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喬家

聽我這麽一問,那平姑姑笑了笑,道:“你們那姓屈的朋友,應該被困在亂石穀裏頭。”

我雖來過仙女山,但一聽亂石穀這個名字,卻很是陌生,顧思寒就更是不清楚。隻聽那平姑姑道:“就在魚骨廟附近。”然後將那亂石穀的地形描述了一遍。

我聽得仔細,這才記了起來,似乎之前跟騷包臉在仙女山逃亡的時候,的確是經過這麽個山穀,跟這亂石穀有些相似。我之前還在懷疑,天師道和茅山派這加起來,也就數十人,按說以騷包臉的本事,應該能逃得出來。如果是在這亂石穀中,那可就兩說了。

那地方格局封閉,裏頭亂石如林,要是被兩派布置了陣法,還真有些麻煩。

就聽平姑姑道:“這事兒啊,說來還有些蹊蹺。這亂石穀裏頭本住了一戶人家,也就在幾天前,這家人一夜之間死了個幹淨。”

我聽得皺眉,就聽顧思寒問道:“怎麽個死法?”

平姑姑道:“說到這死法,還真有些怪異。”聽她說,這一家人死的時候都是弓著個身子,縮得活像一隻蝦米。不過這其中也有幾個是例外的,據說渾身發黑發青,青筋暴跳,麵目猙獰,更有幾個女眷一絲不掛地臥在地上,身上全是抓痕,死狀淒慘。

我聽得有些古怪,這平姑姑說得也太過細致了一些,猶如親見一般,也不知她從哪裏打聽來的。

我瞧了一眼顧思寒,見他也是頗有疑慮。隔了一會兒,聽他問道:“這亂石穀如此荒僻,什麽人會住在那?”這也是我想問的,在我印象中,那亂石穀已經是在仙女山的深處,怎麽還有人住在那。而且聽平姑姑說起來,這戶人家人口眾多,並不像是一般的山民。

那平姑姑笑了笑,道:“聽說這棟宅子是一年前開始蓋的,後來就一直是兩個老人在裏頭管著。也是到了最近,這主人家才搬了進來,沒想就出了這檔子事。”

我聽得怪怪的,就問那戶人家姓什麽。

平姑姑想了想,道:“好像是戶姓喬的人家。”

我聽到“姓喬”,心裏沒來由的就是一跳,當即就想起了喬慧兒他們一家子。當初那喬家就是在丹桂嶺荒僻之地弄了棟宅子,倒是跟這戶人家有著相同的癖好。如果真是那個喬家,這事情就更是複雜了。

再下去,平姑姑也說不出更多的東西,再說了幾句,我和顧思寒就離了她的房間。到沒人處,顧思寒就道:“這位平姑姑很不簡單啊。”

“可不是。”我接了一句。這女人看著普普通通,但是從她此番行事來看,處處透著蹊蹺。

又聊了一陣,兩人就各自回房歇息。這一夜倒是沒發生什麽事。第二天一早,我們原本立即就要動身趕去仙女山,卻被平姑姑攔了,說是在旅店裏歇息一陣再說。我和顧思寒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又是打得什麽算盤,索性就耐著性子在旅店裏窩了大半天,靜觀其變。

等過了午後,平姑姑就帶著我倆出門,而醫隊中剩下的一幹人則是兩人為伍,去了另外的方向。我和顧思寒看在眼裏,也沒有去問什麽。

路上走得很慢,三人不像趕路,倒像是來遊山玩水似的,一路晃晃悠悠地過去,等到了仙女山腳下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風也大了起來。倒是沒見到茅山派和天師道弟子的影子,大約都聚集在仙女山深處。

平姑姑在附近找了一處遮風的山洞,就帶著我倆躲了進去,然後就慢條斯理地找了些柴,生了個火堆,烤了饅頭,分別遞給我倆

“不用急,吃飽了再說。”平姑姑笑道。

我雖然瞧得生疑,但也忍住沒說什麽,吃著饅頭,一邊琢磨著事情。冬天的夜來得很快,不一會兒外頭就全黑了下來,山中風又大,寒風凜冽。

我們三人就一直在洞中呆著,平姑姑則是閉了眼睛養神。我估摸著,大約是過了半夜,平姑姑才突然睜開眼睛,說了句“咱們走”。隨即就起了身。

我和顧思寒對視一眼,起來將火堆滅掉,跟著她出了山洞。緊接著,三人就迎著呼嘯的寒風,沿著山路蜿蜒而上。這白天還是個大晴天,到了晚上卻是陰雲密布,連一絲星光也看不到,山中漆黑一團,但那平姑姑走在前頭,卻是如履平地。

顯然她也是煉有夜眼的,能在夜間視物。而且看她的衣著頗為單薄,但在這寒風之中,卻是絲毫沒有懼冷之意,這也不是尋常大夫能做到的。

三人默默地再行了好一陣,途中的有些地方就有些眼熟起來,當初我跟騷包臉就是從這邊一路逃亡了下來的。如果我記憶不錯,應該再轉過兩個山角,前頭就是亂石穀了。

顧思寒說了一句:“平姑姑,咱們就這樣上去?”他的意思我明白,咱們是來救人的,難道就這樣直直地闖進去不成。

就見那平姑姑回頭看了我們二人一眼,笑道:“這路就那麽一條,難道咱們還能飛進去不成?”說罷,就繼續朝前走去。

我看了顧思寒一眼,兩人都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事到如今,也隻能沉住氣,繼續走下去。

再穿過一片林子,前頭就出現了一個穀地,裏頭亂石林立,在黑夜中,看著猶如一個巨大的墳場。

到了此時,那平姑姑終於放緩了腳步。我仔細地打量著周遭的地形,喊了聲“停”。平姑姑和顧思寒都停下來看我。

“前頭布有禁製。”我指了指前方。這亂石穀的周遭,設了好幾層的陣法,應該是天師道和茅山派做的布置。

平姑姑點了點頭,朝著前頭打量了一陣,道:“那小景,你來帶路。”

我剛才仔細看過,那些陣法雖然有些繁雜,但我想繞過,還是不成什麽問題,隻是難道就真這樣直接闖進去?

見那平姑姑麵含微笑,神情看不出什麽異常,就說了聲“好”。往前幾步,領著兩人朝亂石穀中行去。邊走邊推演計算這穀外的層層禁製,避開緊要之處,一路上倒也是順當。

再行得一陣,就已經入了穀中,隻聽那平姑姑道:“禁術高明。”

我沒來得及接話,突然心中一動,低聲說了句“有人來了”,就欲帶著二人藏匿到一邊。但那平姑姑卻是不動,說了句“無妨”,反而繼續朝前行去。

我和顧思寒遲疑了一下,就見前頭有人喝了一聲:“什麽人?”隨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就見一行數人朝這邊奔了過來。

來到近處,是三個人,從衣著上看,是天師道的弟子。

“你們是什麽人?”三名弟子當即神色警覺地將我們三人圍住。

平姑姑笑道:“我們是大夫。”

其中一個弟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們幾眼,道:“大夫?深更半夜的來這裏幹什麽?”

平姑姑笑道:“那你們又在這裏幹什麽?”

那弟子,道:“我們在這兒自然是有事!”皺了眉頭,喝問了一聲,“你們是怎麽進來的?”按照常理,這穀外層層禁製,普通人是進不來的。

那平姑姑卻是不急不躁,道:“我們自然就是這樣走著進來的。”

我在一旁瞧著,也不知道這女人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事到如今,反正再想隱藏行跡也已經晚了,索性就冷眼旁觀,靜觀其變。

那天師道弟子顯然也是被平姑姑挑起了幾分火氣,正要發作,就聽平姑姑笑道:“陳守一是你師父還是師叔?”

那弟子聽得愣了一下,衝著平姑姑上上下下瞅了一陣,道:“那是我陳師伯。您是?”

就聽平姑姑道:“帶我去見你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