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葉老爺子都稱道一聲難。

可想而知,趙均的四肢到底傷成什麽樣。

剛開始,葉銘中還沒有發現,他隻是按照傷處表象來治療。

刺穴通血,功運雙掌,勃發暗勁把藥力直送骨髓,培育生機。

做到這一步,隻要對方沒有其他內傷,基本上,在十天半月之後,就能有所好轉。

一個月之後,就能下地行走,手掌拿物也沒問題了。

要想恢複以往模樣,最遲不會超過兩月時間。

這就是中醫國術高手的醫學水平了。

在治療外傷方麵,有著種種厲害手法加持的老醫生,把西醫不知比到哪裏去了。

他當然自信。

自信著無論是什麽樣的傷勢,都難不倒自己。

但是,等到葉銘中治完之後,才發現,先前所有的一切原來是做了無用功。

外傷是治好了,趙均的神情不但沒有絲毫緩解,反而更嚴重。

似乎先前的一番操作,觸動到了什麽,此時痛得雙眼翻白,差點就沒暈過去。

看到葉銘鍾再次拿起銀針,他不斷的往後縮,竟然開始躲避。

“好痛,受不了,鑽心一般的痛。”

這一次,葉銘中銀針刺出,倒是沒有刺穴了,而是刺在肌肉處。

針芒落處,就感覺手指一震,有著一股觸電般的感覺。

他哪裏還不知道。

原來,斷骨隻是表象,真正的傷處,還是一股奇異的力道殘留。

像是暗勁,但是持久和隱藏,卻更在暗勁力道之上。

這股力道綿柔堅韌,不細心體察還真的查探不出來。

他心中一動,銀針一轉,就刺到趙均的腰腹一側。

然後,不出所料的發現,銀針仍然跳起,應激而發,震得手指微微酸麻。

“連腎水都截斷了,是要讓他斷子絕孫啊。這是多大仇多大恨?對普通人下這等辣手……”

一念及此,老爺子忍不住就憤怒出聲。

打斷四肢都算了,竟然還截斷腎水,讓對方從內到外,真的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這種做法,其實比殺了還要讓人痛苦難受的。

“小曹,聽說,那年輕人是你手下的得力幹將,平日裏行事就般狠辣的嗎?”

突然就丟了個麵子。

葉銘中麵色難看,有些掛不住了。

轉頭問向曹毅。

曹毅苦笑,他本就不想來,被王定國拖了過來,此時立場就有些尷尬。

想要不說話蒙混過去,卻不防葉銘中點名問起。

想了想,他還是不願違心回答,隻是搖頭:“楊組長平日裏性子十分溫和,與同事們關係都很不錯。

隻不過,他疾惡如仇,分外見不得有人在眼前作奸犯科,下手的確是重了點。”

“你管這叫下手重了點?”

趙衛國也是滿臉憤怒,“他是練武之人,學武之初師父沒教過,麵對普通人,不能下狠手辣手嗎?

既然是執法,那就得有個執法的樣,不能私下裏動用酷刑。

把人打成這樣,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葉銘中也是點頭。

“如此心性,幾近魔道。

如果是我的弟子,當場就廢了武功,不讓他行走江湖。”

丟臉倒是小事,在熟人麵前,也沒有那麽重要。

隻不過,葉銘中說著說著,又想起了自家愛徒張威。

想到視頻裏見到的骨肉成泥般的慘狀,他性格再怎麽謙謙君子,也壓不住那股子怒意。

“老趙,你家侄孫的傷勢暫且是好不了,我得好好想想辦法。

如果不行的話,到時,還得去問問,那年輕人他到底用的是哪門哪派的勁力,十分陰毒陰秘,很難處理。”

事實上,葉銘中還有一句話沒說。

他使用銀針試探之時,分明感覺到,這種運勁的方式,比起自己的白鶴門鳴鶴勁還要高明一些。

如果知道了對方的手法,自己困頓在化勁初期境界的武術實力,無疑會有很大進步。

而且,憑借著多年養生的經驗,他更是敏銳的發現。

對方的力量綿柔堅韌,能脫離使用者而存在。

那麽,就能長期穩定的滋養磨練肉軀,說不定還能延緩衰老,延年益壽。

不能低估一個老牌神醫的眼光。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種力量的珍貴所在。

“要不,逼一逼他?王局,算起來,他也是你手下的兵,這事你看著處理吧。”趙衛國兀自氣怒難當。

王定國有些為難,轉頭看向葉銘中。

葉老爺子收回銀針,麵無表情的撫須點頭:“解鈴還需係鈴人,其實,讓他親自出手來治是最好的。

如果他不肯的話,不妨說出其中手法,也好對症下藥。否則,這傷很難治好。”

王定國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

他覺得,這要求其實沒什麽。

隻是一個重案組三組組長,他如果想要上進的話,是不可能違逆自己這個局長的命令的。

……

“要說你去說,我是沒臉找他的。”

曹毅不幹了,剛剛出了趙家,一發動車子,就悶聲說道。

他覺得這次是來錯了。

為了一個人渣,弄得興師動眾的。

果然,做人,還是得投個好胎。

想到要向楊林開口,讓他去救治趙均,這話他根本連提都不想提。

不用去試,肯定會被對方開口噴回來。

趙均與楊林的恩怨糾葛。

他實在是太清楚了。

當日那胡同口的圍殺案,還是他帶隊處理後續。

還有後來,趙均在市局門口的威脅和得瑟,他可是也聽得清清楚楚。

既然當初自己無能為力,不能把趙均繩之以法。

這時,自然也沒有臉麵去求這求那的。

再說,趙均的死活,又關自己什麽事?

“老曹,你這思想覺悟,還是不行啊。

辦案需要猛打猛闖,但是,辦案也需要學會轉彎,不能一意孤行。

趙均已然定罪,我們並沒有說就讓他脫罪是不是?

隻是犯人也是人,也有人權的,總不能睜睜睜的看著他受盡折磨,這叫虐囚知道嗎?”

“我當兵的,不懂這些,也不管了,王局你看著辦吧。”

兩人說到這裏,就直接說僵了。

到了市局,下了車,曹毅頭也不回的就離開。

他倒也不怕王定國給自己穿小鞋,暗地裏打報告什麽的。

因為,他兩人根本就不是一條線。

說起來,曹毅是國家安全部門旗下的一顆棋子,一切從大局出發,因為前段時間的立功,他很快就要調職離開。

而王定國才是真正的坐地虎。

治安大權真正是抓在他的手裏,職務也高上一檔。

兩人意見既然有了分歧,曹毅也沒有別的辦法。

隻能表示不插手,自己退出此事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