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綠幕落下。

+460的數字從從眼前掠過,楊林心裏不起半點波瀾。

轉首望去,就見到歸雲莊方向,嘯叫著有一道綠色流光直衝天際。

轟……

一聲炸響,淩晨的微光之中,半空中就炸出一尾綠鱗遊魚,搖頭擺尾的,十分精致。

楊林眼中一寒。

知道這是歐陽鋒終於出手了。

對方選擇的時間的確是很精準。

如果這邊正麵戰場陷入僵持之中,這時候的自己應該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進退兩難。

可惜,他根本就想不到,裘千仞會這般不堪一擊,也想像不到,完顏洪烈這麽多兵力前來攻擊,會敗得如此淒慘。

又會如此的快?

“隻是放出綠色光魚箭,就表示暫且還能堅持,應該是陷入了纏鬥之中,還有時間。”

如果那光箭變成了紅色,楊林倒是要擔心了。

這是事前與黃蓉約好的,以光箭的顏色來判斷,莊內形勢到底是不是很危急。

楊林一念及此,大喝一聲,“殺……”

他縱躍如飛,直向前方五裏外的土坡營帳衝去,身上氣息狂卷。

隨手揮擊,一片片龍形氣勁轟擊,鐵掌幫幫眾應掌而飛。

登時就崩潰大半。

哇哇叫著,反身就逃,身後一片刀光如急浪狂湧,遍野都是喊殺聲。

……

隨著楊林親率大軍掩殺,直奔金國王爺完顏洪烈主帳而去。

太湖臨水一側立寨之處,山嶺起伏樹木蔥籠處,就有尖銳刺耳的哨音嘶鳴響起。

無數條黑色,紅色,灰色的毒蛇,一層層湧動著。

在草叢遊動如箭,直奔營寨所在。

遇到壕溝,蛇群有些掉入其中,緩緩爬上。

有些卻是一彈尾部,直接竄了過去。

陸小婉、小龍女幾人,被圍在正中,看不太清戰場上的動態。

隻能見到楊林大展神威,正高興得東張西望。

然後,就看到無數毒蛇洶湧而來,登時臉都白了。

“蛇……蛇!”

賀寨主雖慌不亂。

猛然大喝,“結陣,死守。”

“保護老夫人,保護小姐……”

當下,就有數百人手持長刀前衝,刀光卷起片片雪光。

不時有人臉色發黑,轟然倒下,也隨時有人補上空缺,把臨蛇一麵,擋得水泄不通。

楊林當時留著五百精銳機動力量,本來就是為了防著這一手。

進攻之時,不忘守住後路。

這是他一直以來用兵的理念。

也是心眼術的究極運用層次。

當初在陳慶之幻境之中,就有著無數次,憑借著這種先見之明,擋住了不知多少次突襲暗算。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隻不過,他雖然算計清楚了。

也留了兵力,卻是沒有預料到敵方用來進攻的不是人力,而是不講道理的毒蛇。

悍不畏死,臨死也要咬人一口。

五百精銳,眼看著就倒下數十人,損傷有些大了。

……

遠遠站在樹巔上的老叫花子,本來還處於震驚之中。

震驚於楊林手中的降龍十八掌,與自己用出來根本就不是一種掌法。

正心懷動**之中,看到光箭騰起。

他臉色就是一變,本來準備直撲歸雲莊方向。

耳朵微動,轉身就落下身形,放足狂奔,直奔水寨立營所在。

落在陣前,雙掌一錯,一式震驚百裏,身前毒蛇立即震死一大片。

身前頓時一空。

眾人壓力大減。

“洪老前輩……”

賀寨主心下大喜。

“不要慌,先殺蛇奴,殺光那些潛伏之人,蛇群不攻自破。”

與歐陽鋒不知相爭了多少年。

洪七公對於白駝山的一些手段,還是十分了解的。

如果他隻是一個人,遇到歐陽鋒親攜蛇群進攻,自然會退避三舍,不願硬拚。

但是,身後有著五百精銳刀手,他隻要守住一麵,派人前去斬殺吹哨之人就可以。

“是……”

賀寨主騰出手來,顯然也是想通了關鍵所在。

當下,親率好手,直衝前方樹林之中,慘叫聲隨之響起。

蛇群在洪七公的掌力攻擊之下,又失去了哨音指引。

漸漸的就亂了方寸,四處亂爬。

有些毒蛇,更是陷入了自相殘殺的狀態之中,早就忘了攻擊水寨。

很快,威脅性登時少了許多。

……

洪七公出手守護水寨,也是自覺欠了楊林人情。

通往先天道路的訣竅何等重要。

楊林全不藏私,不但不占自己便宜,反而雙手送上這麽一份大禮。

洪七公覺得自己心下難安。

本來決定閉關修練一段時間,好好琢磨妙要真訣,讓實力更上一個層次。

出來偷酒喝的時候,他從丐幫弟子的嘴裏得知了金兵和鐵掌幫聯合起來,準備攻打歸雲莊的消息。

他想來想去,就覺得不能坐視。

不管是還人情也好。

還是不能讓金國兵馬如此猖獗,反正,他就是來了。

正好出了一把力。

……

而在另一邊,波光渺渺的太湖之上。

一個青袍人,也是同時動身。

他倒不是像洪七公一樣,看到了營寨裏毒蛇攻擊。

而是在楊林一掌打死裘千仞的同時,就準備動身了。

對於老叫花子的降龍十八掌,黃藥師可以說是十分的熟悉。

但他從來沒想到過,有人能把降龍掌法打出實質性的龍形氣勁來。

這簡直可以與大理段家六脈神劍相比擬了。

比那一陽指的凝實光柱還要強悍得多。

從古籍中聽聞的六脈神劍,已經失傳近百年。

而一陽指,也隻能射出手指般粗細的光柱來。

這降龍十八掌,竟然打出漫天龍影,以至於連裘千仞這等高手,也擋不住氣勁衝擊,被生生束縛原地,被一掌打爆。

這種景像,對於多年枯守在桃花島上的黃藥師,可想而知,震動有多大。

他想要看個明白。

當下,就在船上挑起一塊木板,衣袍一震,分成無數塊細長木條,扔在水中。

身形飄飄的踩著木板騰身飛縱。

手指連彈,木條浮水,身影一閃一閃就到了岸邊。

正想跟著去金兵營寨看看。

突然,心中一震,隨著咻的一聲尖嘯,就看到綠色焰火炸開的一條多鱗胖頭魚光影。

“蓉兒。”

黃藥師心中狂喜,又是一驚。

他當然認出來了。

這個焰火,其實就是黃蓉在島上自個兒無聊鼓搗出來的小玩意。

那魚也熟悉得很,每年在島上,總有數個月當成主食。

天下,就沒有第二個人用這種焰火,也不會這麽巧合……

天還沒徹底亮堂起來,女兒總不能無聊到放焰火出來玩。

黃藥師很快就已經想明白,那裏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是遇敵了,在求援。

他心下焦灼,再顧不得去看楊林攻打營寨,腳步一轉,就往歸雲莊撲去。

……

歸雲莊此時的情形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玉姑娘躺在**,扮成陸小婉靜靜裝睡。

直到天色微明,遠處喊殺聲轟然傳來。

她就再也裝不下去。

因為,在如此動靜之下,再睡下去,就有些不合常理。

於是,她心裏暗暗懷著警惕,慢慢起身,踱到窗戶邊,點起燭火。

還不時的捂住嘴,輕輕咳上幾聲。

似乎是有病在身,行動艱難。

正在這時,窗戶突然被強風吹襲,燭影搖動,光線一下就黑了下來。

一個高大人影突然出現,一掌就當頭拍落。

“你殺我兒子,我就殺你全家。”

這聲音之中,有著陰沉冷酷之意,讓人聽著心裏發寒。

如果真是陸小婉,此時當然是應掌而倒,再無半點生機。

可是,現在卻是手中扣著玉蜂針,早就凝聚全身功力,隨時準備動手的玉姑娘。

以有心算無心。

在歐陽鋒隨意一掌拍落的同時,她眼中冷光一閃,手掌微翻。

呼……

一蓬牛毛般大小的細針如暴雨般,突然射出。

同時,她撮唇長嘯,眼眉帶煞。

身形一閃,如柳如煙,早就從桌下抽出一柄細劍來,直刺歐陽鋒的眉心。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歐陽鋒驟然遇襲,當時就醒悟自己落入了陷阱之中。

他卻是藝高人膽大,不但不退,反而狂猛突進。

鼓唇一吹,射向麵門的玉蜂針當場倒轉。

衣袍震起重重氣浪,也擋住了大部分針芒。

隻有腿部下半截,有幾處運勁不及,被幾根玉蜂針,一穿而進。

他也不在意,反而雙掌一錯,啪的一聲就打斷了迎麵刺來的細劍。

喉嚨中發出輕微咯咯聲,一掌拍出,狂風登時大起殺了,到時在古墓深處細細搜尋一番,就不信找不到那本九陰真經……”

歐陽鋒凶意大發,玉蜂針的毒性對他這位用毒大家來說,隻是疥癬之患,並不用太過操心。

暫時用內力壓住即可。

等殺了莊內之人,有的是時間細細處理。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出手也不可謂不絕決。

卻還是想得簡單了些。

隨著一掌轟出小半,內力還沒徹底激發,四麵牆壁,突然齊齊倒塌,有道歌響起:

“一住行窩幾十年。

蓬頭長日走如顛。

海棠亭下重陽子。

蓮葉舟中太乙仙。

無物可離虛殼外。

有人能悟未生前。

出門一笑無拘礙。

雲在西湖月在天!

……

在玉姑娘身形如蝶避讓鋒芒的同時。

或男或女,或雄渾,或清朗,或悲憤的嗓音齊齊響起……

七柄長劍,如同七星搖落,劃過極其玄妙的軌跡,向著歐陽鋒罩落下來。

而玉姑娘則是身形一幻,抽身就走。

眼前光影流轉,劍光大作,七人如走馬燈一般來往穿梭,竟然是把歐陽鋒圍了個水泄不通。

蓬蓬蓬蓬……

歐陽鋒眼光一寒,牙齒縫裏崩出幾個字來:“全真七子,是你們這些死剩種,好,很好,那就看看誰埋伏得了誰?”

他出手如電,向著數個方向強突,與馬鈺、丘處機、劉處玄、孫不二各拚了一掌。

登時就察覺到了這套陣法的詭秘奇異之處。

七人功力聯成一體。

一人對敵,就等於七人合力,竟然把雙方天塹般的功力差距暫時拉平。

短時間之內,想要破開這套神奧無比的陣法,十分艱難。

尤其是,在陣法外麵,還有著一個實力比他差得不是很多,也能拚上幾手的玉姑娘守著。

他就算是想要尋找機會抽身而退,都有些艱難。

“歐陽鋒,你今天必死無疑。”

丘處機性子最是爆烈,此時麵對歐陽鋒這等天下絕頂之人,也是夷然不懼,每每都是他發起主攻。

因為,歐陽鋒看看掌力連發,暫時占不得上風,已經抽出身上蛇杖,用出一套奇異古怪的靈蛇杖法來。

出手如蛇,時而如棍如棒,猛打硬攻。

時而如杖如椎,陰毒險惡。

更會在蛇頭之處,不經意之時,噴出一口劇毒蛇釘來……

讓人防不勝防。

他出杖如蛇,身形如蛇,內力更是雄渾浩大,縱橫來去,難以捕捉。

七個人,包括黃蓉在內,全都是打得滿頭大汗。

功力的差距,倒是被天罡北鬥陣的融力法門拉平。

但是,這種武學宗師級的實戰經驗和變化,卻是很難追平的。

打起來,分外吃力。

現在,隻看到底能撐多久了。

……

楊林一聲長嘯,五千刀手結陣前衝,一往無前。

他不再去理會身後和左邊可能會發生的險惡戰鬥。

知道這時回援,就會把剛剛得來的優勢,全都親手送給敵人。

那麽,就是搶時間了。

戰場局勢,戰機稍縱即逝。

此進彼退,彼漲此消。

他隻要退回去,可以肯定,完顏洪烈身邊準備的高手,立即就會反撲。

而那躍躍欲試一直未曾發動的三千騎兵,也會一湧而下。

自家這五千人,就算是徹底葬送了。

而且,對方乘大勝之勢,一鼓而下,到時左擋右擋,損失慘重都是小事。

能不能保住所有親眷逃走,都是一個問題。

因此,他隻有向前,再向前……

隻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滅對方反抗力量,再回師一擊,就可**平一切。

心眼術好像是結成了本能。

他直覺的就能找到最好的方法,完全不需要憑借著戰場上的所有信息,作出各種不知真假的判斷。

所做決定,往往直指要害,讓人防無可防,躲無可躲。

……

兵敗如山倒。

完顏洪烈終於明白了,在戰場上,形勢一麵倒之後,到底是什麽樣的感受。

尤其是,那個如神如魔,呼嘯前來的身影,更是讓人如墜冰窖,心髒都好像停止了跳動。

裘千仞前一刻還威風八麵,縱橫馳騁。

下一刻,就被人一掌打爆,死得無比淒慘。

死就死了,一個宋人投靠過來的帶路黨,他也沒有什麽心疼的。

但是,他卻知道,這一位到底在中原武林之中,有著多高的地位。

有著多強的身手。

連他都擋不住對方含怒一擊。

那麽,自己先前準備的計劃,到底還能不能成功?

“慌什麽?”

大祭司臉上油彩都化為條條毒蛇,突然湧動了起來,帳內就起了腥風。

“出手攔截,把他圍起來。”

他手中細小木杖一揮。

三個八葉巴圖魯身上立即閃動血光,無數紋路齊齊發光,眼珠變得通紅,狂吼著,就往帳外衝去。

“這三個八葉巴圖魯,在秘術加持之下,就算是遇到了裘幫主,也能硬扛一時半刻的。

他們三人聯手,用出戰舞之術來,就算是條龍,也能鎖死。”

大祭司冷酷說道:“趙王殿下,你以為大金國君臨天下,憑的是什麽?不就是所向無敵的兵威,以及薩滿教的無雙秘術嗎?

中原高手也不是沒來過皇宮大院,更不會忘了陣前殺將,他們為何每次都會铩羽而歸?”

他木杖一揮,身上騰起青蒙蒙的煙霧,直衝高天。

一縷烏雲就不知如何,立即生成。

“因為,我們更強!”

大祭司冷冷看著撲來的白色身影,陰惻惻的冷笑道:“這些武人原本就不會明白,祖神的厲害,也不明白,自然的平衡之理,著……”

他說到這裏,伸手一指,天空就亮起弧光。

一道雪亮光芒,如同鎖鏈一般的直落下來,以一種無法抗衡,無法閃躲的姿態,落在楊林衝來的身影頭頂之上。

啵……

光影如風沙般潰散。

一個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就憑借這手召雷術嗎?我是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還有法術?

也不知你們是怎麽用出來的?”

楊林說得輕鬆,心裏卻一點也不輕鬆。

若非剛剛那道雷光落下之時,他的身眼術心眼術齊齊發動,早就身形一幻,破開精神鎖定。

這時,恐怕就身體焦黑,身受重創,從而陷入圍攻之中了。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躲得開?”

大祭司一口鮮血噴出,驚問道。

他用出這種秘術來,也不是全無代價。

按以往的經曆來推斷,隻要是武人,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攻擊,無一不是隻能硬抗。

他們根本連發現精神鎖定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眼前又是怎麽一回事?

顯然,楊林並不會給他解惑。

他更不願意這個看起來惡心無比的家夥用出更奇怪的手段來。

他看到,這一位,已經用指甲割破手心,血水如泉般湧出。

空氣中又升起危機感。

就是不知危機從何而來。

“去死吧。”

楊林一聲大喝,身形拉出幻影來,瞬息之間,就到了大祭司的身前,一掌無聲無息的就轟出。

眼前血紅光焰微閃,大祭司眼中就閃過一絲驚駭,又閃過一絲不甘。

手中血焰剛剛騰起,他的上半身已經如同被伐斬的鬆樹一般,轟的一聲被一掌震成血粉。

而他的下半身兩條腿,還釘在原地,紋絲不動。

楊林眉毛微挑,強行忍下心頭的煩惡欲吐感,長長吐了一口氣。

剛剛這位形容古怪的祭司,很明顯又使出了一種血液秘術來。

他立即出手一掌亢龍有悔,打死得快。

否則,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樣的妖蛾子。

打死大祭司,楊林轉頭看向完顏洪烈,冷笑道:“這一次,可沒誰再來救你了。”

他一掌翻落,在完顏洪烈驚駭欲絕的眼神之中,把三個八葉巴圖魯一掌一個震死當場。

感受到眼前流動的光瀑,心中喜悅的同時,化掌為刀,斬斷這位有望中興金國的趙王腦袋。

等到楊林拎著完顏洪烈的腦袋,走出大營的時候,鐵掌幫已經徹底崩潰。

四周響起一片歡呼呐喊……

……

達幹羅領著騎兵,終究還是沒敢衝鋒。

狂亂喊叫著,調轉馬頭,就往一側逃去。

身後就有數千刀手,追在身後。

而在歸雲莊方向,一支紅色多鱗胖頭魚焰火,接著就衝天而起。

“時間剛剛好。”

楊林眼中閃過寒光。

身形衝天而起。

心中默念著,演武令,先天功,提升。

他的武運值已經足夠了。

超過了一千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