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鍾女

等我追出去的時候,早已不見了青子的身影,那兩個女童神色冷漠地領著昆侖府一行人離開了墓室。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最後消失在視線,心中不知是酸是苦,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子。

少年不知愁滋味,隻是未到事臨頭。

隻聽到身後腳步聲響起,一人奔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叫道:“他媽的,老子遲早有一天要治治那兩個小丫頭片子!”

我把他的爪子拍開。騷包臉“靠”了一聲,滿頭大汗地出現在我眼前,瞧了我一眼,又衝墓室門口看了一陣,道:“你家大小姐走了。”

我沒理他,良久,才“嗯”了一聲。騷包臉在我肩上拍了拍,歎了口氣。我一把拍開了,轉頭就走。騷包臉在身後怒叫道:“你什麽意思!”跟了上來。

這小子運氣倒是好,居然沒被昆侖府的抓去給活剮了。

騷包臉嘿嘿了一聲,笑道:“這八成還是瞧在你的麵上,你家大小姐發的話,把我趕出昆侖府了。從此以後,老子他媽的終於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說著,仰天發出一陣怪笑,顯然興奮以極。

我瞧了他一眼,也是替他高興,隻是一想到青子,就忍不住心中發酸,道:“鬼叫個屁啊!”

騷包臉收了笑,道:“你這是嫉妒!”

我沒理會他,朝墓中掃了一圈,就見那一幹人等又開始對峙了。這也難怪,這幾方原本就是有淵源流長的舊怨,此時又添新恨,又哪裏是昆侖府幾句話就能調解的。

此時我心中空落落的,頗有些萬念俱灰,哪還會去管他們一幫人狗咬狗,身上懶洋洋的,什麽勁頭也提不起來。顧思寒此時去了顧家陣中,正與顧父他們說著什麽。等著他們忙完,就帶著燕子他們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我看了一眼騷包臉,道:“那個姓龐的做掉沒?”

聽我這一說,騷包臉立即“靠”了一聲,叫道:“他媽的,我剛才忙著應付那兩個小丫頭片子了,結果回來一看,就找不到那二逼了!”

我愣了一下:“跑了?”隨即就明白過來。這姓龐的明知與我們有解不開的血仇,到了這地步恐怕降教也護不了他,此時不跑才奇怪了。

騷包臉嘿嘿笑了一聲,道:“讓他跑。老子以後大把的時間,正好閑著沒事,嘿嘿,嘿嘿。”

“不許搞死了,聽見沒有。”這人我是一定要抓回來交給燕子他們,在肌肉男靈前收拾的。

“聽見你妹啊!”騷包臉怒叫一聲,“別他媽在我麵前裝老大!”

“哦?”我冷眼瞥了他一下。

“你妹……”騷包臉咬了咬牙,道,“懶得跟你說!”隔了一會兒,又湊過來,道,“兄弟,咱們的關係可是一碼歸一碼,你可不帶在你家大小姐麵前告狀的!”

我沒理他。隻是想,從此以後,我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她了。忽然就想到當年青子的師父離開她的時候,她是不是也是這樣茫然和失措,不由心中難過。

這時候,就聽有人叫了一聲:“陸景。”聲音清脆悅耳。

回頭一瞧,是魯莽精,走上前來,又朝騷包臉叫了一聲:“騷包哥哥。”說罷,就“格”的一聲笑了出來。

騷包臉立即黑了臉:“好端端的妹子,一個個都他媽被掃把星給帶壞了!”

魯莽精笑道:“你們倆這回是威風了!”

騷包臉冷哼了一聲,道:“一般一般。”

我見她來,就朝那邊的正在對峙的人群指了指,問道:“那人你很熟麽?”

魯莽精瞧了一眼,道:“你是說虞師叔啊?我跟他很熟的,在茅山派之中,除了我外公還有我爸媽,我可是最崇拜他了!”說著,露出一臉儒慕的表情。這也難怪,就這虞玄機的手段氣度,手段高妙,甫一出場就震懾群雄,就連我這男人都被他給吸引了,更遑論那些個小姑娘了。

騷包臉冷哼了一聲,道:“不就是長一張小白臉,也沒什麽了不起。”

魯莽精道:“我虞師叔年輕的時候可威風了,號稱道門首席弟子,風頭無兩。那時候不知有多少姑娘追在我虞師叔屁股後頭呢!”

騷包臉道:“都出家做道士了,還勾三搭四。”

魯莽精白了他一眼,道:“我虞師叔又不是一生下來就是道士。他之前也是俗家弟子,隻是後來才出了家。”

我聽得心裏一動,問道:“是因為什麽?”

魯莽精搖了搖頭,道:“好像是十幾年前的事,當時我虞師叔從外頭回到茅山祖庭,將自己關在房中半個多月,接著就突然跟掌教請求,出家為道。至於究竟為了什麽,誰也不知道。”

我在心中盤算了一下,這時間倒是跟麻老大他們出事的時間頗有些吻合。又聽魯莽精道:“那個是我小師叔。”

我瞧了一眼,見她指的是那個二百五。魯莽精說到這裏,抿嘴笑了一下,道:“當年我媽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他當時也在場的。”笑了一陣,又道,“你別看他有時候有些莫名其妙,本事可是很厲害的,不然也不會這麽年紀輕輕就做了我的師叔。”

我對這二百五不感興趣,也沒仔細聽。魯莽精又道:“你看那個穿白衣服的美女,她是我虞師叔唯一的徒弟。我虞師叔對她可是寵愛的緊,每次外出都要帶著她出去。當年可是有不少人嫉妒的。”

我瞧了那神情冰冷的白衣美女一眼,道:“你虞師叔年輕的時候,她頂多也就是十幾歲,這也能嫉妒了。”

魯莽精笑道:“實在是我虞師叔那會兒太招人愛了。不過我這位鍾師姐也是天資聰穎,茅山上的年輕一代,怕是沒人能跟她相比。”

她一說到這裏,我心中莫名地一跳,下意識地問道:“你這師姐姓鍾?”

魯莽精微微有些奇怪,瞧了我一眼,道:“對呀,我師姐姓鍾,名靈秀。”

我皺了眉頭,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你們茅山派女弟子中,姓鍾的有幾個?”

魯莽精想了想,道:“我們茅山派不比清微派,女弟子本就不多。至於姓鍾的……倒是有兩個……不對,加上新來的那位鍾師妹,應該有三個。”

我一問,她說的另外兩人,一個已經是快四十歲,另一個則是不到十六歲的小姑娘,這兩人應該都不是。

“你這位鍾師姐的身世,你了解多少?”我曾聽老駝子說起過,死人臉當年有個年幼的女兒,應該就在茅山之上。

魯莽精蹙眉想了片刻,道:“我這位鍾師姐好像是個孤兒。至於其他的……我鍾師姐從不與人說起,我也不太知道。”

我回頭又瞧了那個鍾靈秀一眼,見她容貌秀麗,神情卻是冷淡,眉眼之間似乎隱約是有幾分跟死人臉相似。但也保不齊是我事先心裏有了念想,所以才越看越像。

就聽魯莽精又道:“對了,當年我虞師叔出家為道之前那次外出,也是帶著我鍾師姐出去的。我事後由於好奇,就跟她問了好幾次,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隻不過,她始終不肯說。有一次,還差點把我直接趕出去。”

我微微覺著有些奇怪,道:“你這師姐平時就是這樣的麽?冷著一張臉的。”

魯莽精“嗯”了一聲,道:“我鍾師姐很小就被帶進茅山,不過性子比較孤僻,對誰也不理不睬。後來是我虞師叔收了她做徒弟,她也就跟虞師叔極親,對其他人都不理不睬的。”

我又瞧了那鍾靈秀一眼,若有所思。