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天使的秘密

淩鳳慶感覺自己的呼吸又不暢了,這次再也無法控製。

“不過這也正常,你們這些人都是什麽人?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我們當時又是在那種情況下,你當然不會注意到一個階下囚究竟長的是什麽樣子,而且,當時他已經被你手下的那些人,折磨成那個樣子。”

淩鳳慶看向超大的液晶電視,現場的鏡頭剛好拉到那幅【拂曉】的作品上,作品上半裸的天使,曲倦著,恬靜安逸的卷縮在泛藍的羽翼中,天使似乎是在空中漂浮著的,貼頰的黑發縷縷飄起,露出年輕男子精致而有力的頸子和鎖骨,抱著曲起的膝蓋的一隻手上,以幽藍色繪著一條刺青的樣子,換個方向卻發現,那個刺青,實際上是以蛐延的藤蔓和小蛇組成的兩個自。

【韓東】?

這竟是個名字?那個,已經死了,屍體卻被帶回城裏,他曾經連看也不願看在眼裏的人,今天,哪怕是死了,竟然也能成為他的商業帝國,瓦解的重要人證?哪怕是死的,哪怕是死的?

這個女人,竟然,敢這樣愚弄他?

“不隻是他。”

她又爆出一個讓他吐血的事實。

而電視裏現場的僵持也突然給一個人打破,一個在人群裏,安靜了很久,穿著黑色衛衣,帶著帽子,耳邊還掛著耳麥的年輕人,舉起手,突然加入這些專家的較量中。

“我可以為秦老先生證明,這個【天使】係列,是出自秦老先生學生之手。”

“這人是誰呀?”

“不曉得!”

“不過這年輕人好像知道什麽?”

“是啊!不然也不會突然摻入這些人的爭鬥中吧?”

他的出聲不止然讓民眾議論紛紛,秦老和淩係派的專家和淩家人,都頗為意外,秦老先生提醒他。

“小夥子,如果不是和你有關係的話,還是不要摻合進這些亂場的好,我相信你是好心,秉承正義,可這個地方,有太多人不願意真正的真相大白於民眾之間了,我一個老家夥,為了自己的學生,為了老朋友臨終的囑托,怎樣都無所謂了,真沒關係的話,還是走的遠遠的,不要惹禍上身的好。”

年輕人低頭一笑,似乎帶著點無奈。

“老先生!怎麽可能沒有關係?從遇上您那位讓人頭疼的學生起,我估計就已經沒辦法獨善其身了。”

年輕人走出人群,經過秦老先生站在那副名為【廉聖】的天使前,取掉壓了他半張臉的帽子,將自己的臉,清晰的展露在光線極好的櫻花落雨下。

那張臉朗朗皓潔,濃眉靈目,臉型很小,臉頰上微微還帶著肉肉的感覺,是張很討人喜的娃娃臉,而且這張臉在這年輕人臉上,還非常和諧,最重要的是,這張臉,和那副【廉聖】的天使,是一模一樣。

這又讓現場所有人紛亂起來。

如果說先前他們看這些畫中的天使,隻有一種天上有地上無的感覺,這樣突然見到現實中的人物,卻有一種那是人物臨摹而出的畫作,是那生活在現實中【傳說中的天使】,對這一情況,秦老先生也是極為意外的。

“你,你是……”

指指畫像,指指他,老人還有點難以相信。

年輕人卻很無奈的點頭,不過青澀的臉上,並沒有因為自己被拽入這樣一場漩渦中,而有更多的晦氣反而,很怡然自得。

“沒錯,顯然,您的學生將我這個有過兩麵之緣的,毫不起眼的小警察,也當做【物證】了,不!或許是報複……都無所謂了,現在重要的是,您的學生確實失蹤多日了,而據我所調查,所有證據,都指向了這個,畫展的主角。”

他轉而下了展台,步向那些,從聽見他是警察後就已經越發詞窮慌張的專家和淩家人,他走到台上後,人群中還有四個人出列,跟在他身後,都是年紀不大,正是情況的年紀,他們同時對這些人出示了他們的證件。

那個黑衛衣的小夥子,也正是那個小警員,牧新,道。

“我們是龍城東區公安局警員,現在懷疑你們和一位甘小姐綁架脅迫名畫畫作假案有關,請你們能夠協助我們一起調查,另外,一個月前我們接到一個傷痕累累的斃屍,據調查,正是這個係列的【拂曉】天使原型人物,相信也和你們脫不了關係,請你們務必接受我們的調查!”

“這……這……”

“怎麽會……”

事情這麽嚴重,似乎也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更在那些專家的意料之。外,一時間紛紛雜雜。根本沒能有一個能讓淩家人此刻脫身的狀況。

地下室內。

淩鳳慶匆忙在自己身上摸索什麽東西,但蒼老的手越抖越亂,越亂就越忙,找起東西來更加的慌亂匆忙。

甘軻扶的精神攻擊,缺還在繼續。

“你怎麽也沒想到吧?我會以給你的作品,玩了這麽大一個心眼兒?”

老人憤恨愈加,此刻卻無可奈何,甘軻扶繼續說。

“你更不知道的是,我以自己的孩子為原型,畫了另四副天使係列,你難道沒有發現嗎?無論你怎麽要求我帶我的幾個孩子來到你麵前,包括你那些無法調查到的信息……難道就沒想過,為什麽會有這種狀況嗎?竟然還敢對我如同對那些人一樣?你當我年紀小就好欺負呀?”

問他,也沒想要他的回答,甘軻扶非常自覺的,自己說自己的。

“所以你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那麽一些,如同天使存在的真實人類;而你沒見過,卻有人見過他們;這就是我為什麽會選擇幫你畫畫的原因,這就是我這些天使,所傳達的秘密信息,我就要讓你死在自己的自大狂妄之上,讓你為自己的愚蠢,完全付出應有的代價!”

老人總算從自己身上找出要找的東西,看樣子,是他慣常待在身邊的藥物,可惜老人此刻手指抖的實在太厲害了,他好不容易打開盒子,一個劇烈抖動,手中的藥一下子掉在地上,裏麵還是藥汁噴霧的,老人彎下身,哆哆嗦嗦的想要撿起來,甘軻扶比他動作快一步,以紙巾墊手,將藥瓶撿起。

藥瓶上的顯示,是抑製心肌梗賽的藥物,果然如她所料呢,這個老人即便沒有致命的病症,實際上也是撐不了多久的;心思過剩則傷,這個老人,畢竟玩了這麽多年的心眼呀!

她歪頭一笑,拿著藥對瞪著她又有些緊張的老人搖搖,道。

“淩老,你說,心肌梗賽的話不及時治療,不及時克製,十分鍾下來,會產生什麽效果?”

“你,你想怎樣?”

甘軻扶沒有回答他,直接將他的藥瓶甩到離她最近的牆麵上,藥瓶是仿鋼化玻璃做的,平時很是堅固,但是經過過強的力道撞擊,還是無法扛住的,本來就不多的藥汁噴了牆壁一道淺淺的水印,而這道水印,讓淩鳳慶驚駭欲絕。

甘軻扶絲毫不微所動,隻問他。

“你是怎麽也沒想到,徹底所有監視的結果,是可能死在你為我準備的這個牢籠裏吧?”

“你,你……”

淩鳳慶說話都無法舒暢說出,隻哆哆嗦嗦後退著警告她。

“你,就算能夠對如今的我怎樣,你也會無法逃脫的,就算你能逃出這裏,你也無法推卸殺人的罪名,現在是勘察儀器那麽精準,警察一定能看出你的所作所為。”

“嗬嗬……”

甘軻扶十分好笑,拖著沉重的鐐銬,步近這個可憐的老人。

“那你為什麽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就沒有想過?你的所作所為,就能瞞得過法眼恢恢?”

“你,你,你別過來。”

甘軻扶這次並沒有如他所願,腳步沉重的一步步靠近。

“我為什麽不過去?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真心來到你身邊嗎?”

“你這個禍害!”

老人嘶吼,手杖一滑,他已經摔倒在地上,甘軻扶任由他自己在地上掙紮而掙紮不起,也不再靠近,隻慢悠悠的自己說著。

“本來我真沒必要這麽對你的,起碼我並不想讓自己的手上沾上你這種人的髒汙,更多的,還是不想讓那些真心等待我的人失望,但是淩老呀!你做的實在太絕了,我費盡心機和你周旋,就是不想讓任何人因為我而受牽連,可你還是對那個孩子下了殺手,韓東,本來,我是想盡全力保全他的,他隻是個心性耿直的憧憬著美好的孩子罷了,對你實際上沒有任何威脅作用,你卻連他也不肯放過,我還能相信,你有一個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人性嗎?”

老人的氣息越來越弱,掙著往門外爬行一點,一邊說。

“你和我,沒什麽區別,何必再計較手上的血,多一點,少一點。”

“我跟你不一樣!”

甘軻扶在他身後強調。

“我從來都沒想過要以謊言來完成自己的一生,不想,卻一再被別人的謊言一再包圍,我跌跌撞撞,時至20歲才真正了解,人性惡劣,卻也讓人期待;麵對良善之人,無論他們的要求有多嚴苛也好,我都能欣然接受,願意改掉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毛病,可若隻有將人類的【惡】之野獸放出,才能獲得維護尊嚴,我寧願再一次,被自己身體裏那隻野獸吞噬。”

她蹲在他再怎麽爬,也爬不動的麵前,像是再平常不過的尋常人家姑娘,蹲在地上,和自家賴在地上不起來的老頑童爺爺說話一般。

“秦老呀!你永遠不會明白,一些人,是你怎麽追也追不上,一些人,是你怎麽搶,也搶不了,一些人的心意,是你不對人家付出,人家永遠不敢回報給你的;承諾,重諾之人的生命,小人的謊言;你以虛無的謊言為你身邊的人構造了一個太大的城堡,讓他們都忘記為他們建立這座城堡的究竟是他們的什麽人了;我以我的謊言,戳破了你們所有人的豪華美夢,但我遵守了和我重要的人,最純碎的承諾,雖然比我預期中的延遲,雖然可能會招他們的謾罵,這些都無所謂了,我會做到,這就是我對他們的信任,最真摯的回報,懂嗎?”

老人嗬嗬笑著,頭貼在冰冷的地板上,臉上最後的表情僵硬在臉上,他的眼睛大睜,再也合不上,甘軻扶知道他還聽得到,隻是,再也沒辦法回答任何人一句話了。

“你不懂,這一生都不會懂了,你在這條以謊言建造輝煌天堂的道路上,走的太深,太遠,秦老拉不回,我更拉不回,所以,隻能送你早日走完這條路,這算是我這個晚輩,對你這個前輩,對秦老一直以來的教導,一點廉價的回報;不要恨,不要怨,來世,別再執拗這些虛無,珍惜真心對你的朋友,別再辜負他們的真心,走好。”

她傾身,在老人的額跡深深一吻,無在乎他那雙含著恨意,夾著不甘的空洞雙眼,這是給予這個由她來結束生命之人,最後的人性禮遇,亦是,祝福,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