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馳援

我拿著那卷冊子翻了翻,心裏琢磨了一陣,就聽寧缺那丫頭不耐煩地道:“我先走了,等女尊大人醒了再來。”說罷,沒等我應聲,徑自扭身就去了。這兩個丫頭片子,脾氣倒是比青子還大。

我拿了冊子回了青子房中,見她還在沉睡,就拖了張椅子,在她床邊坐了,一頁一頁地翻看手中的冊子。其中大小事務,關係錯綜複雜,千絲萬縷,這還隻是一天的,就瞧得我腦袋有些發疼,也不知青子平日裏都是怎麽處理的。

到了臨近傍晚的時候,寧缺那丫頭又來了,聽我說青子還沒醒,不由得就皺了一張小臉,瞪了我一眼,愈發沒什麽好臉色。跺了跺腳,轉身就走。

我把她叫住:“你要怎樣?”

寧缺道:“要你管!”隔了一陣,還是說了。雖說她對騷包臉很是不待見,但好歹也是昆侖府的人,她是準備帶了人去仙女山接應。

我看了她一眼,就說:“不許去。”

那小丫頭片子眼睛一圓,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被我打斷:“你家女尊大人說的。”

她送來的這卷冊子,我翻來翻去,其他沒看出什麽來,隻看出如今別院的處境實在是不好,原本就已經被流言蜚語所淹沒,就像躺在火山口一般,隻要一個苗頭,恐怕就得被席卷而來的岩漿吞沒。

騷包臉這事,出得實在太過蹊蹺,說不定就是針對昆侖府的。要是現在真去了人,怕是正好合了對方心意。反正那家夥皮糙肉厚,一時半會兒應該死不了。

寧缺那丫頭瞪了我好幾眼,但我把青子搬出來,她也沒轍,就氣鼓鼓地走了。

我回到房間,繼續守在青子床前。一直到了後半夜,青子才睡醒了過來。我忙從椅子上爬起,心中歡喜不已,道:“你這一覺睡得可真長。”見她臉上還帶著一絲紅暈,有些睡意朦朧,其他卻沒什麽太大的異常,不由稍稍放了些心。

就下樓進了廚房,準備做些熱粥,之前煮的早就冷了。做好之後,原本想送上去的,不過她倒是先下來了。我盛了一碗粥端了過去,看著她喝了幾口。

我見她眉目間還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氣色卻是好一些了,就問:“手還涼不涼了?”

青子衝我瞧了一眼,道:“你怎麽知道?”

我趕緊埋頭喝粥,不敢再接話。過了一陣,等她把粥喝完了,就把之前寧缺來報的事說了一遍,又說見她沒醒,就拿主意沒讓他們去人。

青子“嗯”了一聲,也沒說什麽,隻是拿了那卷冊子翻看。

我把碗筷收了,道:“那邊我去。”昆侖府是最好不要派人去了,我去就沒什麽關係,反正我跟騷包臉的名聲也差不多,都是兩個大淫賊,也不怕他們拿我做文章。

青子把一卷冊子瞧得完了,才道:“你想去就去,什麽時候需要來問過我了。”起身就回了樓上。

等我把東西收拾好,回到樓上,青子已經回了房。這下子我可不敢再擅自進她的睡房,不然保管被她打斷了狗腿。回到自己房中那根麻繩上睡下,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裏雜念紛飛。

第二天等我起來的時候,青子已經在書房看書。我過去趴在桌上盯著她瞧了一陣,見她氣色不錯,並沒有太大的異樣,總算是稍稍心安,心想也許是我多慮了,自己嚇自己。

吃過早飯,又把家中收拾妥當之後,就離開了別院。從嶽陽城出來,順路還是先去了方老先生那邊一趟。

一進門,正好遇著顧思寒,一起到了阿紫房中,方老先生和那位平姑姑真好都在。那方老先生正在給阿紫檢查,臉上樂嗬嗬的,顯然心情極好。

見我過來,方老先生一把抓過我,說是這次多虧了陸小姐,連著說了好一陣子。我去看了小姑娘,見她正在熟睡之中,氣色卻是極好,膚色晶瑩,白中透著紅潤。

方老先生連聲誇讚昆侖府的醫術實在是神乎其神。聽他說,阿紫年幼之時就被葬氣所傷,雖然剛好遇到我和死人臉,險險救回一條命,但還是落下了病根,身子骨虛弱,怕是在壽數方麵也有影響。但這次被青子這一治,不僅把命救了回來,甚至連以前落下的病根也一齊消除了。等小姑娘恢複之後,身子隻會更加安康。

我聽了,心中也是歡喜,但想到青子無端端地睡了那麽久,總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見阿紫無恙,我也就不再耽擱,就跟幾人告辭,準備趕去拉那騷包臉一把。那平姑姑瞧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道:“小景,你可是要去仙女山?”

我吃了一驚,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顧思寒道:“我也聽說了,那家夥又犯在道門手裏了。”

我當著他們,也就不隱瞞。

顧思寒朝我道:“那家夥真是愛惹麻煩。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東西,跟你一起去看看。”說著,就進了屋。

我也沒攔他,這次去仙女山,也不知會遇上什麽,有他同行自然是好。隻是沒想到,除了他之外,那位平姑姑也要求同去。

“有我在,你們可能會少很多麻煩。”平姑姑笑道。

我始終看不透這女人,隻覺得她絕不會隻是一個普通大夫那麽簡單。不過她這樣堅持,我也不好推托,於是最終三人一起上了路。

出門不久,那位平姑姑就露了一手,將我倆的容貌更改,又換了一身衣服,混入了她的醫隊之中。我瞧她易容的手法,比起莫婆婆所教的,還要精妙一些。再跟醫隊其他人混在一起,倒是誰也認不出來。

我對這人的身份越發好奇起來,這走了一路,就暗中觀察了一路,卻也看不出什麽來。

不過有這醫隊做掩護,這一路過去,倒是頗為順當。沿途也不時有些消息傳過來,有說那淫賊已經在仙女山被誅殺了的,也有說那淫賊已經逃走不知所蹤的,反正說什麽的都有,也不知誰真誰假。

我始終還惦念著馮宗主那群人的去向,想著之後會不會有什麽新的消息傳出,畢竟他跟三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但最終還是音訊全無,我一顆心懸在那裏,卻也是無計可施。

到了宜昌之後,那平姑姑在當地找了個旅店,我們一整隊人就在裏頭住宿了一夜。眾人吃飯的時候,那平姑姑卻出去了一趟。等我們飯都吃完了,這才從外頭回來。

當夜,那平姑姑就把我跟顧思寒叫到了房中。等我二人坐定了,那平姑姑就說道:“你們那個朋友應該還被困在山裏頭。”

我吃了一驚,就問她是怎麽知道的。

那平姑姑嗬嗬笑了一聲,道:“我們做大夫的,自然也有我們門路。”她話雖這麽說,我卻是有些不信。

那平姑姑接著道:“天師道這次總共來了有二十七個門人,領頭的是個叫陳守一的。至於茅山派,來了十人,領頭的是個叫範林的。”

我聽得一陣驚愕,與顧思寒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這女人究竟是哪兒來的這消息,竟然連人數都報得清清楚楚,就不知道是真是假。

隻聽顧思寒道:“那陳守一,好像是跟我師父他們是同輩的,是張師伯的一個師弟。”至於茅山派那個範林,他也不認識。

不過聽那平姑姑描述了一番相貌,聽說是個麵白無須的中年人,我就不由得想起當日與楊義一道去了桐宮的那個人,八成就是他。

我將信將疑地看了那平姑姑一眼,道:“那裏頭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