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成擒

身形剛一著地,就陷入了土中,隻覺雙腿被鎖住,動彈不得。這是個類似“陰窨”的法術,但遠比陰窨來得歹毒,不一會兒就傳來一陣刺骨的劇痛,猶如被鋒利的鉗子夾住,似乎可以聽到骨骼在嘎吱作響。

這一番劇鬥下來,身上原本已經結疤的傷口紛紛崩裂,鮮血滲出,滿身滿臉。我見那三人麵無表情,手中法訣再變,立即伸手在臉上一抹,沾了一手的鮮血,夾了數枚古銅錢,揮手一揚,彈出數道五帝火,分射三人。

那三人原本凝身不動,一見五帝火閃過,神情突然大變,身形一晃,往旁避開。我覷中空檔,立即在耳下又下了一針,雙手連結番天印,在地上狠狠拍下,身子借著反震之力,從地上躍起,隻覺雙腿刺痛入骨,人雖脫困,腿上卻是鞋襪褲子碎裂,血肉模糊。

我回身落地,光著腳踏在地上,一踩就是一個血印。忍著鑽心的疼痛,又是數道五帝火彈出,緊跟著使一個陸地飛騰,趁著三人閃避之際,朝外搶出。

但剛脫出陣勢,就見人影急晃,三人倏忽之間又將我圍住,就在這時,隻聽到嗚的一聲風響,一塊腦袋大小的石頭帶著破空之聲,自飛了過來,朝著我們四人當頭砸下。

我閃身躲避,那三人卻是各捏法訣,朝空中一按,那塊大石當即碎裂成粉。與此同時,一道人影風馳電掣般撞入陣中,朝著那廖師伯一記手刀筆直斬下。

那廖師伯臉上微現錯愕之色,手中法訣一變,那人影手刀一手,猛地朝旁晃過,回身之際,一記袍袖就拍了過去。

我看得分明,那袖中攏的是五雷印的手勢。這人一身黑袍,戴著頭罩,左肩還殘留著黑色的血跡,正是姓梁的那個老雜毛。

那廖師叔顯然也不敢硬接五雷印,身形稍稍錯開,隨即另兩人法訣展開,一牽一引,就見地上碎石飛起,到處激飛四射。那姓梁的身法也是極快,五雷印一收,身形如箭,筆直地撞向其中一個道人,一拳直砸麵門。

我覷中機會,忍痛踏了一個魑魅步,繞到那人身後,一個度厄指戳向那人後心,同時往空中升起數道雷火符。霎時間雷火激發,火光四溢。

我這一指卻是落了空,沒戳中人,立即踏入搖光位,就聽“嘿”的一聲悶哼,人影晃動,又聽到轟的一聲響,猶如一聲炸雷在耳邊炸開。

我瞧出空檔,立即使了一個陸地飛騰,朝外搶出,也不管腳下傷得如何,沒命地飛奔。過得片刻,隻聽身後又是傳來轟隆幾聲響,過了一陣,就聽身後風聲響起,似乎有人直追而上。

我略一回頭,就見是那姓梁的,頭上的布罩被燒毀了一半,臉上焦黑一片,正在我身後疾奔。再往後看,就能看到三道黑影,也正往這邊追來。

我暗罵了一聲,加緊腳步,拚了命地往前逃,隻是雙腿雖然已經疼得麻木了,卻是開始發顫,發軟,奔得幾步,身形不穩,差點就摔了出去。眼見前方已經到了石林深處,見石壁上出現了許多石洞,也無暇細想,選了一個石洞就一頭紮了進去。

這裏麵千洞萬穴,就跟迷宮一樣,希望能仗著地利擺脫身後緊追不舍的幾個瘟神。我奔進洞後不久,就聽腳步聲響,那姓梁的也跟了進來。

我挑了一個岔路,就飛奔了進去,那姓梁的也跟著轉了進來,卻是緊追不舍。這裏頭洞洞相連,分岔路極多,倉促之間隻顧逃命,見洞就入,也不知究竟到了哪裏。再奔得一陣,突聽身後風聲響起,原本一直綴在我身後五步之遙的梁庸卻是突然身形暴進,幾個跨步就到了我身後,劈手就朝我後腦勺抓來。

我猛地恍然,這老雜毛之前一直與我保持著距離,不是追不上,而是不想追上,此時一見擺脫了那天師道那三個牛鼻子,當即就要發難。此時避無可避,隻得身形一矮,同時反手掠出,去點那姓梁的腋下。

這一指戳出,卻是落了個空,不過那姓梁的也收了手,身形一轉,就繞到了我身側,毫不停留地一記袍袖揮出,我自然看得出他用的是五雷印,但此時我早已精疲力竭,雙腿更是發麻發軟,幾乎已經沒了知覺,想躲也有心無力,隻能一手結個玉環印,一手疊個護體訣,攔在胸前,硬生生扛了一記。

轟的一聲雷火迸現,隻覺雙手一陣灼痛,隨即整個人都崩飛了起來,在空中打了個滾,直朝後頭石壁撞去。人在半空,想要變換一個身位,卻覺渾身猶如被火燒過一般,灼痛難當,又麻又刺,連半分力氣也提不起來,眼睜睜看著姓梁的人影逼近,一記手刀就朝我直斬而下。

我一咬舌尖,硬生生提起一口氣,右手結了個拘邪指,斜斜上翹,想要點他手腕,但這一點出,卻是慢了好幾拍,隻覺銳利的風聲撲麵而來。

我心中一片冰寒,腦海中閃現出青子的模樣,不等我看清,脖頸上一陣劇痛,頓時人事不知。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我迷迷糊糊再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腦袋還在脖子上,伸手摸了摸,隻是多了一道印痕,稍一觸及,就刺痛難當。睜眼望去,就見旁邊靠石壁坐著一個人影,正在閉目養神,不是那姓梁的老雜毛又是誰。

我頭皮一麻,立即就要從地上躍起,但剛一動彈,就聽到當啷一聲輕響,手腕上傳來一陣冰涼和堅硬的觸感,原來是手腕上被鎖了一條手指粗細的鏈子。這鏈子色成赤黑,看上去非金非鐵,也不知是什麽材質所鑄,上頭沒有禁紋和符咒,應當不是什麽帶有禁製的法鏈。

鏈子的另一端鎖在那姓梁的手腕上。我這一動,那老雜毛就睜開了眼,衝我看了一眼,卻沒有說話。

我微微調息了幾拍,想要運起胎息經,但稍一運轉,就覺不對,無論我怎麽運轉,絲毫感應不到體內氣息的存在。

就聽那姓梁的道:“不要費勁了,你是逃不了的。”

我再運轉了幾次胎息經,卻是猶如泥牛入海,全無反應,知道這老雜毛怕是在我身上下了某種法術。嚐試無果,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索性坐回了地上。這下子,可真成砧板上的魚肉了。

就見那姓梁的拿著一個東西,皺著眉頭,托在眼前仔細觀看。我仔細一瞧,原來是那個黑銀鐲子,被這老雜毛從我身上搜走了。心中微一轉念,立即就明白過來,這老雜毛之所以朝那三個牛鼻子出手,原來是為了這鐲子,怕我一旦被擒,這鐲子就落入別人手中。

隻是奇怪的是,這老雜毛既然東西已經到手,還留著我幹什麽?此時性命操之人手,也沒什麽可顧慮的,衝他叫了一聲:“老雜毛,把我的東西還回來。”

那姓梁的專心致誌地看著鐲子,卻也沒來理我,過了好一陣子,才輕輕地籲了一口氣,將鐲子小心地用一塊布包了,收了起來。這才翻眼看了看我,道:“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生,一個是死,你要選哪個。”

我一聽,心中就不由大罵,閉了眼睛,懶得理他。反正他要殺,我就算跪地求饒也沒用。他不想殺,我就算跪地求著他殺,那也沒用。

過了片刻,隻覺風聲撲麵,脖頸上一痛,就見那姓梁的已經閃到了我身前,一手鎖住了我的喉嚨。

“我現在就宰了你!”姓梁的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