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許她唯一子揚篇

其實這顆棋在淺淺找到鄉村,我改變策略時,就開始布置了。私下裏我曾找過秦宸,當時隻問他一句話:你有走上高位的企圖心嗎?他沉默不語,沒有回答我,卻是給了我最好的答案。

從秦宸不做支教老師,改而投身鄉鎮幹部的行徑,就能看出他這個人其實很有企圖心。他不甘自己的才能就此埋沒,所以抓住機會想要往上爬。而我要的就是他這企圖心,於是在平時的工作中,有意把他和童曉涵安排在一起,給他們多接觸的時間。

不過是試水,就看出秦宸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沒有反彈,就代表著接受。吳建楠的事件,正好成為催發劑,本身童曉涵就對他已經有些意思了,加上為救美人而手臂可能致殘這一事,頓時就捕獲了芳心。

秦宸在醫院時,我隻去看過他一次,給了他四個字:欲擒故縱。事實,他深得要領,隻不過我從他的眼底看出了點異樣,似乎他對童曉涵也起了意。我倒是看得有些興味了,這個遊戲,我原本是想借秦宸俘獲童曉涵的心,讓她不至於再來糾纏我,可如果秦宸自己也陷入的話,那麽必將事半功倍。

這樣一來,我也就不用提防淺淺這師兄了,別以為當年他那眼睛裏的星火我看不出來,否則我也不至於在天橋事件裏把他推下水,再逼他離開。

有童家的助益,加上蘇暮年這邊的勢力,這個政治項目一完成,就作為我的政績,上頭欲升遷,我請求調往z市。再回來時,雖不是原來的職位,但卻可與何重遠平分秋色。看著那張老臉上勉強的笑,我在心中冷笑,不用多久我要他連笑都笑不出來。

政途我已走過多年,經曆了許多腥風血雨,從高到低,再從低到高,起起落落早已是看盡滄桑,不再能牽係我分毫心神。能牽係我的,唯有她們,多少個日夜我都孤枕難眠,不知道她和小一一如今怎樣了,思念這個詞不足以來形容我的心情,我是念如癡狂了。

可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回到z市後,專心對付政敵之餘,與童曉涵的戲也同時上演。經過深思熟慮的規劃,人前我與她假裝關係密切,秦宸也借此空間成為我的左右手,會比較多的出現在童父麵前。為求逼真,我有意拖延肺炎等病情,童父多次關切問候,我都推說是小毛病。此舉是為今後病症突發打下基礎,要想計劃能夠完滿成功,必須步步籌謀,中間容不得有半點差錯。

既然預知最終歸屬,那麽對秦宸的栽培必不能少,得要讓童父對他欣賞有加,不過這當不由我多慮,童曉涵有的是辦法,秦宸也非庸碌之輩。我隻需演好這場戲即可。

至於對付何重遠,那就比較簡單了,一方麵在市委項目上對他製衡,由上頭製造壓力,另一方麵則終於用到等待已久的棋子——顧卿微。我與她都無需談判,隻要把一些當年她與何重遠有過交集的證據扔在她麵前,她就無話可說。

她雖然外表柔弱,卻心機城府不輸於我,用不著我用什麽威脅的手段,就知道該怎麽做。但我既然出擊,就定做到有備無患,她即將刑滿出獄的父親,在療養院裏治療憂鬱症的母親,都是我手中的籌碼。今時今日的我,心已足夠堅硬。

很快風波漸起,看著新聞中的爆料,我不由笑了。果然是我悉心栽培暗放的棋子,當初何重遠利用她來陷害我父親,今天我就用她反將一軍,鹿死誰手,就看誰笑到最後了。

當勝利的旗幟逐漸揚起時,心中的渴望也越來越強烈。淺淺,再等等,等我將那些人全都送進去,等我把童曉涵和你師兄安排好,我就找蘇暮年要你和一一。

這時丁嵐找上我,她卸去了當日墓地的高傲姿態,眸色晦暗蕭然。老實說,我對她是有點內疚的,但時局就是如此,當年我不把他父親扳倒,反過來有一天傾倒的就是許家。因為就算我真對她有什麽,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彼時許家所站派係不明,一旦明朗後,她父親丁年鵬會第一個跳出來不讚同。這不過是一場成王敗寇的戲幕。

她很幹脆,將來意直截了當道明。在已見頹敗之勢的局麵下,她想抓住最後一點機會,拿手中何重遠等人的相關文件做籌碼,條件是保她父親在裏頭安寧,不受壓迫。我不由浮起冷笑,她倒是會未雨綢繆,當初她與何重遠勾結,在我父親入看守所半年內,拍下那許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她怕等我成事後會將這一切全都報複回去,而且是加倍。

事實上,我確有此意。因為他們毀的是我父親,如今他都還病體難調,需要長期修養。更甚的是,老爺子在那場硝煙彌漫的戰爭中,被活活逼死了。這口氣,我怎可能忍得下?

我冷聲問她:“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這個條件?以目前的情勢,就算沒有你手握的那些文檔,我也能讓你們何丁一係在這舞台裏消失,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她忽而一笑,幽聲道:“你也說了是時間問題,我賭的就是你等不及這時間。許子揚,你那麽愛餘淺,忍心讓她一直飄零在外?”

倏然間我沉下了臉,狠盯著她問:“你怎麽知道這事?”她不可能知道淺淺被蘇家藏起來一事的,難道......不,不可能!

卻聽她道:“你重回z省這天起,就明白你來意不善,勢必要在這與我們大幹一場。你說我們能不調查你周邊的相關之人嗎?憑你對餘淺的在意程度,她不在你身旁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被你藏起來了,你怕政局的事牽連到她。我有分析錯嗎?”

我表麵不動聲色,心裏長舒了口氣,剛她提起淺淺,我還以為他們找到了淺淺所在之處,不惜一切代價從蘇家搶奪走了她和女兒。這個可能性,令我背後都沁出了一身冷汗。總算丁嵐隻是猜測,她並不知淺淺她們母女的動向,但她這猜測卻也有一半屬實。

我不由沉吟,她說的沒錯,確實我等不了這個時間了,我迫切需要將此事了結,然後把童曉涵和秦宸送進洞房後,就去找蘇家要人。權衡輕重,最終我應下了丁嵐的條件。父親已經歸來,那半年的事都已成為過去,老爺子人死不能複生,我若還堅持這些意氣之爭而放棄這個絕好的機會,那真叫成事不足了。

還有什麽比淺淺和女兒回到我身邊更重要呢?

丁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默然轉身了,隻在臨走前她背對著我輕聲說:“許子揚,你是真的很愛餘淺。”這是個肯定句,我沒否認,我愛淺淺這件事早已論定,不可能再改變。

當那些秘密文件被公布出來時,何重遠時代正式從z市舞台走入終結。審判一過,我與童曉涵的計劃也將收尾,隻需再扮演一段時間,就可按照原計劃將事情圓滿解決。秦宸基本上已經在政局占有一席之地,童父對他也讚賞有加。可我沒想到的是,淺淺突然出現在法院門外,我幾乎是失態地奔過去的,一直到她跟前才理智稍稍恢複。

無人知曉,斂藏在心底的風暴是有多囂肆,可我隻能沉眸盯著她,卻不能將她擁入懷中。她的突然回歸,無疑是打破了我整盤計劃,當時童父在旁,不能說虎視眈眈,但也有看出苗頭之勢。童曉涵上前周旋,暗中提醒我注意場合,可那時候我哪裏還有理智,明知接下來的安排會引童父猜忌,也依然想要與她單獨相處片刻。

這時候我沒法跟她解釋,童曉涵那個計劃一旦有一點差錯,就可能會失敗。還有我這積聚已久的病,絕不能讓淺淺知道,隻能在心裏默默地說:淺淺,再等等,不用太久。

回頭我就打電話給蘇暮年,問他怎麽回事?送人回來前怎麽不事先打個招呼,否則我何至於如此措手不及?電話那頭蘇暮年笑意岑岑道:這不能怪我,是你的女人太聰明,杜絕所有外界聯係,她居然都能找到法子逃出來。不過你放心,沿路我都安排了人保護,她與小一一安然無恙,也算完璧歸趙了。

去他的完璧歸趙!我真有狠揍他一頓的衝動,他分明就是借淺淺回歸來有意攪局,事情到最後來擺我一道。無奈隻好臨時改變計劃,我要速戰速決,再不能繼續拖下去。與童曉涵一商量,她也決定鋌而走險,走一步險棋——逼婚!

很快,我和童曉涵的婚訊散發了出去,我知道又要惹淺淺傷心難過了。可事已至此,懊惱也無用,箭已在弦,不得不發,隻渴盼她能信我絕不會負她。

不知道她去處和知道她在哪的區別就是,我管不住自己的腳。不由自主就想開了車去找她,可到了樓下又知道我不能找她。這所公寓,自我回z省後,就一直住在裏麵的,每一件擺設都還保留了她的氣息,如今真正的主人終於回來了。

我的女人,住在我和她的家中,想想就覺得高興。仰頭看著那扇屬於她的窗,感歎著:還是她在身邊來得讓我安心啊。確實,我感覺心著陸了,不再漂移不定,惶惶不知終日。

每日清晨過來報到,居然被她發現了,她讓我不要過來了,多注意身體,聽著這話酸苦不已。可我隻能對她說一句不會負她,其他的話都咽進了肚裏。

原本與童曉涵定計是定在婚禮前一天,沒想還有三天我就突然重咳咳到喘不過氣,後來人失去了意識。但到了醫院我就醒過來了,立刻決定將計就計,所有布署都提前,也給童曉涵和秦宸支好招,讓她借此機會對其父表明心跡。坦誠總比逼迫要來得好。

等過三天,終於等來他們順利結婚的消息,我心落地,總算一切塵埃落定了。除了醫生那邊對我身體的檢查診斷,有些不明朗,剩餘的事都不是什麽大事了。且等秦宸和童曉涵那邊成熟一些,我身體也借機養好,就能去找淺淺了。

可沒想子傑突然神來一筆,把人給誘過來了......

人生若隻如初見。

那一年,我是唯一,她是軒豬,緣分早已定。偌大的世界,多少億人口,偏偏在人海中讓我遇見了她,然後在最美好的年華裏情深不壽。

從始至終,我都是她的唯一,而我,許她唯一。

夜裏,溫香軟玉在懷,耳邊是她呻吟的輕喘,久違的兩人在彼此的愛撫以及韻律中得到升華與滿足。極致來臨的那刻,我感覺滿足的不止是身體,還有心。從未否認,身下的這個女人早已盈滿了我的心,誓以後半生的名義,將她牢牢霸占。

長久失眠的我,抱著她沉入了夢鄉。夢中回到了當年那個場景,她身穿霓裳羽衣,站在月花樹下,微仰著頭,仿佛麵帶嬌羞地問:夫君,許我唯一可否?

我笑得極致溫柔,輕聲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