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誠意(為Xiangqiong鑽石加更)

再看向丁嵐時,我的‘唇’角掀起了嘲諷的弧度,目光凜然,輕聲問:“值得嗎?”

她愣了下,蹙眉反問:“什麽值得?”

我冷笑一聲後道:“你與吳建楠串通,設下圈套引我入局,做這麽多事,不就是為了得到他嘛,可你何必要置他於死地?啊?”

“我沒有!我根本就沒想到他會......”丁嵐倏然住口,驚恐地瞪著我。

哈!果真是她!君子怎麽會知道陳新玩過傳奇,又怎麽知道我在老區玩遊戲的事,甚至從哪裏得知62區戰狂曾對水雲軒有過喜歡,答案都在這裏,這一切全是丁嵐告訴他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與陳新的那盤錄像帶,不止會給謝雅看到,還會給許子揚看。

“你想說你根本沒想到他也會過去嗎?因為你本來設計的是我吧,嗬,丁嵐,真是好計謀呢,你早就知道我是62區的水雲軒。”最後那句是肯定句,上一回省城‘交’鋒時,她隻口不提62區的事,隻談101區我們的恩怨情仇,其實那時候她就已經知道我是水雲軒了。

丁嵐眼中明明滅滅,最終‘陰’鶩地看著我,“不錯,我早就猜到了。在那次身份揭開的宴會上,我就開始懷疑,為何陳新會對你掩藏了關心,就算謝雅與你關係再好,他這個作為閨蜜老公身份的人,那些情緒也都不正常。

尤其是,在子傑爆出你是靚豬這件事時,陳新反問他怎麽知道你是靚豬,當時我沒注意,事後回想就覺得不對勁,因為大家同時轉戰101區時,陳新去了國外,他根本就沒玩過那個區,可他的口‘吻’卻對你一副熟稔之態。

有些事隻要有心去查,就總能查到,比如陳新有一個塵封不用的QQ號,空間裏麵全是戰狂與水雲軒相攜站在海邊的照片,還有你站在樹林裏,他在空地上為你用金幣擺心的畫麵。而其中還有一張,就是他跑到新人村裏,站在一個穿著小道士服裝的‘女’號前,那個‘女’號的名字叫靚靚的豬,那是62區,而101區的靚豬同樣也是道士,這個世上哪來那麽多巧合?你說我看到這些,還能不明白嗎?”

我怔立在原地,如果之前還有一點懷疑君子在說謊‘誘’‘惑’我的話,這時候隻剩滿嘴的苦澀。

丁嵐突然詭異一笑,向我湊近:“我還查到一個很有趣的事,就是陳新那個QQ幾年沒用,卻在前段時間頻繁登陸,還基本上都是深夜,你說這個時候他不睡覺,去上那個QQ是做什麽?懷念從前?”

腦中閃過那陣子謝雅悲涼的神情,心裏也有了別樣的‘抽’痛。對了,謝雅!君子那時說會對她另有安排,那她現在什麽情況?陳新的傷又怎樣?記得我在昏‘迷’前,有聽到陳新與程磊一起過來找我們,可剛才在病房前並沒有看到他,是也傷重住院了嗎?

丁嵐譏諷聲仍在耳旁:“你那好姐妹也真叫一個癡情,都看過你和陳新那段抱在一起的錄像了,居然還能在這時候守在病‘床’前。”

什麽轟然而炸,思維停止,隻剩一個念頭:謝雅知道了......

眼前那張嘴一開一合沒有停,大致意思就是我和陳新在那間屋子裏的錄像是即時拍攝且立刻傳輸出去的,那個時候,丁嵐特意請了謝雅過去觀看,而且她還用手機傳輸給了許子揚一份,也就是說同一時間,不堪的畫麵讓我最在意的兩個人都看到了。

心中那點微弱的希望化為泡影,而我不敢相信,許子揚出現在那裏的時候,他也看到了那一幕。即便如此,他依然不顧一切來救我,甚至為我擋刀,為我拚命。

心弦繃斷,我忽然就出離了憤怒,嘶吼出聲:“丁嵐,你閉嘴!他要被你害死了,你滿意了?吳建楠根本就是利用你,他的目的是他,他要他包庇販毒!”

“害死他的是你!是你餘淺!”丁嵐也突然發瘋了一般吼出來,眼睛血紅地瞪著我,“如果不是你,我會答應吳建楠的提議嗎?如果不是你,他怎麽會一個人孤身前去?我哪裏會想到他為了你,竟是發瘋了,餘淺,該死的是你,你為什麽不去死?”

“夠了!”一聲沉吼從旁傳來,一道軍綠‘色’的身影擋在了我跟前,“丁嵐,不要把莫須有的罪名都加在她身上,若非你動機不良,又怎麽會落到現在無法挽回地步?你說如果我將這段話告訴伯父與伯母聽,他們還能容你嗎?”

“許子傑你!”丁嵐氣得渾身發抖,卻也再不敢多罵一句。

我站在許子傑背後,忽然覺得這樣爭吵又有什麽意義?追究誰的責任又有什麽用?能換來許子揚的蘇醒嗎?緩緩轉身,誰也不再看,往大‘門’而走,可茫茫然不知該前往何處。

卻聽丁嵐在身後揚聲道:“你不是愛他入骨嗎?據說五峰山上的古佛寺,裏麵的菩薩很靈驗,求什麽都能心想事成,就是求個‘玉’也能保平安,不過得三跪九叩了上山,方能讓佛祖感受到你的誠意。餘淺,你為什麽不去試試?沒準子揚就醒了呢?”

古佛寺?似曾聽過,垂目凝思,記起是那天許子揚為我‘胸’口的佛拍穿線時提及的,說是許夫人在古佛寺給他求了個平安‘玉’。那丁嵐所有,是確有其事?因為背著身,看不到她的神‘色’,光從她的語聲我分辨不出是‘激’將還是諷刺。等腳步聲漸遠時,許子傑走過來,看了我好一會才道:“走吧,我送你回醫院,你後背有血印出來了。”

被他這麽一說,才察覺原來無處不鑽心著絞痛的是後背傷口裂了,可是我卻仰頭期期艾艾地看他,“能不能開車送我去五峰山?我身上沒帶錢。”跟著程磊從醫院出來,衣兜裏身無分文,那五峰山又在郊外,起碼得有一小時的車程。

許子傑皺起眉,沉怒道:“你真的要去?那是丁嵐的‘激’將,你難道看不懂?信神佛?餘淺,你腦袋是發昏了嗎?”

我不信的,從小到大從不‘迷’信,不信神佛。可是此時許子揚在樓上生命垂危,難以蘇醒,我連那‘門’檻都邁不進,除了去上山拜佛祈求外,還能做什麽?

垂下眼,輕聲道:“你如果不願意,能不能借我一百塊錢,我晚點再還你。”

視線緊凝在我頭頂,幾秒鍾後,聽到他歎息:“走吧。”我愣了愣,立即回神跟上他的腳步,坐進那輛軍用吉普車後,我就靠在窗上發呆。路上他解釋得知這件事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沒有吭聲,知道他說的大抵也是實情,以他和許子揚水火不容的勢態,當時即使許子揚明知有危險,也不可能會去通知他,安排的人都是他信任的。

而且就算許子傑知道,那種情況,他也不可能救得了我們,所以我沒理由怪他。

許是見我沉默不語,他也沒了談話的興致,一路沉默到目的地。

我站在五峰山腳下,向上仰望,台階像是綿延萬裏般無盡頭,兩旁是蔥鬱的樹林,幽幽暗暗屹立著。當然不會真聽了丁嵐的話,三跪九叩而上,誠意這事在心就好,可就是一步一步向上走,對我來說亦是煎熬。原本就打著顫的腳,在走過上百階後,開始越來越沉重,而後背上一片濕潤,不知是汗還是血,衣服都粘在了背上。

疼倒是因為麻木了,不再有知覺,主要是腳抬起地越來越艱難。許子傑就跟在我身後,沉默不語,沒有勸阻,也沒有提出要幫忙。是心中有執念,才能讓我在體力透支又傷痛加身的情況下攀到了山頂吧。

凝望著幽幽古刹,耳旁是梵音隱隱,鼻間是檀香四溢,心也平靜了下來。

走進寺廟,一個神佛一個神佛的磕頭拜過去,跪倒、起身、再跪倒......做著重複的動作。常聽人說,鬼神之說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此刻我就想為一個人拜盡這裏所有的神佛,隻祈求保佑他能平安無事。

忽然想,會不會是他把永保平安的佛牌給了我,所以才有這一死劫?如果是這樣,那麽我說什麽也要把心口的這塊牌子還給他,隻求能讓他無事醒來。

下山的時候,腳麻木到沒有知覺,一個踉蹌,差點從台階上栽了下去,身後眼明手快拉住了我,並且將我撥轉了身回望他,盯著我良久,眸光暗沉,他問:“真這麽愛他?”

我怔神兩秒後,輕輕一笑,點頭。

愛!

許子傑後來想要背我下山,我倔強地蹲在地上不願意,因為曾經有個人背著我的畫麵,是我最最美好的甜蜜,我想要永久珍藏。哪怕他是好意,也不想將那個畫麵破滅。許子傑無奈,隻好請來挑夫,讓我坐在了那椅子上,他走在旁邊,一路陪著下山。

到後來,可能是那挑夫的椅子太過舒適了,我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聽到有人喚我都睜不開眼睛,隻感覺額頭貼上暖熱的東西,隨即又移開,然後身體一輕,像是被抱了起來,接而就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