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大禁忌

對於殀文,我小時候雖然學過,但當時畢竟年幼,殀文又是極其難記,所以認得的文字也有限。通篇下來,隻能連蒙帶猜,勉強看懂了幾分。

這開篇的第一段,我看下來,出現最多的是兩個字“禁忌”。似乎這篇殀文記載的是一門法術,但是被葬門列為禁忌之術,曆代傳人隻可觀摩,不得擅用。

我看得一頭霧水,心想究竟是什麽了不得的邪門術法,搞得這麽神神叨叨,而且還用上了殀文。既然禁止門人擅學,又何必還要記錄在這葬書之上,幹脆毀掉不就得了?

再往下看,很多文字我就不認得,隻能跳著讀。其中的意思大概是說,這門法術為葬門先輩耗費數代心血創出,可是並沒有最終完成,當中還留有極大缺陷。

我不由得心想,原來是個殘缺的法術,怪不得禁止門人擅用。可再看得一陣,就發覺不對。這書寫殀文的人,在文中寫道:這門法術觸犯了大禁忌,一旦被世人知曉,葬門必將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告誡每一代葬門傳人,切記,切記。

我見他說得嚴重,反倒是勾起了好奇心,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再接下去幾段,文字艱澀難懂,就有些看不明白,跳過去再看了幾段,讀到了四個字。

我隻認得其中三個,分別是“寄”字、“轉”字和“生”字,第二個字筆構繁複,卻不認得。

“寄什麽轉生?”我喃喃了幾句,沉思了片刻,又往上看去,在上頭又找到了幾個一模一樣的字,兩下推導,覺得應該是個“魂”字。

這樣拚起來,就是“寄魂轉生”。

我瞧得心中怦怦亂跳。這四個字從字麵上的意思來講,自然是再明白不過。可是這其中的含義,卻是讓人不寒而栗。這一頁上有許多文字我認不全,也不知是這門法術跟寄魂轉生有關,還是說隻是無意中提及了這四字。

隻覺手腳冰涼,渾身發麻。好不容易定下神來,再往下看,就發覺文字到這裏就斷了,將這一頁翻過去,就是封底。仔細一瞧,才發現這原來並不是最後一頁,後麵的幾頁卻是被人給撕掉了,書縫中還剩著一些參差不齊的殘頁。

我怔怔地看著這書頁良久,一時也想不明白這最後幾頁究竟是被青子師父撕去的,還是在他奪到葬書之時,那幾頁就已經不在。

怔忡了良久,心跳卻是越來越快,拿著書卷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一個念頭猶如流星般從我腦海中一晃而過。

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三叔跟葬門那位馮宗主究竟是怎麽聯係在一起的。兩人除了相貌酷似之外,其經曆可說是天差地別。

還有莫婆婆,從她的言談舉止來看,她一定是知道三叔的,而且對三叔的事極為關心。我幾乎敢肯定,她一定是知道這件事的內情的。可讓我奇怪的是,無論我怎麽問她,這老太太就是一口咬死,始終不肯對我透露半分。

這其中的緣由,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如今細思起來,卻讓我心驚膽寒。

又瞧了一眼手中的書卷,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背後已經被冷汗給浸得濕透了,海風吹來,遍體生寒。

正出神間,就聽到白猿那二貨尖叫了幾聲,聲音頗為急促。我猛地驚醒過來,才發現那二貨已經爬到了樹上,正在樹頂朝我齜牙咧嘴,手舞足蹈的,又朝著海麵不停亂指。

我心中一驚,起身朝著海麵看去。這時候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時刻,漆黑的海麵上正有一道黑影筆直地行進了過來,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近前。

我看得分明,正是之前鍾靈秀乘坐的那條漁船。再近一些,甚至能看清立在船頭的那一道白影。立即衝二貨招呼了一聲,把葬書放回盒中,交到他手上,讓他帶著盒子回去石穀躲起來,無論如何都不要出來。

那二貨哼唧了幾聲,被我拍了一下腦袋,這才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不時還回頭衝我望上一眼。我目送他離開,這才閉目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見那條漁船劈波斬浪,即將靠岸,立即拔腿朝大島方向疾奔而去。

心中計算了一番她登島的路線,順著山道繞了開去,掩在林木之中,朝著石殿疾奔而去。行到石殿附近的位置,停住身形,往山下望去,隻見一條漁船停泊在海灘,山道之上,一點白影若隱若現,如鬼似魅,正朝著山頂疾行而上。

我定了定神,心想今晚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他媽的不是我死就是你死。當即伏下身形,在心中默數了幾拍,隨即起身朝著山頂疾奔,如夜鳥投林,倏忽鑽入石殿之中。

我此時並沒有刻意隱藏身形,腳步聲立即朝著空蕩蕩的石殿傳了進去,隱約響起數聲回音。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急促的破空之聲。我腳步交疊,在急速奔跑中身形一側,就覺一道勁風擦著身子掠過,射入殿中石壁之中,發出“砰”的一聲響,石屑飛揚。

我這一閃避,身形就慢了幾分,就聽到身後衣袂風響,不用回頭也知道鍾靈秀那女人已經追到了身後。我提一口氣,使個陸地飛騰,就朝石殿深處急掠而去。

身在半空,猛地一折,結一個拘邪指反手掠出。就見鍾靈秀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我身側,避開我這一指,一雙白晃晃的手掌朝我當頭按下。

我足下腳步交叉,身子順勢一旋,當即矮身晃開。正要趁勢奔逃,就見那女人結了個古怪手印,閃電般印出。我隻能雙手護胸,分結兩個玉環印。堪堪應接了一記,猛覺一股大力撞來,身子陡然騰空而起,向後拋出。

身在半空,就見那女人如影隨形,一個陸地飛騰,貼地掠來,兩根白生生的手指並攏,直點過來。

我沉一口氣,身子猛地往下墜去,剛一著地,什麽也顧不得,立即就是貼地幾個翻滾,直滾進石殿最深處。

此時殿中靜悄悄的,空無一人。我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翻滾間,就見一道白影閃電般射至,緊隨其後。我結了個番天印,在地上一按,當即借力而起,在半空陀螺般打了個旋,趁勢接連點出度厄指,逼得那女人稍稍退開。

就在這時,背心猛地傳來一陣刺骨鑽心的劇痛,登時身子劇震,從半空直摔了下來。還未著地,就見那女人麵無表情地一晃而至,五指伸出,是個太上老君指的手勢。

我再想躲避,已是遲了,吸一口氣,連結玉環印想要擋上一擋。可是那女人來勢奇快,一指戳來,如影似幻。玉環印還沒結成,胸口就被太上老君指點中。

這太上老君指為全真教秘術,與葬門的度厄指原理相通,其秘奧都是以法破法,以氣破氣,單以淩厲而言,猶在度厄指之上。我這胸口一中指,當即眼前發黑,胸口猶如被一根長釘貫穿而入。

勉強收攏氣息不散,硬生生結出一個番天印,迎麵拍去。那女人不避不閃,袖子一掠,就直揮我肋下。

我瞧出是九陽捶,隻是此時就算想避,也是有心無力,隻能雙手同結天尊印,在胸口護了一護,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被拋飛了出去。在地上一連打了幾個滾,癱在地上如一團爛泥一般。

睜眼望去,隻見鍾靈秀那女人緩步而來,寒若冰霜,隻冷聲說了一句:“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