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同一種人

是哪出問題了?我一時想不透。不是說女人一旦跟了男人後,身心都會靠攏,會變得更加黏人嗎?怎麽到微城那全都是反的?

經上回我跑去微城城市好多天後,家裏頭管得特別嚴,把我證件等東西都給沒收了。後來微城來傳奇,自撞見我陪軒豬練級後,幾次三番就那事跟我吵鬧,罵我變心。人在煩怒時,往往會口不擇言,吵得最凶的一次,她將我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又是老招數,直接下線。

怒得我有氣沒地方撒,就連子傑也發現我們出了問題,家族聚會時問我怎麽了。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麽了,明明那時我去找她時情濃之極,後來怎麽就變成這樣無休止的爭吵了。可這些都還不是讓我惱怒的,當有一天上線時,突然有人m過來問:老大,你怎麽和微城離婚啦。我愣了兩秒,鼠標點到自己身上,果真成了單排名字,卿我微城的名字不知所蹤。

立即m她,不在線。翻出手機打過去,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質問她為什麽要離婚,她說想離就離了,語氣漫不經心。我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氣,當場就砸了電話,事後忍了很多天,還是忍不住打了電話過去。

這一次,我得到的答案簡直讓我撕心裂肺。她在電話裏用最輕慢的語氣問我:許子揚,你有什麽值得我喜歡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你老子留給你的,沒你父親,你什麽都不是。就算有你父親,你也隻是個一無是處沉迷遊戲的官二代!

一盆涼水兜頭而下,淋得我渾身發冷,從身到心!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發狠:顧卿微,我要是***再來找你,我就不姓許!

從那天開始,我摒除一切有關這個女人的訊息,誰若跑來跟我提她的事,當場就翻臉。子傑歎息著拍拍我的肩膀說:老哥,你就節哀順變吧。聽起來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其實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骨子裏的那點清高,讓我痛下決心,再也不要被人指著鼻子罵是混吃等喝的官二代。

就是從那時開始,我不再排斥父親為我安排的政路,也慢慢收心。傳奇裏的我,更加熱衷於pk,尋求各種刺激,唯有一個小身影至始至終地跟在身旁,而我也沒去排斥。她就是軒豬。應該說是她該乖巧時乖巧,該沉默時沉默,該傻的時候又傻的樣子,讓我無法拒絕她的靠近吧。

加上子傑對她似乎也有意思,我不想破壞了兄弟的姻緣。但在那之前,也以自己的例子告誡他,玩遊戲,動什麽都好,就是別他媽動感情。子傑總是笑得痞痞地說:我沒那麽多閑工夫玩網戀呢。但這小子口口聲聲說不玩網戀,卻在有一天跑來跟我說,他打算拿我那號跟軒豬結婚,我心中有一絲抽痛,立即忽略了去。

後來點頭同意了,直接把號讓給他去玩,我處理一些父親交給我的考察任務。卻到午夜十二點時,那小子火急寥寥地打電話過來,說他那邊網斷了,連不上線,與軒豬約好了在月老神殿等的,這下放人鴿子得死。讓我趕緊救急上線去,代他完成婚禮。

我上線時,果然神殿裏聚集了些人,都是軒豬交好的朋友,有跟她一同摸科打諢的姐妹。我這邊也有些人在,竟沒想這小丫頭在行會裏人際關係挺不錯的。向月老提出請求後,那邊點同意很快,立即她的名字印在了我身上。

有那麽一會,神情有些恍惚,想起了當初的情景,但很快被我掐滅火星。婚後,小丫頭練級更勤快,見我在與別的行會打城戰,隻偶爾m過來一兩句話,不會很煩人,卻又讓你不至於忽略了她。可能就是在這種相處模式下,我會開始在閑置的時候去搜尋她的身影,會在長時間不見她說話時主動m過去找她。

到得後來,發覺對她的在意似乎有些過了,想及時止步,卻不知子傑上線時與她起了什麽矛盾,她對我說了一頓莫名其妙的話,就跑去月老神殿提交了離婚,接連幾天無聲無息。子傑也是腦袋犯軸,跟個小丫頭置氣,竟跑回千年裏頭去玩,硬是好長一會時間不進傳奇。

被他們倆這麽一鬧,我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無意摻合。卻在偶爾一次進地宮門前,發現了她纖長身影,竟沒想她居然已經穿上紅衣服,也是到40級了。眼見門口的怪物在攻擊,她卻頓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我歎息著上前一頓猛砍,總算把她給解救了出來。

隨即她動了,卻是一個瞬移在眼前消失,兩秒後她m過來:按錯了。我當場就笑了,但既然這丫頭低頭先說話了,也不想破壞氣氛,順著她的意思給她台階下。那段時光,每天她陪在身旁,很是愜意,忘了許多不快的事情。

中間幾次也吵架,吵得凶時她氣得去轉裝備要不玩,被我堵在角落裏,劈頭蓋臉地教育了一頓,最後她畏畏縮縮跟小媳婦似得道歉。可能就是她與微城的不同吸引了我,也可能是她遇事時的豁達讓我移不開眼睛,對她越來越在意起來。

聽說她生日,就想送個什麽禮物給她,問她時,說隨意。很想敲她的腦袋,事實我在傳奇裏將她野蠻到牆角狠撞了幾下才解恨。下了傳奇後,忽然想起了置放在旁很久的那塊佛牌,當初我存了送給顧卿微的心思,後來被拒後就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鬼使神差地就把那塊佛牌給寄了過去。

正好在她生日那天收到,她高興地跑遊戲來問東問西,扒拉了很多話,可以感覺得出她是真的開心。是滿足了我的自尊心也罷,還是真覺得這傻氣的豬挺可愛的,我忍不住嘴角泛起笑容。

直到有一天,子傑來我家,站在我背後看著我玩傳奇,忽然軒豬m過來問:夫君,許我唯一可否?當時我頓住了視線,明顯感覺到身後子傑氣場有些微轉變,而且她的這句像期待般的要求,讓我生出一種恐慌。

我假意起身去衝咖啡喝,餘光裏看到子傑坐在了我的位置上,敲擊鍵盤。頓生一種想要看他如何回答的念頭,怕錯過遺漏了什麽。之後子傑霸占著我的位置不肯讓,我隻能無可奈何站在那看他玩,看他時不時與軒豬打趣聊天,看他臉上笑眯眯的,眼睛發亮。

以前覺得不介意的,此時心裏卻開始發堵。後來硬是找了個借口,把臭小子給攆走了,這才坐下位置,剛想說些什麽,她m過來一行字讓我驚了一跳:唯一,今天的你好健談哦,像換了個人似得。

莫名的心虛由內而生,原本與子傑同玩一個號的事覺得並沒什麽,此時忽然覺得這個謊鋪得有些大,根本就沒法去解釋,而且生出莫名恐慌,害怕被她給察覺了。作繭自縛就是我現在這種,當初是存了戲弄小姑娘的心思,到此時卻驚怕被揭穿。

想必子傑與我的想法一致,他也對兩個人同玩一個號這事隻字不提,隱瞞到底。心情變得焦慮,每次下線時都會覺得不舍,這在當初與微城一起時都沒有過,然後上線時又有期待,發現她還沒上線來,會悵然若失感。

就是在這種繁複多變的情緒中,突然父親跟我提起入伍當兵這事,讓我進部隊鍛煉兩年,然後出來就可正式走政途了。等於是走個過場,但必須人得進去,而且完全要按照部隊規格來行事。同樣的安排也發生在了子傑身上,叔叔跟父親存的是一種心思,眼見子傑越來越沉迷遊戲,嚴令扼製讓他去從軍。

於是,我們倆人同時麵臨當兵事件,不得不對傳奇說離開。經了那一年多的遊戲生涯,叛逆期也過,尤其是在微城那般對我後,更是明白一個道理,唯有權利握在手中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與矚目。而我們兩兄弟生在這樣的家庭,有些事是不可避免要去承受的。

遊戲、戰場、pk、裝備,這些都能舍下,唯一難舍的是她。再難開口,也還是對她開了口,她沒有質問、沒有吵鬧,隻是沉默,卻比任何一次都讓人撓心。

過後沒多久,忽然與她交好的一個女法師m了過來,質問我為什麽讓軒豬那麽傷心,說她躲在蒼月海邊大哭。我跑到那時,發現她孤單的背影很刺目,腦子一熱,就m了過去:來沙巴克武器店。

我率先等在武器店內,她沒過兩分鍾,就默默跑了進來。等我慢慢告訴她我的決定時,她不敢相信我會那麽瘋狂,可我就是瘋狂的將手中的武器送進了修煉者的手中。但是臨到跟前時,我還是騙了她,放入武器的同時,一同放入的並非垃圾首飾,而是我包裹裏原本就在的幾條好的項鏈,所以武器的成功率相對來說會有50%以上。

賭的天意,就是那50%的幾率。隻能說我在當時,或許會有留戀,但理智卻在,不至於真的發昏到愛美人不愛江山,尤其是卿微的事告訴我,沒有江山根本就沒美人。

武器成功的霎那,我不忍看那凝立的紅色身影,知道電腦背後的她定是崩潰大哭。之後更是匆匆下線,不敢再上,我知道子傑在那最後兩天有上過,也同樣做了些瘋狂的事,但他與我的選擇一樣。

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