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拉人陪葬沒福利
“老天總是比較眷顧真正良善之人,如你這樣的,就算再掙,再強,最後不過是以自己僅存的真正好的東西,來換取你所在意的虛無罷了,有些東西是掙不來的,有些人,我們天生,就是遜人家一籌,這是命,你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了,難道還不懂嗎?”
萎陀的腰身彎的更深,那張惡心的麵孔也壓的更近,她微微後仰頭顱,隻想離這個心靈已經扭曲起來的老頭遠那麽一分。
“我隻知道,誰對不起我,我就要那個人痛不欲生。”
甘軻扶聽著聽著反而笑了,笑的暢快的那種,暢快到極致,反而有了諷刺嘲笑之意,她笑的淩鳳慶困惑,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看著絲毫沒有任何女人形象的她。
“你笑什麽?”
她笑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控製住,笑的厲害來了,抽痛了肚子上傷的地方一陣陣的痛,她咳了兩下,險些又給噎住,好不容易順過來,聲音也弱上幾分,沒了剛才的那種氣勢。
“我是笑,果然卑微的人永遠都是將錯誤推在別人身上,即便看上去再怎麽崇高得意,本質上,不過還是一個不敢麵對自己的懦夫罷了,永遠都認為,對不起他的是別人。”
“嗬嗬嗬!你別隻拐彎抹角的說我。”
他反而輕笑起來,又開始搖搖晃晃的走起來,搖的甘軻扶都有點眼花了,搖搖頭,也不再看他那萎陀的身影。
“對你,我倒是多少了解一些,包括你資料上沒有的那些,年紀不大,事跡還不少,也難怪你會成為你們家族中,除了老一輩人,沒人敢接近的人。”
甘軻扶努力坐起來讓自己好一點,無甚在意的隨便敷衍他。
“是嗎?我聽過這麽句話,知道的太多,畏懼的也就多了,淩老都這麽大年紀了,當心有一天嚇的起不來。”
“嗬嗬嗬!你這種小丫頭雖然挺讓人意外,倒還不至於嚇死我這種滿身罪孽的人。”
“哦?您倒是還知道自己罪孽不少。”
淩鳳慶點頭,不停的活動,像是把散布當運動,挑在這個時候練了。
“知道,一個人,怎麽能不記得自己的罪惡?麻木不麻木是一回事,要不要這樣做是一回事,記不記得,又是一回事;每做一件都曆曆在目,越老看的越清,可罪孽惡潭,如同泥沼,踏進來就拔不出;我隻能如此維持下去;你當年是年輕,運氣又好,甩掉也就甩掉了,甘於平凡的話,一輩子也能安安穩穩,可是我們這種人的命,就是這樣,逃不掉,就算再怎麽逃,也會回到這條路上,我是這樣,你也是,無論出於什麽目的都好。”
甘軻扶再次盤腿坐在雜亂的地板上,歎。
“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手上多幹淨,可我還是不認為我們是一種人,我最多是小惡,自私,你不同,你可以為了你的私心,你虛無的威望讓人為你陪葬,將來就算去地獄,你也會比我多下幾層地獄,我們落不到同一個地步,所以不要期望將我同化成你這樣就算有了伴,將來下地獄也會壯個膽,犯了多少罪,擔了多少債,該誰誰就誰誰,閻王可不會因為你拉了多少人陪葬,就給你減輕多少罪的福利,少在這兒惡心好不好?”
“不一樣?”
淩鳳慶冷嘲。
“今天如果不是我將你綁到這裏,你以為再過幾年,你會逃得掉我這種境地?”
“你說我會江郎才盡窮途末路?”
“你會為了你現在所維護的,失去更多你所珍貴的。”
他改正她所不能懂的意思,可惜她如今是無法聽進這個人任何的話。
“想要招生的人總會先將來麵試者的腦子洗一洗,有時為了測驗應聘者的應變能力,會誤導他一些打破他常識的東西。”
“你很自信呀!”
甘軻扶仰頭,對他燦爛一笑,有恃無恐道。
“這是我閃亮亮的優點,淩老和我相處這麽久了,難道就沒發現嗎?”
“你很不相信?”
甘軻扶給他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淩老,您的記性也不好了,剛才我都說過了,髒東西,我聽進耳裏。”
他身邊的那個人上來揚起手又想動手,她一動不動,那個助理揚起的手卻給淩鳳慶的拐杖慢悠悠的阻住,他的眼神從未從她臉上移開。
“你不相信,好,我讓你見一個人。”
她突然感覺不舒服起來,這個人,該不是工作做的這麽足,已經抓住足以動搖她決心的人了吧?
“將人帶進來。”
助理依照他的吩咐出去帶什麽人,甘軻扶更加不安。
先前聽他說什麽見什麽人,還以為不過是騙她上當的伎倆,後來醒來發現,這人采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將她綁來,還當是他一個唬人的伎倆,現在真要見什麽人,她倒是不得不謹慎起來,他讓她見的,究竟是什麽人了。
地下室厚重的門打開不久,再次被打開,那個人和關押她的這個地方,離的似乎並不遠,人被那個人拖拽著進來,是個年紀不大,頭發很長的人,一時間看不清他的臉,從身形上看倒像是個青澀少年,被提著進來,提他的人力氣似乎非常大,他似乎已經無法自己行走了。
後麵還跟著一個揉著手的人,這人她認識,是先前跟在淩鳳慶身邊的助理之一,似乎還是他的學生之一,怎麽?原來這人不隻是學畫畫的,兼職了淩鳳慶的助理,如今還兼職起打手一職了?這小孩,就是他打的?這小孩,究竟又是誰?
“淩老該不是以為,隨便一個人,和我扯上點關係,就能讓我乖乖就範吧?聽憑處置吧?”
淩鳳慶並不著急,隻是示意那個平凡到讓人很難記得的人,將那小孩的頭抬起來。
男人點頭,揪著小孩過長的發將小孩的臉揚起來。
小孩的意識似乎並不怎麽清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沒有一處好的,想必身上也沒多少完整的地方,應該受了不少罪。
一瞬間甘軻扶還沒認出來這孩子是那個,當認出後卻沒那心思再去計較他究竟受了多少罪了,小孩,原來也不是小孩子,心裏,卻更加不舒服起來。
這人不是她不認識的,可也實在說不上熟,如果說真和她有什麽關係,應該說隻有一麵之緣。
這個就是她之前曾經擔憂過的,那個給她修補畫作的人,她當前麵臨滅頂之災的罪魁,他果然,還是被這些人抓到了。
難道這次真的沒有轉緩的餘地了?一個個壞狀況全都朝她頭上壓來。
“一個人罪孽,並不是真的處於惡意才會造成的,又是,善意的罪孽,要比窮凶極惡的行為,更讓人無法承受。丫頭呀!你說的沒錯,我若是那個窮凶極惡的大惡的話,你就是那個,會以善意讓人為你赴湯蹈火,甚至失去性命的孽障,這樣的罪孽對於你,遠比我失去如今的地位更可怕,因為你再怎麽努力,也無法改變自己天生具有的這種罪惡,即便你不想去傷害任何人。”
甘軻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睜開眼,重新麵對他,態度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冷硬。
“淩老,您至於廢這麽大勁嗎?本來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服罪了,我也逃不了,咱們好好的坐下來商量著怎麽解決這事,不是挺好的嗎?”
現在淩鳳慶倒是真到得意的時候了。
“我說了,誰不讓我好過,我就然他痛不欲生。”
“是是是!”
他明明說的是“誰對不起他,他就要那個人痛不欲生”的,誰對不起他來了?
“小丫頭不嫌我的話髒了?”
她添笑著。
“怎麽敢,您是當今首屈一指的藝術大師呀!絕無僅有的!”
淩鳳慶向門外走去,邊走邊說。
“那就老實在這畫你的畫,短時間內,我要一副足夠讓人驚豔的作品,當然,最好多幾幅,我要在半個月後辦一個畫展,一個,讓外麵的那些人,徹徹底底閉緊嘴巴的畫展;當然,要用我以前的畫法畫;我的畫技,如今你捉摸的應該差不多了吧?不要再跟我說無法完全模仿這種借口推脫,今後每一天,你每用一種方式來進行抗議,我就多折磨這個小子一次,方式根據你抗議的種類換著來,我知道你不怕拳頭,也不怕自己受折磨,可是你這種人,最怕的是別人為你受折磨,真不想你老師和這小子為你的任性承擔後果的話,就乖乖做你的本職工作,至於那些調查組和你藏起的那些孩子,我有的是辦法幫你照顧。”
“別動他們,你最好聽我的。”
她對著那個走路晃晃悠悠的老人說,老人搖頭,哀歎一聲。
“小丫頭呀!不是告訴過你,麵對男人,不要這麽強勢嗎?”
“老娘天生不會求人,愛聽不聽。”
地下室的門打開,一個酒紅大卷長發,一身暗紫深V領,一邊開叉長禮服的妖嬈女人緩緩而來,攙住淩鳳慶搖搖晃晃的手臂,妖嬈嫵媚的赤金眼眸瞄了眼自己這邊,轉而和淩鳳慶說。
“淩老,這就是您說是那丫頭?沒什麽特別之處嘛!真能有那個本事,解決我們當前的難題?”
淩鳳慶似乎很享受美人軟聲糯語,和她說話比和自己說話好聲多了。
“人不可貌相,別看她沒有個女人的自覺,她的價值折算起來,能讓我們再逍遙一世的,隻可惜了,她的時間再多,多不過半年了!”
給她解開繩子的那個人不容易讓人記住的人,給她解開繩子後瞄了眼她也出去,那種木納沉默的眼神,看的人很不舒服。
半年呀!
她盯著那個在所有人簇擁中離開的萎陀背影,她可沒想和他接觸那麽長時間,而且,她也沒那麽大價值給他壓榨。
厚重的石室們很快合上,那個女人最後一抹回眸的微笑,像是抹了劇毒的鋒針,透過石門的縫隙定在她臉上。
最終,自己做的還是不夠呀!
這個老頭兒身邊的勢力,到底還是沒有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