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剛跨出去的那隻腳立馬收了回來,查文斌卻自顧自的先走了進去,大約不過進去五米的位置,他又停了下來。胖子看著抬著頭,就打開手電往上一照,隻見在離頭頂約莫五十公分的位置,有一處海碗大小的圓洞,洞口處還不斷有水珠在往下滴,而用手電徑直往洞內照射卻發現這個洞垂直向上卻又見不到底。

查文斌對胖子道:“你到前麵去看看,數一數這樣的洞一共有幾個。”

這條隧道並不長,一共也就三四十米,胖子抬著頭一路數了過去,等到他快到出口時又折返回來道:“一共有五個,不過有些好像已經堵住了。”

查文斌點頭道:“這就對了,這個洞是有名堂的,叫作九重天。老祖宗們認為人死後是會去到陰曹地府的,而打泉井至深時水呈黃色,而人死後埋於地下,所以就把通往陰間的路叫作黃泉。而在過去的風水中通老百姓能夠辦到的,而五個九泉就代表著五道輪回,分別是神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和地獄道,而又把能打穿九個出水層的地方叫作九泉。以那個時候的生產力,想打如此深的洞,絕非是普通百姓能夠辦到的。

當死者被抬入這條黃泉路時,如果哪一個洞附近的蠟燭熄滅了,它就會被認為是進入了那一道。其實這不過是一種統治者的小把戲,蠟燭的熄滅其實全由人為來掌控,隻不過他用這個辦法來告誡世人要棄惡從善。”

“還真的是這樣!”胖子一眼摟過去果真發現洞裏隻有四根點亮的蠟燭,他們在倒數第二個洞的位置牆角邊發現了一枚熄滅的蠟燭,而在那枚蠟燭的地麵上還有一小灘被水浸濕的痕跡。

“起碼這也說明了一點,”風起雲道:“這個村子的確有些不一樣,我現在已經越來越對它感興趣了。”

四十年前,趙興國也是被老王頭領著從這個出口走出去,隻不過彼時的他還要彎著腰。那個時候這個小隧道更像是個山洞,當他穿過那段黝黑再次看到光明時,他真的以為自己是來到了桃花源。古藤白牆黑瓦,小橋流水人家,所有江南小村的一切元素都能在這裏得到滿足,古**村,它的曆史就像這條隧道,充滿了太多不為人知。

而四十年後,查文斌再次沿著師傅馬肅風的腳步踏上這片土地,當他再次看見這個村落時,滿眼隻有數不盡的蒼涼。長滿野草的莊稼地,破敗的房屋,零星的幾個煙囪在告訴他們這裏還有點生氣。

走過一道小橋,前方田邊有個人正彎著腰在地裏忙活,大概是聽到了遠處的動靜,他有些警覺的起身看著這些陌生的訪客。

“大爺,問您好啊!”胖子滿臉堆笑的過去給那老人發煙,老頭麵無表情的盯著他,既不伸手也不吭聲,胖子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道:“我們是來旅遊的,聽人說這裏挺好玩的,所以過來看看。”

“沒什麽可看的,回去吧。”那老頭說罷就掄起鋤頭朝著胖子的腳邊狠狠砸了下去,胖子頓時往起一跳,正想叫罵卻聽查文斌道:“老人家,跟您打聽個人,趙興國您認識嘛?”

老頭聽到這話身子一僵,手裏剛舉到半空的鋤頭緩緩落了下來,他抬頭看著查文斌,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問道:“是妮子叫你們來的吧,也罷,該來的終於是要來的。”

妮子?妮子是誰?胖子迅速整理著腦海中的信息,不過現在他可管不了那麽多,隻能硬著頭皮輕輕“嗯”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後,這老頭緩緩走向田邊拿起自己的東西,“跟我走吧……”

這是一座四開間的合院,房屋有很多地方已經開始破損,院內拴著一條渾身掉毛的土狗衝著幾人咧嘴,但被那老人輕哼了一聲後又乖乖趴了回去。幾人被引到內堂,那裏擺著一張八仙桌,一隻瓷都掉的差不多的茶缸裏頭是已經顏色發紅的茶水。

“坐吧,”老頭一邊招呼一邊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鬥,順著桌角輕輕磕了兩下後又裝了一袋煙砸吧了兩口這才又開口說道:“妮子她還好吧?”

看著老人那副模樣,胖子忽然有些不忍心在繼續騙下去,一時間他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大概是瞧出了他的心思,查文斌穩了穩後道:“老人家,我們不認識妮子,隻是想到這兒來打聽一個叫趙興國的人。”

聽到這話,老人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他猛地抽了一口煙,接著開始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幾乎把腰都要彎到地下去了。風起雲見狀,連忙走到老人身後替他拍打著背部,過了好一會兒,那老人這才擺擺手道:“哎,老了,老了。”

查文斌伸出一隻手道:“不介意的話我幫您把把脈?”

老人遲疑了片刻後晃晃把手臂攤在了桌上,查文斌三根手指輕輕搭在上麵閉著眼睛細細感受著那微弱的脈搏,“老人家今年高壽?”“咳咳,八十有五了。”

查文斌拿出一個小藥瓶,從裏麵倒出幾粒小藥丸遞了過去道:“把它吃了,能舒服一點。”

老人接過丹藥絲毫沒有遲疑,一把就給塞進了嘴裏,查文斌又道:“你不怕這藥有問題?”“我這把老骨頭活一天是一天,還有什麽了怕的呢,當年啊,也曾有個道士給我算過命,說我院子裏那棵梨樹什麽時候結果,什麽時候就是我的死期。說來也怪,那棵樹種下去整整四十年了,從來就隻開花不結果,今年不止怎得,掛滿了果子。我想等它熟了,摘一個嚐一嚐,然後也就心滿意足了。”

查文斌道:“敢問老人家,那個道士可是姓馬?”

老人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抹微笑,“年輕人,我第一眼看見你腰上掛著的那個印就知道了,他是你什麽人?”說罷,他起身挪開了那個破舊的搪瓷缸,換了一壺新煮的茶道:“嚐嚐吧,我自己摘的。”說罷起身就要倒茶,查文斌起身連忙道:“老人家,我自己來,他是我師傅,不過他人家已經仙逝很久了。”

老人點了點頭又喝了口茶道:“當年趙興國剛來插隊的時候就是住在我家,你師傅救過他一命,如果沒有後來那些事,妮子也許就不會走了……”

風起雲趕忙問道:“那您是?”

“我姓王,他們都叫我老王頭……”

這話匣子一打開,老王頭就開始回憶了起了當年,1972年的6月,鎮上讓他去領一個新來的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