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賭賭看

甘軻扶轉頭,麵色雖不好,卻依然保持著十分驚覺的警惕性。

“讓你的好夥伴把我兒子放了,準備一架私人飛機,再有勞你媽媽送我們離開這裏,我保證好吃好喝養著她,不會虐待她一分,等我那天心情好了,再找你好好談。”

“我得天,認識你爸這麽多年,我倒是第一次見有女人敢拿你奶奶要挾著你爸,更是第一次被人逼到如今地步,還能這麽神態自如的。”

斐新月在昆耳邊忍不住吐槽,昆試著他手上的力道,卻悲催的發現他雖然被嚇住了,一點倒是沒忘他手上的工作。

“如果你再不放了我,我保證會被她這樣對待的遲早有一天會是你。”

斐新月被小輩要挾,心情又不美麗了,又一巴掌拍在他光溜溜的腦袋上。

“你少加勁兒,現在更不能放了你了。”

昆給他拍毛了。

“你再拍我我會讓你也嚐嚐光頭的滋味。”

斐新月根本不買他帳。

“好啊!剛好,我想換造型了。”

安流槿麵對甘軻扶的要挾,卻沒他們那麽輕鬆。

依然搖頭,拒絕她的任何要離開的要求。

“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放開你手中的那個人,然後跟我回去處理傷口。”

甘軻扶搖頭,眼神甚至都有些渙散,但依然堅持著自己的立場。

“我知道我現在很不好,但我比你想的更不好,你不知道安先生。”

她搖搖手中的女人,麵對她這個快要到極限的瘋女人,貴婦驚慌的失聲尖叫了,仿佛隨時都會被捏斷脛骨,奪去寶貴的生命。

“這個女人,你最在意的媽媽,在過去的十幾年裏,我無時無刻都想著親自找她談一談,我討厭被任何事所困擾,可我在被你糾纏了十年的過程中,最煩惱的是如何將你這個我素未蒙麵的媽媽放下。”

安流槿說服她。

“她沒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她是沒傷害我。”

此時此刻甘軻扶一點也不想隱瞞他,她之前煩惱的一切,自認為無需讓第二個人知道的一切,被他逼入如此境地,她一點也不想再隱瞞,甚至深深的感覺曾經所隱瞞的這些,都是自己庸人自擾,分明不是她的錯,她和他們這一家並沒有多大關係,為什麽反而要為這些人隱瞞著這些無垢髒跡?

可笑的是,他還如此對她?一點也沒想過,她為何在如今境況,還不願放棄,困鬥至今,他說他對她了若指掌,一些東西,他還是什麽都不知道,亦或者,不想知道?

“可我很好奇,她在作為一個母親,不願自己的兒子離開自己,作為一個女人,不願丈夫離開自己的同時,是怎麽忍心讓一個虛弱的女人,帶著自己剛出生幾個月的孩子離開自己心愛的丈夫的?”

甘軻扶聲嘶力竭,安流槿則和完全不知情的昆一樣,震驚的看著那個驚恐的貴婦,甘軻扶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的存在的,不禁笑的更加譏諷。

她手中的貴婦麵對兒子的目光,卻不如她來的坦然,連連搖頭,表示無辜。

“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喬!這個女人是瘋子,當時那個女人是自己離開你的,她誣陷我。”

昆看向甘軻扶,他急需她的證實,這裏他隻相信她,也隻願相信她。

“小扶!你當時並沒有告訴我全部?”

甘軻扶搖頭。

“你不需要知道全部,也不用為任何人的愚蠢承擔一分罪債。”

甘軻扶揪緊身邊這個貴婦,回頭笑她。

“你當然不能知道我在說什麽,你恐怕永遠也想不到,那個在異國他鄉孤苦無依的女人,消無聲息的消失後,曾經信誓旦旦會給她全部的丈夫都能不聞不問,竟然還有人會去在意,她當時為什麽會在那種情況下,離開她在這裏唯一的牽絆?不妨告訴你,我連她祖上十八代都能挖的出來,你覺得我會挖不出,對她的所作所為?”

“你是個瘋子。”

貴婦崩潰不已。

甘軻扶卻非常欣賞她的破功。

“所有人都這麽說,你不用一再提醒我。”

說著她轉頭,看向完全沉默的安流槿,問他。

“現在你還覺得我是你最好的選擇嗎?”

她看了眼同樣很難消化這樣一個消息的昆。

“我可以不讓你的兒子承擔任何你和你媽媽犯下的錯,以前天高地遠的,我也可以偶爾把這件事,當做消磨時間的念頭來嚼咽吞下,不問不聲;現在,你一定要堅持那份可笑的同意書是有效的,對她,我便不能像之前不聞不問。”

她問。

“我會成為你和你媽媽之間的梗,會是你媽媽喉間的刺,永遠讓她吞不下吐不出,時刻讓她記著她曾經的卑鄙,黑點,這樣的我,你還會要?”

“我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

安流槿毫不猶豫的回答她,甘軻扶笑的更淒涼,她每笑一下腰上的傷口血便流快一分,這樣的痛楚,卻依然組織不住她的笑意。

“你這樣的自信,十八年前去哪兒了?竟然這麽滑稽的落到我這個本該是局外人的身上?”

安流槿上前一步,甘軻扶後退一步,連同她手裏的貴婦。

“放開她。”

他命令。

甘軻扶揚起下巴,倔強的和他討價還價。

“放了昆。”

安流槿搖頭。

“我沒有太多耐心再和你周旋。”

甘軻扶右手扣上手中女人的雪白頸子,食指上彈出一枚小刀,直接扣在喉結最脆弱的部位。

“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和你在這周旋。”

貴婦頸子上的肌膚明顯劃破,貴婦已經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安流槿目光漸冷,伸手奪過旁邊保鏢的槍,開了保險,直接對著昆的腹部就是一槍。

“昆!”

他這一槍開的毫無預兆,所有人也被驚的毫無預兆,一直閉目的老者也睜開了眼睛,貌似這同樣也不在他意料之中。

昆被製著情況下,這槍子挨的實實在在的,斐新月的鉗製也瞬間鬆了些,更多的是本能的攙扶著,震驚的看著前麵那個開槍人的背,他竟然真對自己唯一的兒子下手?

他這一舉,同樣震住了甘軻扶。

“你或許說的沒錯。”

安流槿看著她並沒有放棄的眼睛,將子彈退掉幾顆,重新裝上,一切都那麽純屬自然,仿佛絲毫沒有因為他打的那個人是自己的兒子,而有絲毫的疑慮拖怠,旁人卻看的心驚肉跳,甘軻扶更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他還在那邊,邊做著這一切,邊道。

“我們在一起,目標不同,是會撞的頭破血流,不過與你的逃跑方法相比,我更願意嚐試,能讓我們妥協的方法。”

他看也不看,對準昆的胸膛,看著眼中已有懼色的甘軻扶說道。

“不妨賭賭看,我卸掉幾顆的槍裏,剩下的子彈,能不能打在你的寶貝兒子身上?”

他承諾。

“賭贏了我讓你走,再也不會糾纏你,也不會讓任何麻煩找上你,三局兩勝,剛才那一槍不算,現在開始,你要賭那個?”

甘軻扶搖頭,看了眼隱忍著痛不發一聲,頭上冷汗卻直冒的昆,她的聲音第一次有了顫抖。

“這不關他的事,你不能這樣對他。”

“我突然覺得你曾經的一句話也很正確了。”

他突然很輕鬆的說道。

“他雖然是我和雯的孩子,但我確實還可以有更多孩子,確實不用和你計較一個他,可是你在意他。”

“槿!別再說了,你會後悔今天的所做所為。”

斐新月眼看事情越來越焦灼,昆的臉色也越來越差,便企圖勸安流槿就此住手,他卻首先被昆阻止住,這種時候,這孩子還有心情調侃自己。

“月叔!看吧!我說我不是他親生的了,你還老罵我,冤我了吧?”

“我應該說你傻還是應該說你太強了?”

斐新月頭痛欲裂。

“沒辦法,誰讓我是甘軻扶的兒子?哈哈哈……”

甘軻扶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麽期望,他如果不是她的兒子,她十年前不曾收養他,或許他便不用麵對今天這些,殘酷的一切。

“後悔了?”

將她眼中的微妙變化看在眼裏,那個曾經對她無微不至的男人,此刻卻隻有越來越冰冷的鎮定。

“當時你就不應該向他伸出你的雙手。”

“別聽他胡說。”

昆極力反駁著他,告訴手上越來越不穩的甘軻扶。

“小扶,我從來沒後悔,當時賴上你這麽個媽,雖然有時你確實很缺根筋,但相信我,沒有人比你做的更好,你沒有任何錯。”

“砰……”

甘軻扶渾身一顫,眼裏的淚在她不知情況下掉了下來,便如斷了的簾子。

“槿!”

斐新月吼著,幾乎是半抱著,手臂上又挨了一槍,位置更加刁鑽,快要無法支撐的少年。

“我選能打到。”

看戲的人此刻也沒辦法再平靜下去了,此刻唯一冷靜的,好像隻有安流槿一個了,如果有人能再冷靜一點,就能發現還有一個老者,雖然他身前的拐杖握的比剛才緊了些,但是依然坐的筆直。

看著此刻雖然狼狽,依然沒有放開懷中也已經嚇呆的貴婦的女人。略微皺眉,他貌似才想到體會到她的處境一般。

“很難選擇嗎?不如換個賭法?”

他挑挑下巴,示意她手裏的,屬於她的人質。

“我有人質,你也有人質,我們在三聲後,是我能打中這小子而不會要了他的命,還是從未讓自己手上沾上血腥的你,今天會不會破例,讓你指下之人喪命?”

這個……難道不是更難的選擇?

甘軻扶恍惚了的目光定在他臉上,他是,一定要她輸的是吧?所謂的妥協,隻是她來妥協的解決辦法!

“小扶,走。”

昆虛弱的聲音傳來,甘軻扶看了一下他的槍口這次對準的方向,那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一旦中招,再無生計的心髒,而他的槍法她是見識過的,他竟然真的……做到這一地步?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三……”

她沒有默認,但她貌似也說不出任何反對的語言了?她怕再一開口,他會毫不猶豫就開了第三槍,他不允許她有絲毫反對。

“二……”

有什麽辦法能阻止這個瘋狂的男人?今天難道折在這裏同時,還要賠上昆的性命嗎?

為什麽在意他的,如今反而隻有她這個養母了?

“天呐!”

一些女客已經捂住了臉,空氣都是寂靜冰冷的,甘軻扶從未有那一刻像現在這麽寒冷被動,茫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切,手中的這個女人,指尖的刀子無意識間更深的隔入貴婦的肌膚,她還沒有個明確的出口方向。

“安流槿!”

斐新月大吼,依然不能阻止他報出最後一聲時限。

“一!”

斐新月這次已經率先將懷中已經毫無任何威脅力的孩子用自己的身體給護住。

“叮鈴……鈴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