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禮尚往來

男人的眼色各有千秋,尤其是許氏兄弟倆。許子傑手一揚,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圈:“就從我哥那裏開始吧。”司馬昭之心,故意要我難堪!

空氣間的微妙,令場麵很是詭異,我端著酒杯繞了半圈到許子揚身旁,低了眉眼笑道:“許少,請!”他們這對堂兄弟,因為都姓許,為了區分開來,許子揚被圈內人稱呼為許少,許子傑則稱為傑少。但大抵也都清楚,許子揚是太子爺,哪怕是許子傑同樣身份尊貴,也是比不上的。

因為許家掌權人正是許子揚的老爹,眼下他已經是進了市裏麵,早晚他老爺子的位置是他的。這是大夥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所以這幫人都以許子揚為首。

隻見許子揚細長的眼挑了下,就端起酒杯,也不站起來,直接抬首向我看來,黑灼的目光令我心神一顫,強自鎮定,手中的杯子被輕碰,就見男人已經一飲而盡杯中酒。我不再發愣,立即把酒給喝了,五糧液屬於白酒中最純烈的,酒入喉猶如一道火線往下竄,一直灼燒到胃裏。

幸而許子揚也沒為難我,一杯酒還不至於難倒我,其實我有酒量,他是知道的。一起生活了兩年多,我想我的事沒幾件是他不清楚的。許子揚後麵就是丁嵐,我走到她麵前,依樣畫葫蘆地將已經斟滿的酒杯一遞,“丁小姐,請。”

不高不低的冷哼聲,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隻見丁嵐飄了眼我手持的酒杯,諷刺道:“誠意太少了吧,怎麽也得大杯呀,以前就見你很能喝,拿什麽小杯裝腔。”

“丁嵐,你......”謝雅在旁焦急出聲,卻被陳新給拉住,我也向她看了一眼,這種時候丁嵐有意刁難,是仗著許子揚在旁,而且她的自身價值,就是謝雅的老公陳新也是得罪不起的。我轉眼看了一圈,許子傑臉上的惡意,其餘人的看好戲,最終落到眼底許子揚臉上,他是麵無表情。

唇角溢出苦笑,這種時候還寄望他會幫我?

不知是誰拿了一個大紅酒杯放到了桌上,然後許子傑興匆匆地將白酒注滿,我蹙著眉看,沉默不語。初步估計,那一大杯酒得有三到四兩,是現在杯子的兩杯還多。尤其白酒不比啤酒,幹杯起來特烈,這一杯猛喝下去,我知道,定是夠嗆。

丁嵐譏笑著看我,“餘淺,怎麽著,不會想耍賴不喝吧。”

我早知道丁嵐知我,如我知她一樣,即使我們從未有過交集,但都是曉得彼此的存在。她對許子揚的心思,早已不是什麽秘密,哪怕是在我們還好的時候。現在,她終於達成所願,而我則成了“下堂婦”,不揪著這種場合將我惡整一番出口氣,又怎解她心頭之恨。

於是,眼前這杯酒,就是我不喝也得喝了,箭已在弦,不得不發。我卻忽然道:“禮尚往來,我代小雅謝丁小姐的大駕光臨,那大杯碰大杯,要不顯得怠慢了。有沒有人給丁小姐換個大杯過來呢,我給親自滿上如何?”

丁嵐沒料到我會反擊,怒從心起,從座位裏立了起來,揚起手指指到我的鼻梁處,“餘淺,你......”話沒說完就頓住,因為一聲輕哼從旁傳來,大家聽得都很清楚,正是許子揚發出的。他的臉上雖然沒動聲色,可是眸色中已有暗沉之意,誰都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卻在這時,我快速端起桌上那個滿滿酒杯,仰頭喝起,大口大口的灌下去,隻覺心肺都在燃燒,直到喝見底後,我將杯子放在桌上,微笑依舊:“剛才隻是跟丁小姐開個玩笑而已,不要介意。”

眾人麵麵相覷,就連丁嵐也被我的舉動給驚住了。

好幾道目光都凝聚在我身上,我知道裏麵有謝雅的擔憂,有許子傑的探尋,但沒有許子揚的。餘光中看到男人的手指彎曲起來,顯明了他是真的怒了。譏諷在心,是因為我的不馴而動怒的嗎?可是,在現任女友與前任女友叫板的情況下,我的行為不應該正合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