

樓言並未打算就此放過它,待那遊屍剛剛起身之際,他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長劍。隻見他的左手捏了一個手決,劍身上時不時的傳來一陣陣的火花,並發出“嗞嗞”的電流聲。

“禦雷真訣……”這再一次刷新了查文斌對樓言的認知,因為雷決雖然是道士們常用的法訣之一,但這是需要有個前提的。雷屬於天神之力,與風、火、火等不同,非凡人可以創造,所以在行雷決之前需要先開壇征求上蒼的旨意。

道教《書符口訣》一書中明確記載:凡大祈禱書符,必先三二日前,行打坐功夫。而道士們行雷決的手勢也是一致的,那便是平伸出手掌,五個手指的指尖朝上,然後用大拇指蓋住四個指尖,因為道教認為能夠調動雷決的隻有四根手指,大拇指是除外的。

再看這樓言,他偏偏反其道而行,隻單單用了一根大拇指。這種細節顯然是做個查文斌看的,因為也隻有他才會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樓言是想告訴查文斌:不要再拘泥於門派裏傳承下來的那些東西了,你必須要突破他們,超越他們。

這個道理很簡單:你的門派裏曾經出過最牛的人上限隻有那麽高,你按照他們留給你的修行辦法,大抵也就限製了自己的上限是多高。

樓言可以隨意所欲的用大拇指就捏出了真雷決,並做到了有形有象,好似雷電隨時都可以為他所用。此時已經隱約可以聽到遠處傳來了陣陣雷電的轟鳴聲,隻見那些小蛇紛紛開始四下逃竄,就連那條巨蟒也都低下了自己高昂的頭顱死死的貼在地麵蜷縮成了一團。

“萬神朝禮,役使雷霆,五炁騰騰,金光速現!”半空中隱約出現了一個帶著閃電的火球,一道淡藍色的電流直奔那柄長劍而來,眼瞅著雷電就要劈到長劍時,他將手中的長劍猛地朝著那遊屍擲了過去,電流隨即追隨著長劍在空中帶出一條絢麗的電弧。

就在長劍觸碰到遊屍的一瞬間,雷電如約而至,纏著那長劍頓時化作了一條電龍直取那遊屍的胸膛。

“嘭”的一聲,隻見那遊屍的胸口頓時爆出了一個碗口大的破洞,而在長劍穿過它身體從後背射出的那一刻,那股強大的力量幾乎炸空了它的整個脊背。

遊屍轟然倒地,樓言皺著眉頭輕聲道:“難道我用的力大了一點嘛?”

接著他便像是個孩子似得跑到那遊屍的跟前不停的觀察著,一會兒拍拍它的臉蛋,一會兒摸摸它的手,還把那些炸爛的屍塊試圖給填回去。忙活了好一陣,也不見那遊屍還有什麽反應,樓言頓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用雙手狠狠抓著自己的頭發蹬踏著雙腳道:“哎呀,怎麽會這樣啊!”說著說著,竟然是嚶嚶的啜泣了起來……

此時的他與先前那股剛出現時的天神下凡對比,模樣簡直不是同一個人,他就像是一個打碎了罐子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獨自在那懊惱了半天,他忽然起身找回了自己的那把長劍,然後對著那遊屍的喉嚨處輕輕一切,隻見從它口中滾出了一枚跟雞蛋大小類似的圓石,晶瑩剔透。

眾人皆是一驚道:“隨侯珠!”

隻見那樓言拿著珠子走到查文斌麵前,蹲下身子用手端著調笑道:“想要嗎,想要嗎?想要我就偏不給你!”

他那模樣別提有多滑稽,一會兒哭一會兒又笑的,表現的就像是一個神經質一般。接著他又起身指著那遊屍道:“看見沒,這就是它能成精的原因,這種靈珠給死人吞下後,就像那條蛇一樣,每隔一百年就會蛻一次皮,修為也就跟著精進一次。隻不過我太高估了它的能力,我想如果再給它來個五百年,或許就能扛過這最後的雷決了。”

查文斌道:“你的廢話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可以讓我和我的這些朋友們走了嘛?”

“生氣啦?嘻嘻……”樓言繼續用調戲的語氣道:“老實說,你這次看到的東西要遠勝過你過去二十年的苦練,至於這顆珠子嘛,那個小胖子用不上,如果你想他將來也變成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就拿去。”

見樓言攤開了掌心,超子還真就伸出手來去取,那樓言立刻把手一縮道:“你這孩子,怎麽還當真了呢!”

超子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道:“呸,真無恥!”

“這東西我先留著,”他摸了摸查文斌的腦袋道:“萬一哪天你想不開先死了呢,那我豈不是一點指望都沒了。”他又手指著地上的那條巨蟒道:“喏,那裏還有一個,等下我去取來送你,免得你們這些孩子在背後老罵我不講信用。”

說罷,他便提著劍起身朝那巨蟒走去,查文斌在他身後喊道:“你要殺了它嘛?”

樓下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道:“怎麽,你要給他求情嗎?”

“萬物皆有靈性,”查文斌被攙著起身道:“它活了這麽久不容易,生死皆由天注定。古往今來,多少帝王都想著長生不老,單單就為了你手裏的這顆珠子又死了多少人,到頭來不過是一具空有軀殼的行屍走肉罷了,我想就算是你也未必肯這樣活著吧。”

樓言愣了一下然後沉思道:“好像有些道理,不過你看那條蛇也已經奄奄一息了,你覺得又還能活多久呢?”

隻見那條巨蟒渾身遍體鱗傷,想都是之前和葉秋纏鬥留下的,不料查文斌卻被扶著慢慢走向了那條巨蟒,隻見他再次站在了那條巨蟒的前方伸出手來摸著它的腦袋道:“朋友,我真希望我們還能像第一次見麵那樣。”說罷,他竟然是從懷裏拿出那瓶盛放著蟾液的小瓶子。

“金蟾液!”樓言嘖嘖道:“你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